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黎老爺子略微古板一些,家中沒有男丁,更是把黎芸當成眼珠子寵。


    時間長了,黎芸從一開始的不好意思,到後來的理所當然,不過短短幾年。


    孟知錦略帶嘲諷:“我看妹妹與一眾千金相處甚好,不像是怕會掉臉子的樣子。”


    黎芸瞧了幾眼孟知錦這副模樣,牙根不知怎的有些酸痛。


    上一世宋意迎自己入宮,位置僅次於皇後孟氏之下,不知怎的,最後的最後,孟知錦就和瘋了一樣,不惜冒著砍頭的風險,下了藥,讓黎芸僅僅四個月便滑胎。


    她倒是無所謂,有沒有孩子都一樣。黎芸本身便對宋意沒有感情——她隻是偶然穿到原身身上的靈魂罷了,自然不會對一個狠心殺原配的男子動情。


    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迴到現代。


    “姐姐莫要取笑我,”黎芸扯了扯嘴角,在有些陰暗的轎攆裏聲音如同索命的女鬼,“你不也瞧不起那些庶女麽?”


    原著裏的孟知錦,惡毒,心狠手辣,打壓庶妹多年,為了榮華富貴不惜搶了原本黎芸的位置。


    “不管怎麽說,那都是我孟家的女兒。”孟知錦輕嘖,微微搖頭,“外人也不能說分毫。”


    黎芸挑眉,詫異了一瞬:“就算奪了你的氣運?”


    “我哪有什麽氣運。”孟知錦覺得可笑,撩起身側的窗口絲綢簾,瞥一眼外麵的天色,輕描淡寫,“妹妹今日話有些多了,你我二人並不熟。”


    外麵天色沉沉,轎攆緩慢地行走在大地上,輪子發出微微“吱呀”的聲響,能瞧見不遠處黎府的牌匾,府中燈火通明。


    黎芸笑容漸漸消失,平日裏假裝溫順的麵孔消失,轉而變成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整個人依靠在軟墊上,目不斜視地瞧小桌上的一盞茶,悠悠道:“姐姐變了真多,與我記憶裏的模樣相差甚遠。”


    話音剛落,轎攆停了下來,佟春立馬把頭探了進來,打量了一下二人之間的氛圍,輕聲開口道:“黎姑娘,到了。”


    黎芸啞然歎了口氣:“真快。”


    說著淺笑著抬起頭看孟知錦,聲音柔柔,語氣懇切,“多謝姐姐相送,妹妹告辭。”


    孟知錦沒接話,眼眸中閃過莫名的情緒,紅唇微抿。


    繁霜趕忙迎了過來,扶著黎芸下了轎,垂著腦袋站在一側,與自家小姐一同看著孟家的馬車駛走。


    待瞧不見了,繁霜才鬆口氣:“小姐,那孟家之女,沒刁難您吧?”


    “那倒是沒有。”黎芸神色隱在黑暗中,聲線冷冽,“隻是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這女人當真重生了嗎?


    黎芸蹙眉,想起了上一世孟知錦死時的慘狀。宋意派蔡恆親自解決孟氏,沒有讓她去看那血腥場麵。


    不過後來黎芸為了確認孟知錦確實是死了,私下偷偷去瞧過一眼——整個人都被被匕首刮的麵目全非,渾身都是流幹了的血痕,整個屍體蔓著惡臭味兒。


    這樣的屍體,黎芸見了六次。


    每一世的結局,孟知錦都是這樣死的,沒有例外。


    她倒是不覺得孟氏可憐,不過就是原著中小小炮灰女配,給她做墊腳石孟氏也應當感恩戴德。


    若是重生了,為什麽孟知錦看見自己不恨呢?她不是應該從一開始就惡意滔天麽?這才是孟知錦的性格。


    而不是端著架子,不管黎芸怎麽套話,都探不出來,更遑論還會捎自己迴府。


    繁霜笑道:“姑娘就是想太多了。那孟家之女被孟府慣壞了,在京城除了相貌能被人提一嘴兒,其餘的哪裏比得上姑娘?”


    黎芸笑了一下:“這倒是。”


    .


    宋衽終於迴京,剛迴來也沒有休憩,第二日便去上朝麵聖。


    宋衽長的不太像宋儒,與生母喬貴人倒是有幾分相似。小半年不見,曬得黑了些,卻不失英姿颯爽之氣,整個人也更沉穩了。


    笑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十分清爽,身高將近八尺,人相比旁人下來瘦弱一些,恭恭敬敬:“兒臣拜見父皇。”


    宋儒哈哈一笑,滿眼欣賞:“來來來,起來吧。朕已經收到了你上報的奏折,不錯,很不錯,水患治理的關鍵也呈了出來,百姓也能安居樂業。”


    “兒臣為天闕盡綿薄之力罷了。”宋衽並未恃寵而驕,起身大大方方道,“此次迴京路上,兒臣見到周邊鎮上也繁華熱鬧,心中不免動容。”


    宋儒笑的滿臉褶子堆了起來:“是,如今也好起來了。”


    父子二人旁若無人地交談,眾臣麵麵相覷。


    宋柘站在裏麵牙都要咬碎了,臉都變綠了,內心恨極了這個三弟。


    出身不高,還這麽愛出風頭!可惡至極!


    二皇子宋【表情】垂著眼睛當看不見。


    好容易捱到下了朝,蕭斐然有意在宮外站了一陣兒,瞧著人都快走沒了,宋衽這才出來,邊走邊與身後的幕僚談論一些南下治水患的感慨。


    眼睛一瞥,就看見了蕭斐然一身朝服站在駿馬跟前,板著臉裝深沉。


    宋衽與幕僚分別,快步走來,輕咳一聲,裝作模樣:“不知蕭二少在此地等誰?”


    蕭斐然揚眸:“三皇子猜猜看。”


    “哈哈哈哈。”宋衽憋不住笑出了聲,上手狠狠拍了拍蕭斐然的肩膀,啞歎,“好久不見!”


    “是好久不見了。”蕭斐然嘴角也忍不住扯出笑意,難得放鬆了些,“你怎麽黑成這樣?”


    “能有你黑?”宋衽笑,“你在邊疆多年,風吹日曬的,苦了你了。”


    蕭斐然啞然:“盡薄力罷了。有什麽苦不苦的。”


    二人相視一笑,馬都不騎了,相跟著走路迴府,就當散步敘舊了。


    宋衽比蕭斐然小一些,卻少年老成,心思縝密,不喜大權,相反很欣賞蕭斐然這樣能在疆場為天闕做貢獻的人。


    兩人多年前曾一起吃酒,雖說那時認識的時間不長,但一見如故,私下裏關係很是不錯。


    沒少讓周紹拿出來拈醋。


    “容楚,我半年未曾迴京,但聽到的東西不少。”


    宋衽笑容淡了下來,麵色沉靜了些,“我已知道五皇子已然被接了迴來。”


    慕白和宋衽的侍衛走在遠處,暗自觀察四周。


    蕭斐然聲音也不自覺沉了些,有些凝重:“你派人打聽的?”


    “說來也有趣,”宋衽淺笑,“並不是我有意探聽,我本就不敢興趣——我每月都會收到一封信,沒有落款,隻是細致整理出了宮中發生的所有大小事。”


    他想不知道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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