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中愈詢問那個宮女,坤寧宮的宮女是跟誰吵的架?那宮女剛要迴答,聽到裏麵有人嬌叱道:“蕊馨,你又在跟誰亂嚼舌頭呢?”


    叫蕊馨的宮女聽了那聲音臉上立即變色,方中愈微皺著眉問道:“誰呀這是...?”“是我!”那個聲音底氣挺足,隨即呂丹鳳從門裏走出來。


    “喲?原來是呂妃娘娘。”方中愈施禮問候,又說道:“呂妃娘娘,我隻是跟貴侍女閑聊幾句。”


    “哎喲!”呂丹鳳雙眉一挑,先瞟了蕊馨一眼才說道:“方大人,她要是真知道什麽情況自當告訴你,但是她所說的都是道聽途說;這個關鍵時刻亂說話會惹麻煩的,你說對不對方大人?”


    “這個...”方中愈很是為難,“也算是線索,不是道聽途說吧?”


    “怎樣不是?宮女吵架說的話怎麽能相信呢?”呂丹鳳瞪一眼蕊馨,叱道:“快迴去!以後再敢亂嚼舌頭看我怎樣收拾你...?”蕊馨嚇得急忙跑進去。


    嗬斥完宮女呂丹鳳又轉向方中愈,說道:“方大人,這後宮之中是非頗多、此時我但求自保都難可不敢招惹不必要的麻煩,還請大人見諒。”說完轉身走進去,命人關門。


    方中愈吃了閉門羹、軟釘子卻又無可奈何,呂丹鳳說的也有道理,這時候誰不往後躲?一旦龍顏震怒,便死無葬身之地啊!


    方中愈看了看朱紅色的宮門,搖一搖頭緩緩走開,心想你不讓蕊馨說我不會自己去打聽啊?便向坤寧宮走去。


    路徑不熟時感覺挺遠的,這時不走彎路很快。離得四五十步遠便看到一個宮女快步走向坤寧宮,站在宮門外衝著裏麵大喊大叫的。方中愈心中一動,立時加快了腳步。


    再近一些,聽那宮女嚷道:“姓鄭的,你給我滾出來...怎麽的,造完謠就害怕了...?”


    話音未落,從坤寧宮裏走出一個宮女,站在門檻內說道:“呸!我會怕你,你以為自己是什麽東西?”


    “不害怕你躲在裏麵?有種你出來,躲在門裏也沒有用,你那個死去的主子也保不了你!”那個宮女大聲質問,“你給我說清楚,昨天你說的是什麽意思...?”


    方中愈聽了心中一動,幾步趕過去;這時候,四麵八方都有宮女、太監聞聲趕來看熱鬧,在坤寧宮外圍了半個圈子。


    上門吵架的宮女氣勢更盛了,一手叉腰一手點指,“鄭佩娥,你出來...躲在裏麵算什麽本事?”


    “袁素珍,你別得寸進尺,以為誰怕你啊!”鄭佩娥抬腿出門,站在台階之上,大聲說道:“你別以為權賢妃不在你就可以隨便欺負人,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做了壞事遲早要遭報應的的!嘿嘿...自己小心吧!”


    叫袁素珍的宮女走上幾步,大聲質問道:“你把話說清楚,我做什麽壞事了?沒有證據胡亂說話那可是誹謗,你可小心點!否則我到張敬妃娘娘那去告你!”


    “去啊去啊!你敢去嗎?做賊心虛了吧...?”“我虛什麽了?是你捕風捉影、胡說八道,再敢亂說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呸!呸!撕誰啊你?自己小命都要不保了,還敢在這仗勢欺人...”鄭佩娥目光一轉掃到方中愈,大聲說道:“方候爺可是來查案了,某些人張狂不了幾天了...!”


    眾人聞聽都向方中愈望過來,袁素珍自然也看到了、卻不理會,走到鄭佩娥身前、手指都點到了她鼻子尖,“今天你非得給我說清楚不可,我到底怎麽了?不說清楚我就...當眾撕了你的嘴!”


    “哼!你死到眼前了還敢張狂?你不怕我會怕嗎?”鄭佩娥大聲說道:“兩個月前你送來的胡桃茶裏放了些什麽?”


    “胡桃茶...?”袁素珍納悶道:“胡桃茶裏能有什麽,核桃、茶葉、麵粉、糖啊...!”


    “嘿嘿...還想狡辯?那為什麽權賢妃吃了你送的胡桃茶就死了?”此言一出,眾人一片嘩然。


    “什麽...你別胡說八道!”袁素珍嗬斥道:“連禦醫都沒有查出權賢妃的死因,你怎麽就敢亂說...?”“哼!誰知道那禦醫怎麽迴事?我隻知道權賢妃吃了你送的胡桃茶後不久就死了...!”


    “你血口噴人,看我不打你...!”袁素珍大叫一聲伸手便打。鄭佩娥也不示弱,兩個人便扭在一處。


    坤寧宮裏還有宮女、太監,這時跑出來拉架、實則偏袒鄭佩娥;圍觀人群裏也有袁素珍同宮的宮女,也衝上去幫忙。於是乎,十來個人扭做一團,一邊廝打一邊相互指責。


    方中愈冷眼看著沒有管,一來你管不到這一塊、二來他還沒有弄明白袁素珍是哪宮的宮女。


    隨著吵架升級為打架,趕來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其中也有司職太監、但是聽說打架的起因後卻無人敢管。


    坤寧宮的宮女、太監人數上占有優勢,太監也比女人力氣大得多,所以很快就把袁素珍等幾個宮女打得沒有了招架之功。就在這時,忽聽人群外有人嗬斥道:“閃開、閃開,呂妃駕到...!”


    圍觀之人讓開一條路,呂尚珍帶著幾個人氣勢洶洶的闖進來。“都給我住手!還有沒有規矩了!”呂尚珍大喝一聲。廝打的人群這才分開來。


    呂尚珍掃視一番,威嚴的問道:“這到底是怎麽迴事?不知道鬥毆違反祖規嗎?”


    袁素珍被撕扯得披頭散發,這時哭哭啼啼的說道:“迴呂妃,是坤寧宮的鄭佩娥誣陷我們毒死了權賢妃...。”


    “什麽?”呂尚珍立刻瞪起了眼睛,“哪個是鄭佩娥,給我滾過來...!”方中愈心中一動,暗想原來袁素珍是慈寧宮的人。


    那邊的鄭佩娥不敢走近,隻邁上兩步便施禮道:“奴婢拜見呂妃。”“你個賤婢,”呂尚珍怒氣衝衝的問道:“我和你有什麽仇怨,為什麽你要誣陷於我?說...說不明白我要你的命!”


    鄭佩娥倒不如何害怕,隻低頭說道:“我家權賢妃娘娘是吃了胡桃茶後死的,我記得清清楚楚、那些胡桃茶是袁素珍送來的...!”


    “混賬東西!”呂尚珍惱火道:“禦醫都查不出權賢妃的死因,你就敢斷定了?再說你怎麽知道那胡桃茶就是我們送的?分明是一派胡言、故意栽贓陷害於我,來人...給我打!”


    一聲令下,袁素珍頭一個衝上去、照著鄭佩娥麵上就是狠狠一抓,其他宮女、太監隨後衝上去捶打、撕扯;有呂尚珍做主,鄭佩娥等人不敢還手。


    方中愈有些看不下去便要出言製止,就在這時突然響起急促的馬蹄聲。在宮裏騎馬,隻有朱棣有這個特權,方中愈扭過頭見果然是朱棣快馬奔來、身周是十幾個白袍海東青緊緊跟隨。


    其他人自然也看到了,在路上一側的連忙閃開、打人的也都退開去。朱棣轉眼便來到跟前,勒住馬匹喝問:“這是在幹什麽...呂妃,怎麽迴事?”


    “迴稟皇上,”呂尚珍施禮說道:“坤寧宮的宮女竟然誣陷權賢妃的死跟我們慈寧宮有關係!”


    “是誰說的,有什麽證據?”朱棣轉動眼珠在人群中掃視,“是誰...?”


    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沒有反悔的餘地,鄭佩娥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皇上,是我。”朱棣問道:“你有什麽證據?”


    “迴皇上,在權賢妃跟隨您北征之前、慈寧宮的袁素珍曾經送來過一些胡桃茶,而權賢妃便是在吃了胡桃茶後不久就中毒身亡了...!”


    吃胡桃茶後死亡,朱棣知道這個情況、同時方中愈也跟他說了權賢妃是砒霜中毒死亡,兩下印證所以朱棣一下子就怒了,大聲喝問:“你沒有記錯,那些胡桃茶果然是慈寧宮送來的?”


    鄭佩娥點頭答道:“千真萬確,奴婢記得清清楚楚...”“你胡說八道,”呂尚珍此時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急急的說道:“皇上,您不能聽她胡說,根本就沒有這迴事情、皇上為我做主啊...!”


    “吵什麽?”朱棣怒喝一聲,嚇得呂尚珍連忙閉口。朱棣看了看她,問道:“你讓人給坤寧宮送過胡桃茶沒有?”


    “這個...這個...”呂尚珍一緊張竟然磕巴起來,因為她確實給權賢妃送過胡桃茶、而且還不隻一次;可那是為了討好她,絕沒有藏毒相害之意啊!


    朱棣還以為她心虛之下說不成句,厲聲問道:“那個是袁素珍...袁素珍...!”


    袁素珍連忙跪倒,磕頭答道:“皇上,奴婢在這。”“說,你給權賢妃送過胡桃茶沒有?什麽時間送的?是不是呂美人讓你送的?”朱棣怒聲說道:“照實說,若是敢說一個假字便將你千刀萬剮!”


    “奴婢不敢撒謊,”袁素珍答道:“兩個多月前,呂美人的確讓奴婢送了兩盒胡桃茶給權賢妃...”


    “呂尚珍,你還有什麽話說?”朱棣厲聲喝問。“皇上,那些都...都是好好的胡桃茶,沒有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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