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芸輕輕皺了皺眉,但沒表現出來,隻是又情真意切道:“你隻有娶了孟知錦,你才可以坐穩儲君的位置。日後你登基,再納我就是了。”


    這般話語十分懇切,話裏話外都是為了宋意好,宋意也不能說什麽,隻是再次心中感歎黎芸對他的情,心道以後可萬萬不能辜負。


    .


    蕭斐然這些日子沒有出門,是因為被蕭老爺子罰著跪了家祠。


    蕭老夫人難得也沒勸阻,不準人去給送飯吃。


    “爹,娘,差不多就行了。”方氏實在不忍,接二連三求情,“二弟又不是鐵打的,都好幾天了——”


    “好了,你就別替他說話了。”蕭老爺子板著臉,站在家祠門口怒斥,知道那個逆子能聽到,放大了聲音,“天天進青樓,不務正業,現如今都開始與孟康年的女兒有一腿了!真是放肆!”


    蕭斐然麵無表情跪在裏麵,仰著頭看列祖列宗,裝聾作啞。


    “此事隻是黎相偶然一說,又不一定是真的。”方氏憂愁,實在擔心,“二弟並不是沒有分寸的人。”


    蕭老夫人冷笑:“蕭容楚!你聽到你嫂子說什麽了嗎?你來說,到底有沒有那檔子事兒!”


    “哪檔子啊?”蕭斐然拉長了語調,慢悠悠,“娘,您說清楚點兒。”


    “你——”


    蕭老夫人差點兒就拿著雞毛撣子衝進去了,情緒掛了臉,怒道,“那日吟湳說你們去看花燈碰到了孟家丫頭,我以為是偶然,想來那時你們二人是故意的吧?”


    嘿,這可真不是故意的。


    “娘,您說我就說我,何必扯旁人,”蕭斐然朗聲道,“是,我就是心悅孟知錦,想和她成親,她不同意,我死皮賴臉纏著她,都是兒子的錯。”


    方氏瞠目結舌:“二弟…”


    蕭流雲見怪不怪,安撫地拍了拍方氏的肩:“你不用管了,容楚有分寸。”


    “這臭小子!”蕭老爺子順手拿起了平日裏兄弟二人晨練用的長杆子槍,大步流星就踏入了家祠,怒吼,“來人,拿荊棘條來!上家法!”


    蕭老爺子很少有過這般生氣的時候,可見是真的惱了,蕭流雲上一秒還風輕雲淡的臉裏麵垮了,連忙上去攔:“爹,您說什麽呢,容楚這麽大了,傳出去他還如何在昭獄當差,豈不是讓人笑話。”


    “等到蕭家被責怪就早?”蕭老夫人厲聲道,“抬架子來!”


    蕭斐然上一次挨打的時候還是年少時不懂事闖禍了才被象征性打過幾次,這麽算算,也好多年沒有嚐過這荊棘條的味道了。


    他也不害怕,起身就出來了,利索地脫了外裳,隻剩下白色的裏衣,二話不說背著趴在了架子上,倔道:“我隻是喜歡個姑娘而已,喜歡就是喜歡了,無解。”


    大冬天的,這男子絲毫不在意,睜著黑眸,笑,“爹爹使勁兒打就是,是我不懂事。”


    蕭老爺子頓了頓,還是毫不留情抽了下去,裏衣瞬間滲出了鮮血,方氏害怕的都不敢看,捂著眼睛轉身,蕭流雲蹙眉看著,也不敢再相勸,隻是拽了拽蕭老夫人的衣袖:


    “娘,容楚從前受過的罪數都數不清,何必呢?他自小沒有選擇過什麽,都是被家族推著走,如今不過是心悅個小丫頭,說不定過幾日就不愛了,何必如此?”


    蕭老夫人神色忍不住動了動。


    打在蕭斐然身上,疼在做母親的心裏。


    她掩下眼眸中的澀意,語氣軟了些:“容楚,和你爹說,以後再也不會去找孟知錦,說你是鬼迷心竅了,你錯了。”


    蕭老爺子打了幾下便氣喘籲籲,給了下麵的侍衛來打,橫了一眼疼死也不會吭一句的蕭斐然,心道這臭小子脾氣還是一如從前。


    “我沒錯,”蕭斐然咬著牙,喘著氣,一字一句,鏗鏘有力,“我就是喜歡她,她未嫁我未娶,為何不可?”


    “因為她是未來的太子妃啊。”方氏歎氣道,“你讓以後的儲君如何辦?”


    蕭老夫人冷著臉:“難不成你要因為一個姑娘鬧得天翻地覆?”


    “她不願。”


    蕭斐然眼眸暗淡了些,聲音都不自覺放柔,“我自然有辦法。”


    這一鞭鞭抽下去,鐵石心腸都軟了。


    眾人終是疲了,瞧見蕭斐然裏衣都被抽爛,觸目驚心的血痕一道接著一道,不忍直視。方氏做主,連忙去請大夫來瞧,一陣雞飛狗跳。


    蕭斐然等著上藥時昏睡了過去,直到晚膳後才醒過來,趴著稍微動一動,後背就痛得連心,隻好作罷。


    慕白正抱著碗白粥打盹兒,瞧著他醒了,連忙盛了一勺遞過去:“少爺,快吃一口吧,幾天了都沒用過膳。”


    “不吃,拿遠些。”蕭斐然蹙眉,頭縮著躲了躲,側著瞥了一眼背後,瞄著全是上的藥,調笑,“爹還真有力氣,與年輕時相比絲毫不遜色。”


    慕白無語:“您還是擔心擔心自己吧。”


    “到底怎麽迴事,”蕭斐然轉眸,正色,“為何突然就全都知道了。”


    慕白看一眼門,壓低嗓子:“奴才問了問表小姐,表小姐說,不知道是誰開始在世家子弟圈子裏開始傳起,越說越離譜,孟家怕是也知道了。”


    “孟家也知道了?”蕭斐然挑眉,心下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掙紮著就要起,“那不行,我翻牆去看看,萬一孟伯伯責罵孟知錦可怎麽辦?”


    “哎喲,您可別動了。”慕白呲牙咧嘴地摁住了他,半晌,不情不願道,“周少爺來信說了,知道您肯定萬分著急,已經去打聽了,孟大小姐沒什麽事兒,隻是被禁足罷了。”


    蕭斐然停下了動作,“哦”了一聲,重新趴下,嘖嘖兩聲:“我還是去一趟吧,我實在不放心。”


    “您還想去哪啊?”慕白歎道,“大夫說了,這傷要臥床休息半個月,夫人不會允許您出去的。”


    蕭斐然正要說什麽,門輕輕響了一下,魏吟湳端著藥進來了,這姑娘臉色不太好,瞧著眼腫,怕是哭過。


    “表小姐。”慕白連忙端著粥起來騰位置。


    魏吟湳掃一眼蕭斐然那不能直視的傷口,眼眶又紅了,坐下就數落:“你為了那孟家姑娘至於嗎?我就說你們兩個關係匪淺,你還不承認!”


    “是我喜歡她,她不理我。”蕭斐然揚眉,“你可別遷怒在孟知錦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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