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喜歡錢,因為錢可以給我男人無法給我的安全感。錢跟酒一樣都是我的好朋友,都不會傷害我的身體,而男人卻會。


    可我在唐爺麵前努力將自己偽裝成一個貪財的女人,還真的不是為了錢,我是為了安全。


    唐爺之前用紅館威脅我,如果事情辦不成,我跟紅館都不安全。


    現在唐爺失敗了,事情沒有成,他卻沒有怪罪於我,主要是因為這個價格並不是我定的,而是他自己定的。唐爺雖然沒有拿到地,可他在對趙剛的時候還是勝利了,這種勝利是他自己爭取過來的,那麽這樣的失敗他也可以自己接受。


    而趙剛呢?


    雖然我出賣了他,但是文雀出賣了我,他的失敗隻能怪唐爺太精明,卻也怪不到我的頭上。當然趙剛可以怪我,隻是趙家人都知道我是誰,如果趙剛對自己的親妹妹再用什麽羞辱猥褻之類的東西,那麽也真的是讓人太失望了。


    所以紅館的威脅解除了,這場交鋒中每個人都覺得自己是勝利者,而每個人都失敗了,他們把失敗歸結於王家那個不爭氣的東西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把所有的錢都給*了,他們對於這種不懂商業的對手沒有一點的辦法。


    隻是如果他們看到晚上站在我身邊的女人,他們心裏一定會有另外一種想法。


    我站在紅館的樓頂,這裏的視野很好,夜風很涼。


    我看著這燈紅酒綠的都市,看著*沉浮的男女,這裏是我可以生存下去的地方麽?當年我來到這裏的時候好像是一個牲口,如今在這裏是紅館的女王,人生的起起伏伏如此之大,真的讓人有些唏噓。


    身後傳來了輕輕地一聲星姐。


    一個女人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我的身旁,她走路沒有聲音,這是她家傳的手藝。


    我沒有迴頭,站在那裏問道:“趙剛給的錢夠你還債的麽?”


    小文雀嗯了一聲說:“足夠了。”


    我也嗯了一聲,對小文雀說:“離開這裏吧,你不適合這裏,你不是這裏的女人。以後也不要偷東西了,我覺得你可以去澳門,當一個專門的魔術師。這樣不是更好麽?”


    話音未落,小文雀衝了過來摟住了我的腰,在我的後背上輕輕地說了一聲謝謝。然後又說了很多,說今天看到我在地上看著她的眼神,她自己都當真了,那一刻她很害怕,想要退縮。她說希望可以永遠留在紅館,做一個駐場的表演者,然後慢慢地報答我的恩情。她說了很多,那些話情真意切,讓我的心裏一痛。


    男人都以為紅館的女人連自己都可以出賣,更不要說別人,都覺得紅館的女人都是死要錢,為了錢可以做一切。


    男人甚至還覺得女人之間沒有任何的義氣。


    可他們錯了,女人也是人,不是什麽低級生物。男人有的情感我們都有,而紅館的女人在舍棄了自己的身體之後,那些個感情對於我們來說是奢侈品。我們不是沒有感情,隻是那些個感情太珍貴,有的時候讓我們覺得我們這樣低賤的女人不配。


    可每個紅館的女人都跟我一樣,誰對我好我們心裏很清楚,也願意用自己的一切報答這珍貴的感情。


    我拍了拍她的手,讓她先離開這裏,雖然唐爺這一次占了趙剛的上風並不一定會對文雀動手,卻也害怕有個萬一。


    文雀嗯了一聲,緊緊摟著我不舍得撒手,我不再言語,最終她還是鬆開了,然後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這個夜色中。


    我知道紅館又少了一個女人。


    可這是好事兒。


    如果我可以許願的話,我希望沒有任何一個女人需要到紅館裏麵來,我希望天下所有跟紅館類似的地方全都消失。


    可在這個男人的世界中,這可能麽?


    男人需要玩具,而紅館的女人需要錢。


    這是一個買賣,甚至是最原始的買賣,幾千年都沒有消失的買賣,似乎還可以再延續幾千年。


    可是不管怎麽說,能夠離開一個是一個。


    我在心裏默默地祝福了一下小文雀,真的希望她永遠都不會迴來。


    我下了樓,三少已經在包房裏麵等了好久了,他今天獲得了極大的成功,正在帶著自己那些個朋友慶賀。


    我知道今天又是三少的銷金夜,所以我僅僅是走過去打了一個招唿,三少趴在我的耳邊說了一句謝謝我的提議,告訴我他的爸爸親自打電話誇獎了他,這是他這些年唯一得到的讚賞。


    三少想要讓我陪他,可是我笑吟吟地拒絕了,再然後告訴自己的姐妹好好伺候這些人,之後我躲了出去。


    我不喜歡燈紅酒綠的三少,我喜歡那個靜靜地將我摟在懷裏的三少。


    可我又有什麽資格說自己喜歡什麽呢?


    我又上了樓頂,腳下是燈紅酒綠的喧鬧,頭頂是月色朦朧的夜空,我突然喜歡上了這裏。拿起對講機讓助理明天將這個樓頂給我擺上桌椅,對了,還要一個秋千,然後給我弄上花花草草,閣樓換一個新的防盜門,鑰匙隻有我自己有。以後告訴所有人,這個樓頂是我星姐自己的,誰也不可以上來。


    我的要求有點任性,可是我知道她不敢反駁,因為我是紅館的主人,我是這裏的女王。


    在這裏我想要什麽就會得到什麽。


    隻要我的腳下是紅館,那麽上麵的整片夜空都是我的。


    在這裏說可以想要任何東西,沒有人敢對我說一個不字。


    我看向了整個城市的夜晚,每一處都燈火通明,我腳下的紅館在燈火之中那麽的不顯眼。


    可紅館裏麵跳動的火焰並不會被這冰冷的夜抹滅。


    我要讓紅館的火焰照亮整個夜空,我要讓所有的姐妹都可以不需要再來到紅館這種地方。


    我要讓每一個姐妹都可以幸福快樂,讓她們不必再遭受男人的虐待與恐懼。


    而我自己呢?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這樣的女孩兒需要什麽樣的未來,如果我的生命任由我自己的話,我恐怕早就死在冰冷的江水之中。


    我隻知道一件事兒。


    那就是在這個夜晚。


    我。


    王星軒。


    你們的星姐。


    我將會成為這裏的女王。


    我要讓所有人都臣服在我的腳下,不管她是男人還是女人。


    我要讓我的裙擺可以征服男人也可以保護女人。


    我要成為東城的夜之女王!


    然後給這個混亂的世界帶來我定下的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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