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中愈說道:“假如你不出首紀剛、紀剛也不可能保全你,你更是死路一條!”


    周新神色大變,“候爺,你這麽說未免...未免太絕對了吧?”


    “事情必然如此,”方中愈說道:“周大人可以想一想,許成死不可能隻有你和紀剛知道,我想知情者還不止一兩個吧?紙裏包不住火、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別人都能守口如瓶嗎?”


    周新咧了下嘴角,“候爺說的是。”“你承認就好,”方中愈接著說道:“這件事情想瞞是瞞不住的,可是事發之後會怎樣呢?紀剛能主動站出來承擔責任,撇清你周大人嗎?”


    周新搖頭,“不能。”“那麽剩下的就不用我說了吧?會出現什麽狀況,周大人心裏自然比我有數。”


    周新麵皮發僵、端起茶杯來連喝了幾口,這才說道:“候爺,我周某也不是貪生怕死之輩,我隻是擔心禍及家人...”


    “我可以保你家人無事。”隨著聲音,齊楚嫣堂外走進來。方中愈不由皺皺眉頭,心想讓人知道你一個候爺夫人偷聽牆根成什麽樣子啊?


    周新驚疑的問:“候爺,這位是...候爺夫人、朝陽郡主吧?”方中愈臉上一陣陣發熱,齊楚嫣卻全不在乎大聲答道:“是我,周大人放心,你去出首紀剛我就保障你家人安全。”


    方中愈急忙用眼神製止,怎奈齊楚嫣像沒看到一樣。周新高興的說道:“我早聽說朝陽郡主武功高超,有郡主這句話我明日就去都察院!”


    “好,你去吧!”齊楚嫣大包大攬的說道:“我派人保護你的家人。”人家兩人一嘮上竟然沒方中愈什麽事了,氣得他一個勁拿白眼珠看齊楚嫣。


    周新隨即起身,拱手說道:“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擾候爺和郡主了,小人就此告辭。”方中愈也沒法說別的,隻好將其送出門外...


    等轉身迴來不由得埋怨道:“你怎麽能胡亂答應呢?”“嗐!你這人...”齊楚嫣倒不樂意了,“我這不是在幫你嘛!周新去出首紀剛不是對你有利嗎?你怎麽狗咬呂洞賓呢?”


    “亂彈琴!”方中愈微斥道:“你以為周新說的都是真話啊?他是來試探口風來了,說不定安的什麽心呢!”


    “是嗎?”齊楚嫣的態度不再強硬,嘟囔道:“我怎麽沒有看出來呢?”“唉...你還是那性子,學不會矜持、謹慎、考慮,不比寶慶強多少。”方中愈說道。


    “幹嘛呀你?”齊楚嫣不願意了,“我能跟她一樣啊?”“沒強什麽、半斤八兩、說話不考慮,跟個愣頭青似的。你答應了派人去,派誰呀...派我啊?”


    “看你說的,還能讓你一個候爺去給人當護衛啊?”齊楚嫣說道:“我可以派丐幫弟子去呀!”


    “看你想的那主意?”方中愈不由撇了撇嘴,“你讓一群叫花子整天圍著周新的家...也虧你想得出來!周新自己都不會同意。”


    “那你說怎麽辦呀?”齊楚嫣嘟著嘴看過來。方中愈想趁機教育教育她,便說道:“我才不管呢!是你答應人家的,你自己想辦法吧!”說罷背著手迴後宅了。


    “你這個...壞蛋...臭壞蛋...!”齊楚嫣跺一腳罵一句...


    與方中愈猜測的不同,周新明天一早還真去了都察院;出首舉報紀剛亂用私刑,打死了福州都指揮使許成。


    都察院已經先得了丘柄瑞的奏報,馬上立案、便委派丘柄瑞審理此案。丘柄瑞年歲雖大、做事卻是雷厲風行,立刻將大理寺涉及許成案的衙役都帶去訊問、先把許成的屍體挖了迴來...


    方中愈知道這個消息是在第二天的下午,那時孫立本正在他的房間迴報杏花的事情。


    他說:“候爺,昨天我迴去立刻派兄弟去查,還真查到點線索;那個杏花家裏都是本分的莊家人,因為生活拮據才讓她進了彭城候府當丫鬟。


    但是杏花有個姨娘、她姨娘的男人有個哥哥,這個哥哥家有一個男孩叫薛剛。碰巧這個薛剛家和杏花家住得不遠,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很好,目前這個薛剛在天羽衛任百戶。”


    “哎喲!這個彎拐得不小啊!”方中愈習慣的摸著小細胡,隔了一忽問道:“現在這個薛剛還沒成親嗎...杏花可是二十五六歲的老姑娘了!”


    “薛剛倒是成親了。”“哦...那她們倆還有來往嗎?”“時間短還沒有查到...”孫立本話說一半,仇千代突然推門進來,“大哥,好消息...好消息!”


    方中愈納悶的問道:“什麽好消息,把你高興成這樣?”“周新到都察院去出首紀剛了!”仇千代興奮的說道:“都察院已經立案了,正查著呢!聽說把許成的屍體都弄迴去了。”


    “喲嗬!這個周新行啊!”方中愈頗感意外,“嘿嘿...不錯、不錯...對了孫兄,那個許成的屍體就不用查了。”


    “是,候爺。”孫立本答道,“那個太子府的李廚子這一半天沒啥異常舉動,估計得些時日。”


    “嗯嗯,這個正常...”方中愈說道:“許成的屍體不用查了,你分些兄弟盯著那個薛剛吧!”邊說邊拿了五百兩銀票遞過去。


    “幹嘛呀候爺?”孫立本嚇得直往後躲,“給您辦點小事還不是正常的嘛...”“你下邊還有兄弟呢,不能讓兄弟們白忙活吧?我以後還得要他們幫忙呢!快拿著...”


    聽方中愈這麽說,孫立本也便接了過來,“謝謝候爺,兄弟們都說給你幹活特舒服特有勁,嗬嗬...”


    孫立本走後,仇千代說道:“大哥,這個的事情能不能打掉紀剛?”


    “很難...”方中愈微微搖頭,“紀剛審許成是幫朱高熙做事,朱高熙不能丟下他不管。再說紀剛救過朱棣的命,朱棣非常寵信他、不能因為一個許成就把他怎麽樣,我也隻是借此打打他們的氣焰。”


    “噢...懂了,”仇千代說道:“大哥這也是一種反製手段。”“嗯嗯...我還得加把柴、添點火才行...”


    昨日答應了張曦月、卻沒有去太子府,當天方中愈便找了個借口沒有迴家,和嶽江川倆人找個小酒館喝到戌時過半,一個人偷偷進皇城來到太子府。


    太子府後院牆外有棵大樟樹,方中愈每次都是先上到樹上、觀察好巡邏護衛的位置後再跳進太子府;也不知道來過多少次了,早已經輕車熟路。


    方中愈進了太子府後園,在草木遮掩下快速接近天香樓;不知怎麽,樓前點著燈、還有人說話。方中愈便從後麵上到二樓,再繞到西側。


    他和張曦月幽會的房間在最西側,那裏有一扇小窗子,兩個人有約定、這扇窗子是從來不上栓的;方中愈貼著牆來到窗邊,伸手一拉窗子應聲而開,臨進窗前他偶然向樓前掃了一眼。


    就是這一眼嚇了他一跳,因為樓前三十步外的丁香樹下一個青年在舞拳、樓前燈火明亮看得清楚正是朱瞻基;說來也巧,朱瞻基使一招反身捶、剛好向這邊看來,方中愈急忙跳進屋去。


    進了房間方中愈心中嘭嘭亂跳,心想瞻基看到沒有?這要是讓他看到可遭了,做師父的和她母親...誰能接受得了?又想朱瞻基在燈光之下,自己在暗處,明看暗應該是看不到吧?


    方中愈剛要去關窗子,聽到朱瞻基說道:“小紅姐姐,二樓怎麽有扇窗子沒有關?這時候晚間天涼,應該早早關好啊!”方中愈聽了心中稍安,暗想朱瞻基沒有看到自己。


    小紅的聲音響起,“哪一扇?下午時我都關好了啊!”“那不是嘛...西牆上那扇...。”方中愈連忙撤迴手,這窗子還不能關了。


    房間裏黑著燈應該沒有人,方中愈來到南窗前、從窗縫望出去。見朱瞻基正伸手指向這裏,小紅的身影也出現在燈光下,“咦...下午時我明明關了的?”


    朱瞻基說道:“哦...不會是進了飛賊了吧...?”“怎麽迴事?”張曦月的聲音在樓門處響起。“母親,二樓西側房間的窗子開著。”


    “噢...沒關係,”張曦月說道:“那是我開的...我想看夕陽。”朱瞻基問道:“母親記清楚了嗎?小紅姐說是關上的,不會是有飛賊吧...?”


    說來也巧,李銘皓帶人巡邏至此,聞聲跑過來,“哪有飛賊...?”張曦月清咳一聲,說道:“沒有飛賊,是我忘記關窗子,你們去巡邏吧!”


    李銘皓要走朱瞻基卻喊住他,“母親,還是小心些好...你們在這看著,我上樓去看看...!”


    “嗐!今兒怎麽這麽倒黴啊?”方中愈苦笑不已,沒辦法出去、朱瞻基又轉眼就上來,自己往哪躲啊?


    樓下的張曦月勸阻了兩句,朱瞻基卻不肯聽、執意要看一看,轉眼間腳步聲已經在走廊裏響起。


    沒有時間再猶豫了,方中愈撩起床幔鑽到床下,剛剛藏好、房門便被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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