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大少愣了好久,腦子始終沒有反應過來。


    謝誌誠說道:“還記得林新月的女兒被排擠出林氏集團,向家和林氏集團合作的事情麽?”


    這件事情梁大少當然記得,當初林初夏被排擠出林氏集團,林初夏的舅舅大權獨攬,然後和向家合作,林初夏消失了好久,直到那次和陳晨的瑞麗之行,偶然之下才得知了林初夏的行蹤。


    這些年以來,梁家、向家和林家在天南市三足鼎立,正是因為林初夏的被迫出走,向、林兩家結合,讓老爺子著實震怒了許久。


    “向家和林氏集團合作之時,梁伯伯就給我的父親打電話,商議聯手對付向家的事情。因為美國的經濟環境不太好,賭場的事情確實每況日下,我父親也有迴歸國內的打算,正好和梁伯伯的想法不謀而合。”謝誌誠說道。


    梁大少問道:“所以謝伯伯就派你迴來了?”


    “那倒是沒有這麽快,那時隻是完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具體該怎麽做,還在商議之中,但不巧的是,你正好在那個時間段出了事情。”


    梁大少自然是記得去香山別墅之際,由於老金的出賣,半路遭遇了越境而來的綁匪,差點丟掉了性命,幸虧當時武警來得早,要不然真的就迴不來了。


    老金那個時候好像說過,被謝誌誠這麽一提醒,梁大少立馬就想起來了,那批越境而來的綁匪好像是老爺子的仇人派來的。


    梁大少問道:“你是說,上次在越南埋伏我們的那群綁匪就是這個海盜頭子瓦猜的手下?他為什麽老是想置我於死地,究竟老頭子和這個海盜頭子有什麽恩怨?”


    “這個得從十年前說起。”謝誌誠說道。


    瓦猜原來是越國反叛軍的一名軍官,在戰爭失利之後,活躍於東南亞,隻要是掙錢的生意都幹。


    十年前,瓦猜有一批從特殊渠道得到的文物需要出手,便聯係了梁南天,在交易之時,瓦猜黑吃黑,殺了梁南天派去交易的接頭人,還吞了貨款。


    這件事情讓梁南天勃然大怒,親自帶人殺到邊境,用了一些手段,配合越國政fu剿了瓦猜的老巢,瓦猜元氣大傷還被舉國通緝,無奈出逃國外,而瓦猜的左腿便是梁南天親自打斷的。


    瓦猜一直對梁南天懷恨在心,這幾年卷土重來,時時刻刻都想著複仇。


    向陽的父親也就是向奎山這些年在天南市背後梁南天打壓,和梁氏集團聯手失敗之後,便想著轉型賭場生意,意圖進軍澳門。


    然而澳門一直都是賭王李祥生的地盤,向奎山想要憑借一己之力很難插足進去。


    不久之前,向奎山得知日本賭王佐藤高誌和澳門賭王李祥生是死對頭,當年澳門一戰之後,佐藤高誌被迫退隱,不過佐藤高誌自然是時時刻刻想著能夠重迴巔峰,能讓李祥生不痛快的事情,佐藤高誌當然會毫無猶豫的答應下來。


    另外,澳門賭王李祥生近年年事已高,想要傳位給自己那不成材的兒子,擔心當初一起打江山的元老不服,想著能夠來一次殺雞儆猴,震懾那些老手下。


    賭王李祥生的九大門徒幾乎都死亡殆盡,僅剩三人。金九近幾年越來越肆無忌憚的撈錢,早就引起了李祥生的不滿,但李祥生擔心再度背上殺徒的惡名,致使人心渙散,因而遲遲沒有動手。


    得知這一情況的梁南天配合謝誌誠的父親迅速布局,以謝誌誠迴國考察為借口,誘使梁讚出現在伊麗莎白號上。


    梁讚聽到這裏,更加的糊塗了,問道:“那這些和我又有什麽關係?”


    謝誌誠長歎了一口氣,解釋道:“瓦猜想要報仇,他沒有辦法對梁伯伯出手,隻能將目標對準了你,所有才有了最初的綁架計劃,但向奎山想要打擊李祥生,佐藤高誌也想報仇。在梁伯伯的安排下,你出現在伊麗莎白號上,簡單的綁架計劃就變成了現在的劫船計劃。”


    梁讚好像有些懂了,又好像有些不太懂,問道:“你是說澳門賭王李祥生也參與其中?”


    “隨著時代在進步,李祥生已經無法一人獨占澳門的博彩市場,急需外援,梁伯伯和我的父親出現的正是時候,而且還送了一個借刀殺人的法子,李祥生自然是樂的不用自己動手而坐享其成。一來除掉了九爺,二來還能免除佐藤高誌這個心腹大患,一舉兩得,李祥生當然會極力配合這次的伊麗莎白號的公海之行。”


    最多也就付出一條賭船的代價,分別除掉了九爺和佐藤高誌,還收獲了兩個合作夥伴,甚至還有可能觸及拉斯維加斯的市場,賭王李祥生算得上是受益最大的人。


    梁南天憑借這一手縝密的計劃,既打擊了向奎山,又交好於澳門賭王,得以有機會進入澳門市場,還除掉了多年之前的宿敵瓦猜,一石三鳥,同樣收益頗豐。


    至於謝誌誠的父親,也得到了進入澳門市場的機會,也算是符合謝家最初的目的。


    梁南天,謝誌誠父親,瓦猜,向奎山,澳門賭王李祥生和日本賭王佐藤高誌,幾方勢力中的每一個人都各有小算盤,而這盤計劃中的關鍵人物正是梁讚,但最終真正的贏家卻屬於梁南天。


    梁讚就算是再愚笨也有些理解了,自己的父親和另外幾方勢力隔空交手,而他是這些計劃中的最大誘餌。


    “老爺子居然拿自己的親生兒子當誘餌,他還是真是舍得,就不怕我在中間哪一環中突然嗝屁了,他老梁家就此絕後了?”梁大少苦笑一聲,臉上說不出是悲是喜。


    謝誌誠卻對梁南天充滿了敬佩,說道:“梁伯伯深謀遠慮,當為一代梟雄,縱橫之術已經是爐火純青,令人敬佩!”


    梁讚忽然怒瞪著謝誌誠,說道:“所以你也聯合那個老家夥一起忽悠我?”


    謝誌誠愣了一下,解釋道:“我是謝家獨子,家族的利益是第一位的,能夠入住澳門市場一直是我父親的夙願,我......”


    “所以你就騙了我這個從來都不會懷疑你的兄弟?”梁大少滿臉的苦澀,愧疚無比的說道:“我還屁顛屁顛的把陳晨忽悠過來,說是帶他出來玩玩見下世麵,結果不明不白的死在了這裏,想必被我家老頭子無情當成了誘餌,被從小到大一起長大的發小欺騙更加的讓人痛心。”


    從陳晨被向陽那個狗東西帶到了船尾,加上之前的那一陣槍聲,估計是兇多吉少,怕是已經丟了性命,想到這裏,梁大少的心裏更加的難受。


    謝誌誠安慰道:“陳晨確實很特別,人也不錯,隻是他來的不是時候,放在其他時候,興許我能跟他成為很好的朋友。但梁伯伯說過,人生如棋,區別在於你到底是下棋的人還是被人擺布的棋子。”


    “陳晨不是棋子,他是我的兄弟!”梁大少咬牙糾正道。


    “或許吧,自古以來成大事者就要懂得犧牲,一將功成萬骨枯的道理,你應該懂吧?”謝誌誠搖了搖頭,心想梁伯伯的馭人之術,為什麽梁讚這小子都沒有得到哪怕是一丁點的真傳。


    這年頭,哪有什麽兄弟?真正危機來臨之時不在背後捅刀子就算不錯了。


    梁大少搖了搖頭,對謝誌誠說道:“對不起,我不懂,也不想懂,我隻知道活的簡單一點會快樂些,而像我家老爺子那樣,人生得多累啊,整天算計別人,還有你,看你這麽崇拜老爺子的樣子,似乎也非常想成為他那樣的人?”


    謝誌誠有些無奈,說道:“沒有梁伯伯的深謀遠慮,梁氏集團怎麽能從無大有,從小到大?你從小到大優渥的紈絝生活又是怎麽來的?梁讚,記住,你享受了多少,就得付出多少,世界上可沒有白得而不付出代價的道理,你想要成熟,如今你所麵對的一切痛苦,便是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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