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過去的事情,她既然知道做錯,而且也迴來,你又何苦總是抓著不放呢?”安仁國的視線始終盯著角落裏,像是有些心虛的說。安辰皓聽見這話,連笑都擠不出來,冷冷的說:“我沒有媽那種好脾氣。”


    “一次背叛,對我來說就永遠沒有迴去的機會!破鏡重圓?別開玩笑!想想你和媽,這些年,你們兩個心裏沒有疙瘩嗎?”安辰皓的話,像是戳中了安仁國的軟肋,他揚起手中的拐杖打在安辰皓的腿上,說:“混賬!你就是這麽跟爸爸說話的?”


    既然都已經撕破臉,鬧僵成這副樣子,安辰皓也懶得去隱藏自己多年的情感,直勾勾的盯著安仁國,說:“當初,你在外麵有情人,媽媽裝作不知道,但是你變本加厲,她離家出走,你讓我從國外迴來幫你哄她!這是我最後悔的一件事情,我竟然答應你,讓她重新迴到這房子裏!”


    “你……”安仁國顫抖著伸出手,可安辰皓卻擦了擦剛才不小心撞到拐杖,流血的嘴角,說:“你從來沒有發現她不幸福!你覺得給她衣食無憂的生活,人人羨慕的名分,她就應該對你感恩戴德!但是你錯了,她需要的是人關心,愛護,而不是自己的老公每天出去找其他的女人!”


    安辰皓之所以會這麽聽媽媽的話,就是希望自己能夠彌補她的不幸福,可沒有想到,安仁國竟然希望他走這條路,簡直是可笑。


    “孟倩茹在機場選擇離開,我酗酒將近半個月的時間,當我清醒過來的那一刻,她就已經徹底在我生命中消失,就算再見麵,也隻能是陌生人!結婚?這麽神聖的事情,你讓我去跟陌生人做?別以為誰都是你,把利益看得至高無上!”


    安辰皓說完,不顧後麵氣的直抖的安仁國,走到門口。


    “你別以為自己多厲害,不學會妥協和適應,是永遠不會做到最強大的。”安仁國嘴裏這樣說著,安辰皓沒有轉身,他甚至不願意多看一眼自己親生父親的模樣,隻是淡淡的說:“那是你,我和你不一樣,不要總是把我當成你來規劃人生的路該如何走。”


    說完,他不顧後麵仍舊在說些什麽的安仁國,推門走出去。


    “辰皓!”孟倩茹看著徑直朝外麵走去的人影,連忙追上去,從廚房走出來的安夫人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疑惑的看著門口和書房的門,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溫馨小屋內,季默安靜的坐在夏晴天身邊,生怕自己說出任何一句話會戳到她痛楚,幾次三番想要張嘴卻還是選擇緊緊閉起來。這樣刻意的體貼倒是讓夏晴天感覺到更加尷尬,隻能大咧咧的將頭發抓起來,露出憔悴瘦成一半的臉,躺在季默的腿上,說:“不用怕,我才不會想不開。”


    “什麽意思?”季默敏感的低頭詢問。


    夏晴天沒有迴答,在得知林詡用跳樓,割腕等方式來挽留秦朗的時候,她心裏是鄙視的,任何感情裏如果有強求和乞討,最後都會變得狼狽不堪。所以她才會選擇靜靜等待,不管到時候秦朗的選擇是什麽,至少轉身離開的時候,會好看些!


    “你是從什麽時候知道的?”季默小心翼翼的問,隨手將電視機打開,聽著裏麵八點檔的肥皂劇的片尾曲,裝作十分投入的樣子。夏晴天側身枕著手臂,淡淡的說:“剛迴國的時候,就變成這副德行了!”


    那豈不是有七天左右的時間?怪不得最近秦朗總是躲著她,甚至是連眼神交流都避開,季默還以為他是良心發現,不在公司找茬,沒想到是這種原因!發覺到她緊緊的攥著拳頭,夏晴天趕緊把她掰開,說:“別憤怒的打在我身上,那我可是傷心又傷身了!”


    “你為什麽不去找他?難道你不怕他們之間有什麽……”季默脫口而出的話,在最後關頭收住。成年人卻仍舊能夠明白她想要表達的意思,夏晴天明顯僵硬了一秒,隨後故意抓起桌子上的零食口袋,機械的往嘴裏塞著,說:“怕什麽?誰又不是專屬的。”


    季默低頭,瞥見夏晴天眼裏的黯淡,明白她此刻心裏有多麽苦,卻還是要假裝堅強。因為曾經受過傷,就像是十年怕井繩般不敢表露自己,更是遇到困難馬上將自己縮迴到安全的保護殼裏,即便再深愛,也還是將選擇權交給對方,這樣脆弱的夏晴天,讓季默有些難受。


    “你別這麽煽情,還不知道誰輸誰贏呢!你這樣很喪氣,知道嗎?”夏晴天看到季默眼裏打轉的淚水,趕緊提醒的說。“如果秦朗真的對她有那份心思,不用等十多年的時光。青梅竹馬的感情都是說給小孩子聽的,大人的世界裏,哪有那麽多純粹的感情……”


    夏晴天眯起眼睛,而與此同時,安家老宅外麵,孟倩茹靠在車前迴頭瞥著點燃一根香煙,眉心蹙起十分懊惱的安辰皓,說:“我勸你還是好好想想,這件事情對我們來說都有利,婚後我不會管你,你大可以繼續跟她保持這種關係,我需要的隻是名分。”


    “孟倩茹,你可以把感情當做生意來做,可我不想。”安辰皓將煙頭扔到地上,狠狠的踩滅,黑暗中他的眼眸像是兵刃般讓孟倩茹忍不住後退兩步,感覺到刺骨的寒冷,“你可以不清不楚,但我不能夠讓她受這種委屈。她和我在一起,永遠不會無名無分,見不得人!”


    安辰皓說完,拉開車門啟動引擎,雙閃打開的時候,孟倩茹仍舊沒有移動腳步,反倒是站在車前,說:“這些情話,你曾經也跟我說過!”


    “可是你沒有珍惜,當初是你選擇放手,而不是我!”安辰皓說完,車倒是沒有留情的直接向前開,孟倩茹嚇了一跳,連忙閃到旁邊,高跟鞋紮在草叢中,不小心摔倒在地上,短裙下麵白皙的雙腿劃出傷痕,安辰皓像是沒有看到般,扔下一句:“不要總是妄想著不可能的事情!”


    看著揚長而去的車,孟倩茹皺起眉頭,狠狠的抓著地麵,晶瑩剔透的指甲裏夾上一層黑色的泥土。安辰皓,咱們走著瞧!我絕對不會輕言放棄的!就算是我得不到你,我也不會讓你有好日子過!


    七樓,漆黑的客廳內隻有香薰燈昏黃的光線,季默和夏晴天兩人緊緊靠在一起盯著電視上播放的恐怖片,將手舉在眼睛前麵,卻忍不住透過縫隙去查看發展到什麽程度。


    看到兇手舉起砍刀,血濺四處的時候,季默忽然打破沉默,莫名其妙的問:“這些日子,你難道沒有想過嗎?”


    “想什麽?殺了他?”夏晴天投入到電影情節之中,也有些驚訝的反問。季默目瞪口呆的扭頭,忽然發現自己身邊的女人倒是要比電影情節更恐怖啊!她連連搖頭,說:“你沒有想過去找秦朗,問清楚,或者是去親自見見林詡嗎?”


    感情裏麵的糾纏,或許女人之間當麵說清楚,解決的會比較快!


    “抓頭發廝打一陣?我當初學跆拳道可不是為這種事情!”夏晴天甩甩頭發,旁邊牆壁上的跆拳道黑帶像是繩子般掛在那兒,落了一層灰。“更何況,秦朗瞞著我就應該是想要自己解決,我現在裝作不知道,也算是賣他麵子,以後如果有對不起我的時候,翻舊賬我可很在行!”


    夏晴天指著桌子下麵的抽屜,季默心有靈犀的拉開,拿出牛皮紙袋,看著裏麵所有資料證據一應俱全,甚至是秦朗照顧林詡的模樣,買白粥店家的監控錄像,配合著電影裏麵驚悚的音樂,季默毛骨悚然的說:“這些都是你什麽時候做的?”


    “喝酒的這幾天啊!”


    夏晴天像是徹底清醒般,將地上的瓶瓶罐罐收拾起來,打開電腦坐在反著亮光的電腦屏幕前麵,看著空白的文檔,說:“你應該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在社會上有很多朋友,不同行業,隻需要電話問問,就能夠解決不少問題!你要知道,現在社會最重要的就是人脈嘛!”


    “你現在有點兒恐怖,我要迴家了!”


    季默瑟瑟發抖的開玩笑說著,開門出去,卻在轉身下樓的時候,迴頭盯著那扇緊閉的房門,歎口氣,有些無奈。而房間裏,夏晴天聽見蹬蹬蹬的腳步聲,起身迴到電視前麵,將牛皮紙袋收起來,放在書房的收納箱裏,和一群用不到的東西關在裏麵,再也沒有看過。


    “人生有著不同的選擇,在當下,你永遠不知道走哪條路會是怎樣的結果。可多年後,迴想起來,你會發現在作出選擇的時候,你心裏是非常平靜的,就像是分手前夕,你早就料到,會發生什麽。”


    夏晴天在專欄上敲下這段文字的時候,秦朗來到醫院病房門口,抬起手,停頓在半空中遲遲沒有落下,最終還是咬著牙,推門進去。


    “林詡,我有話想要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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