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中愈來到坤寧宮,還沒走進正殿就聽到張曦月在裏麵大聲問道:“是誰去傳的鎮國公,怎麽人還沒有到...?”


    “來了、來了,”方中愈隔著門答道:“臣叩見皇太後!”張曦月的貼身宮女聞聲推開門,捂著嘴衝他笑。


    方中愈做個鬼臉走進去,其他宮女都自動迴避出去。方中愈見張曦月一臉不高興的靠在軟榻上,便問道:“曦月姐,誰惹你不高興了?”


    “你!”張曦月大聲迴了一句。“我...我怎麽了?”方中愈納悶的問。


    “讓人找你你怎麽才來呀?”“我得到消息就趕來了...喔,剛剛碰到鄭和說了幾句話而已,曦月姐找我有急事兒?”


    “煩...”一個字就能形容張曦月的狀態。“你都是皇太後了,還有什麽可煩的?”“哎呀!什麽都煩...你先幫我這個忙吧...!”奶水太足方中愈喝得直打飽嗝...


    過後方中愈問道:“曦月姐,你是不是想孩子呀?”“能不想嘛!”張曦月白了他一眼,“孩子他爹也不知道來陪陪我,你說孩子那麽小、孫妃又沒有奶...。”


    “曦月姐,你就說...你喜歡孫子、沒事就讓人去抱了來,白天你帶他玩晚上再送迴去不就都解決了嘛!”


    “對啊!我怎麽沒想起來呢?明天就這麽辦...”張曦月展開些眉頭,“這幾天瞻基又來找我,說要立祁鎮做太子。”


    方中愈頗為意外,因為他從沒想過自己的兒子能成太子啊!這種事情可是得避嫌疑的,所以他沒吭聲。


    “你想什麽呢?我問你話怎麽不迴答呀?”“曦月姐,這種事情我...我怎麽說啊?還是你看著辦吧!”


    張曦月撲哧笑了,“避嫌疑呀?你不用那麽小心,咱倆的孩子怎麽就不能做太子?應該比他們朱家的子孫強。隻是...我明白瞻基並非真心立祁鎮做太子。”


    方中愈聽了心中納悶,“那他是什麽意思?”“瞻基是想母憑子貴,祁鎮做了太子、孫妃自然而然就得封皇後了。”


    “其實我也不想咱孩子做什麽太子,”方中愈說道:“別說他還這麽小,就算成年了、每天爾虞我詐爭來鬥去的有什麽意思?鬧不好連性命都得搭進去。我隻希望他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活著比什麽都強。”


    “嗨!這不有咱倆在嘛!孩子還能吃虧嗎?我並非不想立祁鎮做太子,而是不想胡皇後無錯被廢。”


    “兩個人都是皇後不行嗎?”“皇後哪有兩個的道理?除非一個死了,後麵的才能封太後。”


    方中愈想了想說道:“瞻基畢竟是皇帝,你攔著能攔多久?還不是早晚的事情嘛!再說了,我看他處理朝政很審慎的、你一點權力不給他怕是不行...。”


    “誰說我不給他權力了?我當然給了,隻是不能給太多。”張曦月說道:“怎麽說他還年輕,孩子剛學會走時都得拽著些、否則他就想飛;現在我就把所有權力都給他,他便無法無天了、說不上做多少錯事呢!不給他太多權力,就是要幫他把控方向。”


    “嗯,我承認你說的有道理,”方中愈說道:“但是你們母子間別有隔閡才好。”


    張曦月緩緩點頭,“那你說...隨他的意思做?立孫妃、廢胡皇後?”


    “不管真的假的,人家有兒子了!你也找不出理由攔著啊!讓我說曦月姐,你若是心疼胡皇後就讓瞻基對她好些就是了。”“嗯,也是...!”


    張曦月聽了方中愈的建議,等下次朱瞻基再來找她商議立太子、立皇後的事情她便同意了;但是她讓朱瞻基保證要對胡皇後好,雖然名為妃子要和皇後一樣的待遇。


    朱瞻基見希望達成自然滿口答應,明日立刻下旨立朱祁鎮為太子、朱祁鎮之母孫妃為皇後、廢胡皇後為貴妃,昭示天下。


    張曦月憐惜胡貴妃,時常招她來自己宮中、令後宮上下誰也不敢輕視她;但凡有宴席、祭祀,她也總令胡貴妃在自己之側、位居孫皇後之上。


    這是後話暫且不提,再說方中愈在坤寧宮呆了一個半時辰,張曦月心情好轉後才出宮迴到家中。


    那時已經日近黃昏,方中愈到家沒多久就有丐幫弟子前來,告訴他周知了這一日都呆在布坊內、並沒有與什麽特別的人接觸。


    方中愈思索了一會,他知道這事不用點非常手段是不行了、便吩咐那個弟子了幾句,等天色擦黑他來到石牌坊柳葉胡同的老宅子。約摸等了兩刻鍾左右,小黑帶著幾個丐幫弟子扛了一隻大麻袋來到老宅。


    那麻袋裏裝著一個活物,還在不斷扭動、唔唔發聲;方中愈引著眾人進到一處廂房,幾個丐幫弟子噗通一聲把麻袋扔到了地上。


    麻袋裏也不知道是什麽活物,挨了這下狠摔好一會都沒有動靜;方中愈命下人取來白酒熟肉,同小黑等人喝起來。


    好一會,麻袋的活物又開始動了。


    小黑過去打開麻袋口,裏麵露出一個白白的微胖中年男人,眼睛上蒙著布條、嘴巴裏塞著東西、雙臂和身體被麻繩捆得緊緊的。小黑扯著那人坐起來、取出他口中的東西,要解開蒙眼布時方中愈攔住了他。


    被綁之人側著耳朵聽了一會,怯怯的問:“誰...誰跟我開玩笑...?”“開你娘的玩笑?”小黑在他後背踢了一腳。


    “大爺饒命...大爺饒命...”那人不知所以,隻是大聲求饒。


    方中愈清了清嗓子問道:“你是南門內順昌布坊的掌櫃的周知了吧?”


    “啊...我是,”周知了聞聲轉過來,“大爺是...哪一位?”“你不認識我...周掌櫃的,你明白自己現在是怎麽迴事不?”


    “我...我...”周知了支支吾吾的答道:“不太...知道。”“你被綁票了!”方中愈大聲說道:“順昌坊生意紅火,我們牛頭山的大寨主盯上你不是一天半天了!”


    “啊...!”周知了震驚不已,“大爺饒命大爺饒命,你說要多少銀子吧?隻要我拿得出...我給!”


    “一萬兩銀子!”方中愈來個獅子大開口。周知了差點沒哭出來,“哎呀大爺,就算你把我全家都殺了我我也拿不出那麽多銀子啊!求大爺開恩,降一些...降一些...”


    “不降!順昌布坊生意那麽火,怎麽可能拿不出一萬兩銀子。”方中愈說道:“你給你家人寫封信,三日內不送來一萬兩銀子,就要你的命...!”


    “大爺呀,我是真沒有啊!我的生意並不好,我都大半年沒進新布了,求求大爺開恩...”


    “停、停...”方中愈停了心生疑惑,“你說你大半年沒進新布了,誰信啊!”


    周知了帶著哭腔說道:“我可不敢蒙騙大爺,布坊裏有賬簿一看便知,我的的確確是大半年沒進新布了...”


    嘿,這事可就不對勁了、周知了在北平府可不是這麽說的呀!方中愈想了一會突然一拍桌子,“姓周的,你敢騙我...昨天早晨你不是剛剛從南方上布迴來嗎?”


    “沒有啊!”周知了急急的說道:“我這幾天就沒出過京城,大爺、您一定是搞錯了...”


    “搞錯了...?”方中愈起身走過去,抽出七星寶刀架到他脖子上。那七星寶刀鋒利無比、一股寒氣逼人,周知了不由自由的打了個寒戰,“大爺饒命、大爺饒命,我說的都是真話...”


    “我問你答,敢說半字假言立刻砍了你的頭!”方中愈問道:“你說你這幾日沒出城了,那你是怎麽看到南城外五裏樹林裏有死屍的?”


    “啊...?”周知了萬沒想到他會問這個,不禁遲疑起來。“快說!”小黑湊過來抬腿就是一腳。


    其實這一腳並不重,但是七星寶刀在他脖子上架著呢!周知了的脖根子立時劃出一道口子,嚇得他哭爹喊娘的亂叫一氣。


    方中愈大喝一聲,說道:“隻是破了層皮死不了人,快說怎麽迴事?否則砍了你的頭!”


    “別、別、別,我說我說...”跟死比起來疼就不算什麽了,周知了連忙說道:“是有人...有人花錢雇我去北平府報的案...”


    “哼!你也知道自己做了虧心事啊?說,是什麽人雇你報的案?”“大爺,您是...官府的人?”


    方中愈橫過刀背在他頭上拍了一下,“我問你什麽答什麽!再廢話立刻砍頭!”


    “好好好,大爺息怒...”周知了說道:“雇我報案的人我不認識...”


    “放屁!”小黑咚咚踢了他兩腳,“你連人都不認識,就能信他的話去報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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