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方中愈是替母親還願,兩個乞丐互視一眼掉頭就跑。“嗨...你們怎麽跑了...?”包子鋪掌櫃沒做成生意很是遺憾,忍不住罵道:“這兩個傻瓜,碰到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倒不敢相信了!”


    那二人不是丐幫弟子,方中愈也不在意,笑著說:“別著急,一會有別的乞丐來你再叫我,生意都給你做。”說著進店繼續喝酒。


    坐下還沒有半個時辰,掌櫃的就急匆匆的跑進來,“大爺、大爺,來了...來了...”“別急,我說話算數。”方中愈出店看時嚇了一跳。


    隻見六七十個或老或少的乞丐爭先恐後的跑過來,街上的行人、道路兩側的商家沒看過這麽多乞丐賽跑呀!都納悶的停下來觀望,以為出了什麽大事。


    包子鋪掌櫃忍不住舔了舔嘴唇,緊張的問:“大爺,都...都給我做...?”“嗬嗬...”方中愈沒想到那兩個乞丐是去喊人,這時笑著說:“我說給你就給你,不過你確定能忙過來嗎?”


    “能!”掌櫃的咬了咬牙,“拚了...小二,快和麵、和餡,來大生意嘍...!”


    那群乞丐很快奔到近前,先前那二人帶頭走到方中愈麵前,“大爺,你說話算不算數?”


    “嗬嗬...”方中愈往人群中掃了掃,發現有幾張麵孔依稀熟悉,笑著說道:“當然算數,每人三斤肉、二斤酒...包子鋪、隨便要、我結賬!”


    乞丐們齊聲歡唿,紛紛擠進店去、或者圍住店外蒸包子的爐灶。“別擠別擠,都有份...”掌櫃一邊發包子一邊喊著,“一屜...兩屜...三屜...”


    有幾個乞丐卻圍住了方中愈,低聲問候,“幫主好...。”“幫主什麽時候到的北京...?”


    “嘿...可算找到你們了,”方中愈問道:“聽說總舵搬過來了,在哪裏?”“在北城大北窯...”有人答道。


    “帶我去。”方中愈給了包子鋪掌櫃一百兩銀子,又讓一個丐幫弟子幫自己把坐騎送迴館驛、再讓一個弟子帶自己去丐幫總舵。


    北京初為京城,皇宮、各行政衙門、以及建造大臣、軍士的住所需要大量的磚瓦,所以北方城外建了許多燒製磚瓦的窯廠,丐幫總舵所在的大北窯便是其中較大的一座。


    在窯東有一座大土山,土山中腰偏上的位置挖了一排窯洞、此時洞前坐了一溜衣衫襤褸的叫花子,一邊曬太陽一邊聊天。


    直到方中愈走近了才有人認出來,驚唿道:“老幫主,是...是新幫主來了...!”“哎喲!中愈,你什麽時候來北京了...?”“快來快來,少幫主沒和你同來嗎...?”一眾人等立刻圍上來,當然、史行健除外。


    執法長老柳奚長、掌缽長老封剛熱情拉著方中愈的手問東問西,不等他迴答便扯著他來到史行健身前。


    史行健高興的問:“中愈,如玉呢、怎麽沒帶來?”方中愈蹲到他身前,答道:“義父,我這次是來北京公幹,走得急、天又冷,我想等明年春暖花開再讓楚嫣帶她迴來。”


    “哦...那就等到開春吧!”史行健略顯失望,“你這是什麽時候到的...老柳,弄些酒菜來。”提起這事方中愈又得出血了,拿了一千兩銀票給柳奚長讓他多買些...


    議事那窯洞還挺寬敞,足有兩間房大小,可猶是如此也隻能裝得下一些首腦、低袋弟子隻好進別的窯洞。


    桌子椅子不夠用,有些人便站著、或者坐到地上。眾人也不用筷子,拿手抓肉吃、土碗裝酒你一口我一口,喝得熱火朝天的。


    中間史行健自然便問起方中愈來北京的公務,方中愈照直說了,最後說道:“我來請大夥幫個忙,幫我查查那個禦醫孫似邈都跟誰往來密切、再查查替他背藥箱的徒弟是誰?我帶來的弟兄不熟悉北京,沒法查。”


    柳奚長笑道:“幫主,這還不是小事嘛!我派人連夜查,明天就有結果。”


    “也不用那麽急,夜裏冷別凍壞了弟兄們。”方中愈笑著說:“隻要能查到就好,我住在皇宮南側的官辦館驛裏,有消息就通知我...”一直喝了小半個下午,方中愈才迴到城中。


    迴到館驛,撫司眾弟兄還以為他剛從皇宮迴來,聞到一身酒氣才知不對。莫生穀撇嘴說道:“頭兒,你怎麽自己跑去喝酒了?怪不得鄭大人在宮裏沒有找到你呢!”


    “喲...有消息了嗎?”方中愈有些驚喜。宋英傑把一張紙條遞給他,“鄭大人久等你不迴來,便寫在這上麵了。”


    方中愈展開紙條看,上麵寫著秦南嶺、一十九歲、家住東城北關某某胡同...


    “好啊!鄭大人還辦事,”方中愈立刻取大氅披上,“走,誰跟我去一趟?”莫生穀急忙說道:“這迴輪到我了吧?誰也別跟我搶!”


    王宏建笑道:“行,沒人跟你搶。可是你知道東城在哪嗎?”“嘿嘿...”莫生穀揶揄道:“王大哥,你還別真提你是老北京人那話,我看北京城你也不熟。”


    “可怎麽也比你強吧?起碼我知道北關在哪...”“好了好了,”方中愈說道:“那就你們倆個都跟我去...。”


    三個人出了館驛直接來到東城北關,又打聽了一番才找到秦南嶺的家。這是個小四合院,院牆不高、門也不大,莫生穀上前打門。


    不大工夫,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來應門,看看是三個陌生人便問:“請問幾位找誰啊?”


    莫生穀大聲問道:“秦南嶺是不是住這裏?我們是錦衣衛...”方中愈連忙上前,和聲說道:“這位大哥,我們隻是找秦南嶺問幾句話。”


    這時天色微黑,可以看到對方的驚疑之色,“大人,我兒子犯什麽事了嗎?”“沒有沒有,是別人的事、隻是找他側麵了解一下。”方中愈婉轉的說道。


    中年人麵色漸緩,說道:“可是他還沒有迴來...三位大人要不要等一等...?”


    還沒等方中愈迴答,一個黑影從後麵走來,“爹,是誰找我呀?”中年男人答道:“是錦衣衛的護衛大爺。”


    “錦衣衛...?”說話工夫,秦南嶺已經到了近前,“你們找我幹什麽?”


    “自己做什麽了不知道嗎...?”莫生穀說大氣習慣了,張嘴就是大嚷門。方中愈攔住他,對秦南嶺說道:“沒什麽事,就是找你了解點事情...進去再說吧!”


    院中三間正房、兩間廂房,秦南嶺父親將幾個人引進廂房、點上燭火。秦南嶺一路都嘟嘟囔囔的,這時問道:“我是太醫院的學徒,你們錦衣衛找我幹什麽?”


    “就因為你是太醫院的才找你,”方中愈取出金製腰牌讓他看,“皇上把我從南京調過來就是要查權賢妃的死因,你是孫似邈的徒弟吧?”


    秦南嶺也算公門裏的人、自然知道金腰牌的分量,這時也小心起來,“迴大人,我是孫禦醫的徒弟。”


    方中愈見他父子二人都誠惶誠恐的,便笑著說:“沒事秦大哥,這件事情不關你兒子的事,你不用緊張...大家坐下說。”


    幾個人分別坐下,方中愈接著問道:“秦南嶺,兩月前你師父隨大軍北征你去了沒有?”秦南嶺點頭,“去了,我得給師父背藥箱子啊!這是我們學徒必須得幹的...”


    莫生穀嗬斥道:“候爺問你什麽你答什麽就行了。”“對對對,”秦南嶺父親連忙說道:“南嶺,問你啥你說啥...”


    “沒關係,”方中愈擺擺手,又問道:“那天早晨權賢妃病危,你也是和你師父一起去的吧?”“是的。”秦南嶺答道。


    “那你跟我說說,當時權賢妃是什麽樣的狀態?”“狀態...就是我們去了她已經沒...沒有氣了?”“臉色呢,跟平時一樣嗎?”


    秦南嶺目光閃爍、猶豫不答,方中愈說道:“秦南嶺,我知道之前周新大人詢問你師父、他說了謊話,所以我才來找你。你可想清楚,皇上下了聖旨必須查出真相,你若不說實話便是欺君之罪!”


    秦南嶺聞言立刻變了臉色,他父親湊過來急切的說道:“南嶺,你知道什麽就都告訴大人,千萬別隱瞞啊!”“爹,我...”


    方中愈收起了笑容,“秦南嶺,我知道你師父囑咐過你什麽,但是我勸你別聽他的。你也是公門中人,應該知道錦衣衛是幹什麽的;


    而我們北鎮撫司可是專門替皇上辦案的,別說孫似邈隻是個禦醫,就算王公大臣我們都不知抓過多少了!所以你想好了再說。”


    “我...我說...”秦南嶺不敢接觸他銳利的目光,半低了頭說道:“我和師父去時,權賢妃麵色通紅、額頭和臉上都是汗水,死時的表情很痛苦...”


    “其他呢?”“其他?也沒...沒有什麽了,對了、脖頸上有一些很小的血斑。”秦南嶺不愧是學醫的,遠比姬順姬觀察得細致。


    方中愈納悶的問道:“當時皇上不在嗎?”“先時不在,皇上和皇太孫去出早操了,是後來趕去的。”


    方中愈釋然,也許是朱棣趕到時汗水幹了、再把屍體擺好便也看不出什麽太大異常了。方中愈思索了一番,問道:“秦南嶺,你是學醫的,依你看權賢妃的死因是什麽?”


    “我...?”秦南嶺露出幾分慌張神色,下意識去看自己父親。他父親急急的說道:“你知道就說啊...可得說實話,事情又跟你沒有關係。”


    “好吧!”秦南嶺低聲說道:“像是...是砒霜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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