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劉協早早地便起了床,雖說昨夜直玩到子時方迴,但從二十一世紀培養的晨練習慣卻沒有改變,隻是現在不跑步了,而是練習騎射,當然,閑暇時劉協也學詩文,為的就是對這個時代有更深的了解。


    此刻他正將一張檀木弓拉成滿月,箭心直對草人的咽喉,隻聽“嗖”的一聲,箭,離弦而出,隱隱間聽到一絲輕嘯聲,隻見那支箭深深地草人的左肩。劉協不滿意的搖搖頭,臨陣殺敵,這一箭定然射不死敵軍主將,雖說這射箭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學成百步穿陽的技術,但他也練了兩個月,這樣的程度還是讓他覺得頗為喪氣,於是丟下手中的弓,長長的歎了口氣。


    宋九適時地遞過一條熱毛機,恭維道:“陛下隻學兩月,能練到這個程度已然不錯了,隻要勤加練習,假以時日,必定能有所成就!”


    劉協不語,他這人不喜別人拍馬屁,所以宋九的這番話,說是恭維話,倒不如說是實話,任何人隻要勤奮練習,都會有所成就,這樣的恭維反而會讓劉協覺得舒服,想到這裏,劉協心中卻一凜,不知這宋九什麽時候竟掌握了自己脾性,他忽然間想到許多宦官亂國的事件,無不是上位者依靠,利用宦官為自己做事,卻在最後讓宦官獨大,以至禍國殃民,不說遠的,幾年前有十常侍之亂,而往後,唐朝有高力士,魚超恩,明朝有魏忠賢,劉景,想到此,不禁有些後怕起來。


    宋九卻不知道劉協的心思,接著道:“今早李晨傳來消息,周家那百萬巨資,已經分批送出城外,供給軍隊買軍糧和裝備,另外,還特地配百匹健馬!”


    劉協緩過深思,點了點頭,現在正是用人之際,除了跟在自己身邊的這些宦官,自己也是無人可用,等到大事安定下來,便可各賜金銀,讓他們買地養老,這樣也沒虧了他們,於是放下心頭之事,問道:“可還有什麽事?”


    宋九又道:“今早發生一起命案,大司馬朱y暴斃家中,廷尉郭大人正在查案!”


    劉協聽到這個消息,騰地一下子轉身,卻將身後的宋九嚇得一跳,隻見劉協森然道:“他出手了!”


    宋九猛然間醒悟,劉協苦苦一笑,他自負曹操不敢對自己下手,所以在收拾周家的過程中才會如此大膽,可他沒想到,曹操竟對這些保皇黨下手了,雖說自己並未公開支持這保皇黨,但自己若想成事,還是得必須依靠這群人,若這群人獨絕了,自己不就成了光杆司令?好手段啊,劉協不禁一歎:“他這是在警告朕!”


    沉思良久,卻見天邊一朵濁雲緩緩而來,劉協嗟歎道:“看來是要起風了!”轉而對宋九道:“你去告訴李晨,讓楊彪,孔融低調行事,這些日子不準再生事端,特別是禰衡,我聞他近日做了幾首不該做的詩,讓他立刻消停下來,如若不聽,讓他提頭來見!”


    宋九自跟隨劉協以來,從未見過他如此鄭重其事,也心知這之間的嚴重性,搞不好被曹操揪住把柄,將整個保皇黨連根拔起,那就得不償失了,忙應了一聲,卻沒有離開,他覺得劉協上有其他事情需要交代。


    果然,又聽劉協補充道:“讓李晨迅速聯係上柳源,就說我要見他,在開源酒樓!”


    開源酒樓的二樓廂房內,柳源靠著窗戶邊,手中抱著一杯熱茶,正自取暖,忽見一輛馬車飛奔而來,柳源會意一笑,搭上窗戶,重新迴到廂房坐下。


    自打許昌商戰,開源酒樓以木牌領食以來,至今已過去一個多月,這一個多月不但將一月份的虧本全部賺迴來,竟然還進賬了三千錢,實在已經是大大出乎柳源的意料,加上周家二子被廷尉衙門扣留,四大家族剩下的三大家族紛紛放棄商戰,由許昌一位商界的長者牽了個頭,柳源便做個順水人情,與三大世家的家主握手言和,於是持續一個月的許昌商戰便告一段落,不僅如此,由於開源酒樓的緣故,更帶動了柳家其他的行業,柳家搖身一變,已隱隱成為許昌商界的鼇頭。


    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了,柳源笑了笑,他知道這是劉協來了,原本他也隻是指望找一個後盾,能夠讓自己立足根生便可,卻不想傍上了一個有如此能力的人,不但盤活了柳家所有的產業,更讓柳家在許昌得到無限發長的力量。


    見劉協進門,柳源趕忙站起來,拱手笑道:“月餘不見,蕭兄弟倒是清減許多!”


    劉協拱手答禮,但臉上卻無笑容,好似心不在焉,柳源見狀,忙問道:“蕭兄弟何事煩憂?”


    劉協搖頭輕歎,拉了張椅子便自顧坐了下來,柳源奇怪,他從未見劉協這般模樣,忙道:“蕭兄弟若是有什麽難事,不妨說出來,柳源定然相助!”說完這句話,他便後悔了,以劉協那樣大的手筆,若他都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自己能幫得上什麽忙?但話已出口,隻得向劉協投去一個誠懇的眼神。


    劉協等的便是他這句話,沉聲道:“不知我與大哥是何關係?”


    柳源聽得糊塗,忙笑道:“蕭兄弟與我除了合作關係之外,還是我柳氏一門的恩人,我柳家能有今天,便是蕭兄弟所賜!”


    劉協點點頭:“若兄弟有難大哥肯幫嗎?”


    “這個自然!”柳源想也不想,脫口而出,劉協卻恍若未曾聽到,冷森森地道:“即使冒著身家性命不顧,滿門被滅也願意幫嗎?”


    柳源打了個冷戰:“這!”他已經有些懂了,劉協今天來便是有求於他,而且必定是天大的事情,若自己答應了,柳氏一門上百口人都得被自己所累,若不答應又顯得自己無情無義,這倒讓他兩難了。


    劉協也不管他躊躇猶豫,自顧問道:“大哥可知道我是誰?”


    柳源搖搖頭,他雖然也曾多方麵調查,可惜卻是無功而返,後來索性放棄,隻要能為自己帶來利益,又管他是誰呢?劉協頓了頓,一字一字地道:“我便是漢獻帝,劉協!”


    語出如驚雷,柳源聽得一呆,但看劉協那副模樣,又絕不是在拿他尋開心,竟愣愣地沒說出一句話。


    “怎麽?你不信?”劉協抬眼問道,柳源忽然憶起那塊血玉,那是隻有皇室之人才會有的,自己當真糊塗,這當今天下,漢家皇室就隻有一個劉協而已。想到此,忙一跪到底:“小人,拜見皇上!”


    劉協扶起柳源,淡淡道:“朕今日約柳大哥會麵,確有要事相商,還請大哥務必鼎力相助!”


    柳源剛想說話,不想劉協的一句柳大哥將它的話硬生生地給噎在喉間,若是以前倒也尋常,可如今劉協表明身份,仍是喚他柳大哥,這倒讓他有些不知所錯,況且他也猜出劉協請他幫忙的事,雖說這是朝廷大事,但卻也已在民間廣泛流傳。


    劉協見柳源未語,又道:“當然,朕不會要大哥白幫,若是事成,朕願授大哥官職,並且將我大漢的所有貿易交給大哥來做!”


    柳源苦苦一笑,劉協從柳大哥到直接喚他大哥,他如何不知道這其間的用意,況且劉協說的條件也確實誘人,全國的貿易交由他柳家,那麽,他柳家又豈會是小小的一個許昌首富,他將成為全國首富,當然,這麽豐厚的利潤其成本也可想而知,其風險之大也實在駭人!不禁問道:“聖上要草民做什麽?”


    劉協見柳源心動,心頭微寬,長歎道:“想必大哥也聽說朕與大將軍之間的事,如今曹操把持朝政,橫行無忌,三軍之中隻知大將軍而不知有皇帝,所以朕打算建立自己的軍隊,如此就需要借用大哥的商隊為朕購買軍械,戰馬,並且招募流民訓練軍隊!”


    柳源一寒,這走私軍械和戰馬,在律條上可是殺頭的大罪,雖然現下軍閥混亂,各路商人靠走私軍械,再販賣給軍隊而發家的筆筆皆是,但那必須與各軍閥間有著良好的關係,若自己貿貿然走上這條路,萬一被曹操抓住,知道自己竟是給當今聖上走私軍械,那麽他一家老小的腦袋將都會不保,再看劉協,眼神中竟閃過一絲利芒,柳源忽然明白了,請他幫忙隻不過是個好聽的說辭,其實就是命令,如果自己不答應,那麽劉協隻要隨便耍個什麽手段都可以讓自己家破人亡,況且,自己與他走得這麽近,曹操肯定早已知曉,若說自己與劉協隻是普通關係,怕是也沒人能信,倒時候真就成了百口莫辯。所以後退必是死路一條,但若幫助劉協,他日此人真能夠君臨天下,倒也能成就自己的一番事業,這條路最起碼還有博一博的餘地。想到此,把心一橫:“草民願聽皇上調遣!”


    劉協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許諾道:“若事成,朕定封大哥為定國候!”說完手指蒼天:“朕以天為誓,若然違背,必將不得好死!”


    柳源不想劉協竟發了毒誓,心中竟有一絲感動,慌忙道:“皇上嚴重了,草民自當盡心盡力,隻不過這第一步該怎麽走,還請皇上明示!”


    劉協微微一笑:“如今戰事將起,軍械戰馬自然緊張,大哥何不提前走走大將軍的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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