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二年的九月,曹操令曹仁為許昌太守,領兩萬兵馬守衛城池,而自己卻親率馬步兵十七萬,會合呂布,劉備,更與孫策唿應,內外相夾,四路人馬同時討伐袁術。


    曹操這番出征,劉協卻沒有去踐行,曹操也未請示劉協,窩在禦書房中的劉協正閉著眼睛深深的沉思,曹操連出征這樣的大事都未請示自己,這說明了什麽?自從上次朝堂之上自己與曹操舌戰之後,曹操就開始無視自己了,若自己再不識好歹,那麽迎來的不再將是曹操故作的恭敬,而是逼迫,逼迫自己放棄一切的權利,包括自由。不行,劉協猛地睜開眼睛,自己可不能坐以待斃,走上漢獻帝的老路,必須趁曹操這次出征在外,拿下許昌,建立自己的政權,想到此處,他又將眼睛輕輕閉上,要拿下許昌談何容易,必須要有一套完整的計劃,首先是兵力,曹仁領兩萬兵馬守城,而自己除了城外的三千兵馬,再加上董承的三千部曲,也隻有六千,六千對兩萬?如此懸殊的差距讓劉協深深地歎了口氣,看來是隻能智取,不可力敵啊!再者就是人才,曹仁領兵數年,經驗何其老道,乃是統兵的大將,不是自己可比,而自己手下,楊彪,孔融,禰衡,郭鼎皆是文人不可領兵,李晨,宋九乃是宦官,更是不可,龐平,蕭二,張大勇隻適合率兵殺敵,若讓他三人統領軍馬卻是不能,龐平厚道,不知隨機應變,蕭二與張大勇魯莽,易中他人之計,算來算去,手下能為將者隻有蕭大與那李風,董承雖然領過兵,但史上對此人記載也無太多筆墨,想來也是一個碌碌之人。


    人才啊!劉協默默地感歎,忽然間靈光一閃,當年獻帝一卷衣帶詔便招來七義,自己何不效仿獻帝,賜予董承詔令,讓其招攬人才,反正曹操不在許昌,就算讓他知道此事也無妨,等他領兵迴城,許昌早在囊中,至於那曹仁,倒是不足為慮,想到此忙對宋九道:“傳國舅董承覲見!”


    董承聞獻帝召喚,立即馬不停蹄地趕到皇宮禦書房,此刻劉協卻依舊在冥想,在他的腦海中,已經有了一個大體的計劃,隻需在思量好細節處,那麽拿下許昌倒並不是太大的問題,見董承以至,忙令宋九搬椅賜坐。


    劉協並不擔心董承的忠誠度,撇開曆史記載不說,單是從董玲的婚事來看,董承都是站在自己這邊的,所以他也不打算拐彎抹角,便直接了當地道:“國舅,朕有事情請你幫忙!”


    董承一愣,隨即道:“皇上盡管吩咐,臣必當竭盡所能!”


    劉協點點頭:“好,朕有兩件事!”說完頓了頓道:“第一,朕給你詔書一份,你立刻替朕招攬所有忠義之士,朕要與曹操對抗,奪下許昌!”


    董承愕然,他沒想到劉協竟這樣坦白地告訴自己,如此的信任頓讓董承感動萬分,竟有些更咽道:“臣定當竭盡全力,不負聖上所望!”


    劉協滿意地點點頭,卻道:“朕知道你忠心耿耿,但這招攬之事,朕隻能給你三天天,三天之內,朕不管你招攬多少人,你都必須來告訴朕,但你卻要記住一句話,寧缺勿濫,這件事要絕對機密,你所找的人要絕對忠誠,否則”


    劉協的話沒說完,但董承何嚐不明白這後半句話的意思,否則家破人亡是小,牽連宗族是大,忙接口道:“臣自然明白,請聖上放心!”


    劉協見董承心裏清楚,又道:“這第二件事,您手底下那三千部曲,可否交由朕調動!”


    劉協既然要對抗曹操,又豈會不要兵馬?所以董承早已猜到,他既然忠於漢室,連這條老命都可以不要,又豈會在乎那三千兵馬,聞劉協此言,忙道:“這兵馬本就是我大漢的兵馬,那三千兒郎也是我大漢的兒郎,隻要聖上一句話,上刀山,下火海,自是絕無半句怨言!”話說到這,轉而卻道:“隻是才三千兵馬?皇上,要不要臣再募些軍馬過來?”


    劉協見董承說得極為誠懇,顯然並非場麵話,且還為自己兵馬不足而憂慮,足見赤誠,想起自己對董承的評價,不禁微微臉紅,誰說這董承毫無才華?隻是個碌碌之人?這忠誠豈不比任何財富都要來得重要嗎?


    董承見劉協未說話,隻當他擔心招募軍馬的錢糧,忙道:“皇上若為錢糧擔心,大可不必,董承雖然不是一方富賈,但集全家財富,要想再召三千軍馬也並非難事!”


    劉協心下感動,忙擺手道:“如此大幅度的招兵必會引來曹仁的懷疑,況且新募之兵,戰鬥力極差,派不上大用,兵貴精而不再多,兵馬的事朕自會安排!”


    董承點點頭,劉協站起身,親自將詔書送到董承手中,隻淡淡地道:“如此,便拜托國舅了!”


    董承將那詔書納進懷中,便要離去,劉協忽然想起一事,忙道:“國舅,你府中可有一個叫秦慶童的家奴?”


    董承訝道:“皇上怎麽知道?”


    “額!”劉協一時無語,演義上說這秦慶童乃是董承的家奴,因為與董承的侍妾雲英私通被董承拿住,懷恨在心,便跑去曹操府中告密,結果衣帶詔事發,所參與人員除劉備幸免外,俱被誅滅三族,劉協本想告訴董承讓他小心秦慶童,可又突然想起,衣帶詔要在兩年後發生,自己總不能現在告訴董承那秦慶童與他的侍妾有染吧,一時倒讓他頗有些為難,但轉念一想像秦慶童這樣背主的人,留著也是禍害,不如自己先將它除去,全當是為了史上的董承一家報了仇了,於是悄聲道:“此人與曹操府中的管家,關係密切,國舅應早早除之,免得留下後患!”


    董承一愣,這秦慶童在自己的府中尚算規矩,倒也未發現什麽異樣,但劉協作為一朝天子,又絕無理由要與一個素不相識的下人為難,所以心中雖然疑慮,但還是信了七分,辭了劉協便直往府中而去,心中盤算著如何處置那秦慶童。


    劉協見董承遠去,重新又迴到禦案後坐下,對身後宋九道:“宋九,咱們宮中可有一位吉太醫?”


    宋九想了一下,恍然道:“有的,這人叫做吉平,據說當年在民間頗有名聲,後來為先帝所請,聘為太醫,不知道皇上問的可是此人?”


    “對,就是他!”劉協聽說此人便在宮中著實一陣歡喜,這吉平不是別人,正是參與衣帶詔案,準備毒殺曹操的吉太醫,隻可惜事情外泄,曹操將他拿住,酷刑逼問他指使之人,哪知這吉平雖隻是個醫者,卻也是錚錚鐵骨,曹操百般酷刑,他也未招出一字,最後受刑不過,撞南牆而死。後有史官詩雲:“


    漢朝無起色,國醫有稱平:


    立誓除奸黨,捐軀報聖明。


    極刑詞愈烈,慘死氣如生,


    十指淋漓處,千秋仰異名。


    劉協也是想到衣帶詔才想到此人,他淡淡一笑:“宋九,傳吉平覲見,就說朕身體報恙!”


    宋九領命去了,不多一會的功夫便領來一個約五十來歲的老者,一身低品的朝服,挎一口藥箱,須發已經花白,但眉宇之間卻透著一股子剛烈,這人自然便是吉平,他見劉協端坐禦案之後,微微覺得奇怪,也顧不得其他,忙倒地參拜。


    劉協喚起吉平,便讓吉平前來診治,吉平看了看劉協,隻見劉協臉色平常,唿吸淡定,心中微覺詫異,又為劉協號了脈,隻覺脈動穩健,絕非有病在身之人,但他又不好直言,忙道:“陛下的身體並無大礙,隻需開幾濟補氣養身的湯藥,慢慢調劑即好!”


    劉協聽完,知道這不過是一些醫者的套話,忙將臉一沉道:“太醫所言隻怕不屬實吧?朕根本沒病,又何須調理?”


    吉平聞劉協此言,有些不懂,這皇帝既然知道自己沒什麽病還叫太醫來幹嘛,見劉協有些不悅,忙道:“聖上此言差矣,天地造化,俱無完美,月,尚且有圓有缺又和何況是人的身體,陛下雖說身體無恙,但時時調理,不但能夠達到強健滋補的功效,還能夠防微杜漸。況且臣也未說聖上有恙,隻是說陛下的身體並無大礙,臣覺得倒也不錯!”


    劉協滿意地點點頭,忽然笑道:“朕隻不過和太醫開個玩笑,朕身體強壯,自是無病無痛,隻是這世間有一種病,不管你身體如何強悍,也不能抵禦!”


    吉平見劉協並未怪罪自己,心下微鬆,他是一個醫者,醫者以救死扶傷為己任,雖說這世間卻有一些疾病難以醫治,但吉平卻認為不是不能治,隻是現在掌握的技術還不夠,他苦心鑽研醫術,算得上略窺門徑,他也曾經想像將病者的肚皮剝開,取出其中的病因,這樣就可以連根除去,使病患不在,但依照目前的技術來看,他也沒有把握說將肚皮剝開後,那個人還是個活生生的人,就是痛也得痛死了,況且也沒有一個患者敢站出來做這樣的實驗,不過他相信待到千百年後,這樣的醫術一定會在神州大地之上廣為流傳,所以他對劉協所言倒有些不屑,忙問道:“不知是何病狀?”


    劉協微微一笑:“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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