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生穀再次踢中壯漢胸腹之間,對方也隻是悶哼一聲,略微頓了頓便猛然踏上一步、抬腿橫掃過來。


    這一腿隱隱帶著風聲,莫生穀不由心中一驚、急忙跳起相避;壯漢趁機向前一衝,雙手抓住他的腰帶狠狠向地上摔去。


    撫司弟兄紛紛驚唿,方中愈卻沒有吭聲;他還是比較了解莫生穀的,這麽容易就被打敗、他這個總旗官也就不用再幹了。


    隻見莫生穀往上一湧身、伸手薅住壯漢的頭發用力下拉,背部一著地便抬腿蹬在他的肚子上,雙腿發力使一招最常見的兔子蹬鷹、竟然把壯漢蹬了出去。


    最後的關頭逆轉,撫司弟兄靜了一忽才歡唿起來。那壯漢這一下摔得實實在在,好一會才爬起來。


    方中愈微笑著望向蓋舒耶丁,問道:“你們是進城去還是迴帖木兒國?”


    後者瞪視他一眼,忽然說道:“我跟你打,我贏了要你們的皇帝出來迎接我們、你贏了我們進城。”


    通譯說完方中愈低低的罵一聲不知死活,隨即說道:“你告訴他隨便,他們這些人一起上都可以。”


    通譯還以為他說氣話,轉了轉眼珠沒敢說話。“你倒是翻呀?”王宏建催促道:“告訴他們隨便,拿兵器都行。”


    通譯猶豫的說給帖木兒人聽,蓋舒耶丁詫異的盯著方中愈看,好一會才說道:“不用其他人,你能打贏我就行。”說著翻身跳下馬。


    “來吧!”方中愈也飄落馬上,氣定神閑的站在那。這一來蓋舒耶丁卻有些遲疑了,緩步走上前、揮起右拳打向方中愈的胸口。


    方中愈站著一動不動,直至對方的拳頭到了身前二尺處才突然出拳;這一拳不是防守、也不是反擊,而是對攻。


    兩個拳頭相碰`啪`的一聲響,蓋舒耶丁臉色錯愕,繼而眼皮亂跳、肌肉抖動、嘴角緊繃;再過一會發出一聲痛唿,抱著拳頭跳開去...


    方中愈轉過身、輕輕一躍便跳上馬背,對通譯說道:“問問他還打不打?”


    通譯萬沒想到他一拳就把一個彪形大漢打得抱拳痛唿,崇敬之心立生,大聲詢問蓋舒耶丁。後者指骨斷了兩根,疼得說不出話來、隻勉強搖了搖頭。


    “嘿嘿...費這麽大勁幹嘛?”方中愈揮揮手,“進城。”包括阿爾都沙在內的幾十個帖木兒人都沒有再說什麽,乖乖的隨著進了北京城...


    按例,外國使節到京是要參見皇帝的。方中愈便帶著這幾國使節進宮上殿,禮部官員和通譯跟在後麵提醒使節們跪下給成祖皇帝見禮。


    其他人都聽從的跪下磕頭,唯有帖木兒國的正副使阿爾都沙和蓋舒耶丁立而不跪,站殿武士齊聲嗬斥也不聽從。


    朱棣在寶座上問道:“你二人為何不跪?”通譯問後答道:“他們二人說在他們國家並沒有下跪磕頭的禮節。”


    代行禮部尚書夏元吉出班施禮說道:“皇上,帖木兒國使者所說明顯是謊言;帖木兒本人便是前元舊臣,前元便實行跪拜之禮,帖木兒國怎麽能無此禮呢?”


    朱棣示意通譯詢問,阿爾都沙又說:“我二人都是帖木兒功臣,在帖木兒國是免跪拜禮的。”


    夏元吉建議朱棣問罪帖木兒使者,朱棣笑著擺擺手,“隨他們去吧!不肯行禮便是有相輕之意,先讓他們看看狩獵現場再說吧...!”


    隔了一天朱棣起駕趕往狩獵地,各國使節隨行,方中愈也率領全體撫司弟兄一同前往。狩獵地點設在北京以北的懷來縣,正是清明時節氣候宜人、春暖花開,正好適合趕路。


    一行兩萬餘人浩浩蕩蕩開往懷來,前麵是錦衣衛和旗手衛、接下來是府軍前衛護駕、再往後是撫司人員護衛著各國使節。


    莫生穀怪話最多,這時又說道:“頭兒,這些外國人夠牛的啊!咱們北鎮撫司還沒有給誰當過護衛呢!”


    “你懂什麽?”方中愈微斥道:“這些使節很重要,搞好關係以後就不用對外用兵了,這可是國家大事、你不可亂說。”


    莫生穀吐吐舌頭不敢再說,王宏建看著他嘿嘿的笑,“你小子啥時候能長進一些?總讓頭兒跟你操心。”


    “少來了,”莫生穀微微撇嘴,“你也沒比我強哪去。”“嗨!看看你們倆,大的沒有大樣小的沒有小的樣...”


    三個人正在說笑俞方舟從前隊奔過來,到近前帶住馬匹說道:“頭兒,府軍前衛指揮使王貞亮大人找你。”


    “王貞亮...他找我幹嘛?”方中愈問。俞方舟答道:“他沒說,就說請您過去一趟。”“好吧!我去看看...。”


    方中愈催動赤驥向前追去,在使節團和朱棣的禦隊之間有那麽幾十步距離,此時一個銀盔銀甲的將軍不緊不慢的走在空檔間。


    方中愈追近十步之內問道:“是王大人嗎?”那人勒馬迴視正是王貞亮,笑著說道:“中愈兄的坐騎不錯啊!”


    方中愈笑了笑,“還行吧!王大人有事情找我?”“邊走邊聊...”王貞亮控馬走在前後隊之間,“中愈兄,那天晚上帶人去館驛抓人我也是迫不得已而為子,你可千萬別往心裏去。”


    方中愈早猜他便是要說那件事情,便笑著說:“皇上派遣你隻能聽命,對不對?我理解,王大人不必擔心。”


    “中愈兄理解最好,”王貞亮舒了口氣,“唉...所謂伴君如伴虎天威難測,我總想調到別處去、可是皇上一直不放,搞得我也沒有辦法。”


    “調動幹什麽呀?你幹的不是很好嘛!再說了,到哪任職不都得聽從上峰之令。”“你說的也是...家裏都搬過來了?”


    “嗯嗯,都挺好的。駙馬爺身體還好吧?久未見他了。”“挺好挺好,偶有小疾而已,多勞中愈兄掛懷。”說了幾句閑話,王貞亮才催馬走了。


    望著他的背影,方中愈冷冷的哼了一聲,心想:你當我不知道啊?那天下令放箭的人就是你!這時又跟我買好,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好糊弄呀!


    宋英傑拍馬追上來,“頭兒,王貞亮找你幹什麽?”“嘿嘿...告訴我那天去館驛抓咱倆是迫不得已。”“混蛋!這小子不是好人。”“嗯嗯,你說對了...”


    不一日,一行人來到懷來。等到了狩獵之處,見空地上已經紮下了許多營帳,一排排足有三四裏地長。


    眾人休息一晚,第二天朱棣邀請各國使節出帳上山;山腰之下紮了一長溜席棚,朱棣和使節們安坐其中,護衛們圍繞兩側及身後。


    這裏地勢高,可以縱觀全局。山下是一大片空地,此時站滿了人、少說也有十萬之眾。


    這些人整整齊齊的排列著四個方陣,從服色和裝備來看應該是五軍營、三千營、神機營;還有一個方陣穿著深色軍服、手中長矛都是白色槍杆,不知道是哪裏的軍士。


    不管是步兵、騎兵還是火炮、抬銃,都排列得整齊劃一、像是拿線吊出來的一般。各個方陣都是旗幟鮮明、盔明甲亮,看得那些外國使節嘖嘖稱讚。


    說是狩獵,哪裏有那麽多獵物可打?就是純粹的演武。朱棣揮手示意,便有號兵舉起彩旗揮舞。


    那個白色槍杆的方陣分從左右奔出,直衝向側麵山坡;這兩隊呈包抄之勢,中路又有幾排軍士衝出。這隊人步調一致邊走邊從背上解下弩箭,再走上二十步、前排軍士突然半跪下來、後排人則站立射擊,一時間萬弩齊發。


    在山腳下立了一排箭靶,瞬間每個靶子上都中滿羽箭。射擊完畢,前兩排退後、後兩排又上前射擊...交換過程秩序井然,沒有一絲一毫混亂;那可是上萬人啊!看得使節們瞠目結舌。


    勁弩射完,兩側長槍兵衝鋒上前、手中白杆槍奮力刺殺,伴隨著刺殺動作口中還大聲唿喝、喊聲震天聲勢極壯...


    別說是那些外國使節,就算方中愈等人都感覺很是震撼。眾人紛紛詢問這些是哪裏的駐軍,有知情者答道:這些是從雲南、貴州、四川調來的土狼兵,行軍作戰極是兇悍。眾人還是初聞,不禁動容。


    號兵搖動彩旗,那些土狼兵收隊奔迴原處,片刻工夫便又站得整整齊齊、好像從來就沒有動過。


    這時又換了一色彩旗,五軍營的騎兵飛馳而出;一百騎為一小隊、穿插前進,幾十隊又排成兩大隊。


    奔出百十步,左隊變向向右、右隊變向向左,兩隊交叉絲毫不影響行進;再過百步又一次交叉換位,上萬人一起抽出鋼刀、唿嘯著攻上山去...


    這時,使節中有一穿白色長袍的人突然離開座位、跑到朱棣麵前噗通跪倒,嘰哩哇啦的說了一大段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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