連雪一楞,扭頭向車窗外看去,才發現車子已經駛進了維也納西餐廳的停車場內。


    停好車子,高飛解開安全帶,看著連雪笑道:“我承認在你主動找上我之前,我有過某些齷齪想法。不過,我這人有個原則,那就是和女人好上時,必須得兩情相悅。霸王硬上弓那一套,沒意思,喪情緒。所以呢,就算你不會和我好上,但我還是會請你吃西餐,因為我答應過你。”


    連雪呆呆望著高飛:“高飛,你真是一個特別的男人。”


    “很多人都這樣說我,下車吧,你總不能讓服務生把西餐端到車上來吧?”


    高飛推開了車門。


    連雪嫣然一笑,推門下車。


    關上車門後,高飛隨意的向四周打量了一下。


    正如連雪所說的那樣,維也納西餐廳的對過,就是泉城大酒店。


    這時候雖說天還沒有黑下來,不過酒店門前停車場內,已經停了多輛豪車。


    一輛白色的寶馬7,就停在靠近路邊的停車位上。


    “那是沈總的車,她去泉城大酒店了。”


    就在高飛覺得這輛車很眼熟時,連雪走過來說:“沈總的車牌很好記——我聽別人說,車牌號中含有她的生日,你隻要記住最後三位數,523,就可以了。”


    “哦,是五月23的生日,哈,這和我們有什麽關係。”


    高飛哈的一聲笑,轉身:“走,去吃西餐。”


    連雪猶豫了一下:“高飛,我們還是去吃但出發點吧,西餐很貴的。”


    “怕什麽,咱有錢。再說了,如果把我錢都花光了,那我就沒法請你去看電影了。沒法請你去看電影,那就沒法借機占你便宜,沒法和你好——所以呢,你要想保護好自己,那就得讓男人傾家蕩產。”


    高飛打了個響指,滿嘴胡說八道著,率先向西餐廳門口走去。


    “這家夥,真是很奇怪呢。”


    望著高飛的背影,連雪喃喃的說了一句。


    ……


    夜,慢慢的彌漫開來,顯得法拉利的車燈越加明亮。


    顏紅坐在車後麵,一臉的疲憊,微微閉著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顏紅的車子,是代表青春飛揚,和她本身性格很匹配的紅色法拉利,卻讓和車子格格不入的老王給她開車,在外人看來很不合適。


    但顏副總卻偏偏這樣做了,別人自然也不會說什麽。


    至於顏紅為什麽要讓老王開車,老王心裏卻明白的很。


    正如老王告訴高飛的那樣:其實顏副總很可憐。


    試想一個可憐的女人,會喜歡用那些嘴上無毛、心裏存不住貨的年輕人嗎?


    顏紅讓老王給她開車,本身就是看重了他的沉穩。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在今天之前,老王從來沒有向任何人說起過顏副總的任何事。


    也正是老王的沉穩,所以顏紅在他麵前時,才不會戴著假麵具。


    今天下午顏紅去了南部山區的跑馬場,實際上這幾天她向那邊跑了好幾趟了,因為正在建設的跑馬場,和當地村民的土地賠償出了問題。


    經過幾天的調查,顏紅發現:跑馬場之所以出問題,是因為有人在背後鼓動當地村民,要求每畝地在原先的基礎上,再增加一萬,要不然就別想建成。


    占地麵起近萬畝的跑馬場,如果每畝地上漲一萬,將是一個天文數字。


    雖說北山集團肯定能拿出這些錢,可拿錢卻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辦法,不管是沈銀冰,還是顏紅,都從中嗅出了陰謀的味道:有人,要趕走他們。


    無奈之下,沈銀冰隻好讓顏紅去跑馬場工程現場安撫村民,她本人則在今晚,宴請沙溝村的村長。


    如果是放在以前,憑著沈銀冰的冷傲,別說是宴請一村官了,就是村長大人宴請她,她也不會理睬的。


    但現在不行,她必須得放下架子,因為跑馬場占用的,就是人家沙溝村的土地。


    農村的村長,在很多人眼裏不算啥,可在村裏,那絕對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他不一定能幫你做什麽,但肯定能壞了你的事!


    更何況,沙溝村的張子謀,張村長,又和市裏某位領導有遠房親戚關係,那就更不能讓人小視了。


    至於是誰在背後鼓動張子謀要求漲價,沈銀冰今晚能不能和張村長協商好矛盾,顏紅都沒有放在心上。


    整整大半天,她腦子裏始終在尋思:高飛,為什麽忽然對她那樣冷淡了?


    顏副總從沒有想到,在她無奈的決定當前的命運時,高飛會忽然闖進了她的生活中。


    世上很多事的發生,尤其是感情,都沒有絲毫的跡象可尋。


    就拿顏副總來說吧,當初她選定高飛時,就從沒有想到會和那個家夥發生點什麽。


    可就在那個下雨天,在高飛偷看她美腿的那一刻,她早就幹枯了的心靈,卻一下子活轉了過來,使她品嚐了一種以前從沒有過的幸福,再也無力自拔。


    尤其是當她被高飛按在辦公桌上,用手指撩撥她時,顏紅就知道她這輩子,都無法離開這個男人了。


    顏紅很清楚,她這樣做是完全錯誤的,非常不理智的——但,她就是心甘情願的,那怎麽辦?


    可是,就在顏副總覺得活著真好時,高飛對她的態度,卻來了個急轉彎!


    他為什麽會忽然變了呢?難道……


    想到這兒時,顏紅睜開了眼,聲音慵懶:“老王。”


    正在專心開車的老王,下意識的迴答:“顏副總。”


    顏紅坐直了身子,緩聲問道:“今天中午,是你和高飛一起去餐廳吃飯了?”


    老王的心裏,馬上就跳了一下:“是、是啊,高飛是第一天來公司上班,他不知道餐廳在哪兒,所以我就帶他去了。”


    “哦。”


    顏紅淡淡的哦了一聲:“那,你們都是說了些什麽?”


    來了,來了——老王的手,和心兒一起哆嗦了一下,強自鎮定的笑笑:“嗬嗬,也沒說什麽,就是、就是遇到了沈總。”


    今天中午,顏紅並沒有去餐廳用飯,所以根本不知道高飛灑了沈總一身的事兒。


    顏紅目光閃動:“遇到了沈總,怎麽了?”


    “是、是這樣的。”、


    老王費力的咽了口口水,就把高飛灑了沈銀冰一身湯汁的事兒,詳細說了一遍。


    老王人是很實在,可卻不是傻瓜,絕不會把不該說的,也說出來,比方他告訴高飛那些有關顏紅的話。


    如果他要是真說漏了,就算不去撞死,也得被顏紅弄死。


    別看顏副總是一貌美如花的嬌媚小少婦,可世上最毒的,就是女人心。


    聽完老王所說的這一切後,顏紅很久沒有說話。


    老王更不敢說什麽,隻是在心裏發誓,以後絕不會向任何人,在背後對顏副總評頭論足了。


    十幾分鍾後,車子進了市區。


    再過半小時,就到顏副總所住的小區了——老王心裏長長鬆了口氣時,顏紅卻又忽然問道:“你們今天中午吃飯時,沒有聽到有人議論我?”


    “沒,沒有,絕對沒有!”


    冷汗,刷的一下從老王的額頭冒了出來,聲音也下意識的提高,企圖以此來掩飾心中的惶恐。


    “嗬嗬,沒有?”


    顏紅冷笑一聲,卻又忽然低低的歎了口氣:“唉,就算有,那又怎麽樣?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老王臉色煞白,根本不敢接話。


    又沉默半晌後,顏紅才緩緩的說:“老王,從下個月開始,你就不要再來集團上班了。”


    吱嘎——的一聲,聽顏紅說出這句話後,老王猛地踩下了刹車,霍地轉身,顫聲說道:“顏、顏副總,請您原諒我!我不是人,我不該在背後議論你!請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不能失去工作,我還有孩子……”


    麵對苦苦求饒的老王,顏紅表情木然,絲毫不為所動:“老王,車子隨便停下,可是要出交通事故的。”


    “對,對不起!”


    老王狠狠咬了下嘴唇,重新啟動了車子。


    車子剛啟動,顏紅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她拿起一看來電顯示,馬上接通,放在耳邊柔聲說:“沈總,您好,我是顏——什麽?你在哪兒?好,好,我馬上去,馬上!”


    “麻了隔壁的,一個泥腿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竟然敢打沈總的主意!”


    顏紅狠狠的罵了一句,正要命令老王加快車速時,卻又忽然想到了什麽,趕緊找到了一個手機號,撥打了過去。


    ……


    高飛始終認為,花錢請美女吃飯,聽她傾訴她的煩心事,其實也是一種享受。


    最起碼這證明了美女是在乎他,信任他的的。


    能夠被美女信任,在乎,這對男人來說,是一件很開心的事兒,盡管事後人家不會陪他困覺。


    但這有什麽呢?


    高飛可是一個很有原則的人!


    當然了,高飛目前除了開心,也有點小煩心事。


    這都怪那個狗腿服務生!


    他和連雪剛一坐下,服務生就熱情的介紹,說現在餐廳正搞活動,86年的拉菲,隻賣半價,4500一支——很適合這位美麗的小姐品嚐。


    尼瑪,我當然知道美女一般都愛喝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可老子就還有不到四千塊!


    高飛心裏暗罵著,卻在連雪連連搖晃著一雙白嫩小手拒絕時,很大氣的打了個響指:那就來一支!


    看到高某人臉色堅毅後,連雪就不好再勉強了——這讓高飛在感到很沮喪的同時,也不得不考慮,等會兒買單時咋辦。


    可能是被高飛的誠意所感動,連雪就把從沒有對人說起過的那些事,竹筒倒豆子那樣說了出來,聽得高飛一會兒欣然向往,一會兒皺眉思考的……


    終於,在一大半拉菲被連雪灌進肚子裏後,這頓溫馨的西餐,也要結束了,買單的時間到。


    “咳,連雪,你等我一下,我去上洗手間。”


    找了個借口,高飛快步走出了西餐廳,向對麵的泉城大酒店而去:沒錢不要緊,這不還有沈銀冰嘛,完全可以先從她那兒預知一個月的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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