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中愈說道:“曦月姐,還有一件事情挺重要的、太子府的內奸可能不是清心。”“哦...”張曦月聞聽頗感意外,“何以見得呢?”


    方中愈說道:“上一次我從這走時和清心交談了好一會,她說...”他便把那日同清心的談話原原本本的說給她聽。


    張曦月聽了哦哦連聲,“這麽說來...她還真的不太像,中愈,她不會在跟你演戲吧?”方中愈搖頭道:“我仔細觀察了,不是演戲,我沒看到一點點說謊的跡象。”


    “那麽就是趙石勇在說謊...”張曦月猜測道,“看著也不像,沒見麵他不可能說出模樣和穿著啊!這事可是太奇怪了...”


    “曦月姐,府裏有沒有其他人跟清心長得比較相像的?”方中愈問道,“也許有人在故意混淆視聽。”


    “相貌、穿著都一樣,不可能吧?”張曦月表示懷疑,“哪有這樣的人?”


    方中愈說道:“粉衣服、綠裙子、黃色霞帔很容易找的,至於相貌...可以化妝啊!隻要是瓜子臉型、眼睛大一點就行了,外人哪分得出誰是誰!”


    “你這麽說...倒也不是沒有可能,太子的那些女人我也懶得看、有些都不知道啥模樣。”張曦月咂嘴說道:“當時不如讓那個趙石勇當麵清心好了,也省得我們在這亂猜疑。”


    “當初不是怕打草驚蛇嘛!再者說了,趙石勇定然不敢盯著人看,如果真是有相貌相近清心之人、鬧不好反倒冤枉了清心呢!”方中愈說道。


    “哎...?”張曦月忽然提高了語調,“中愈,我怎麽聽著你在護著清心啊?你和她是不是...有別的關係呀?”


    “就事說事,咱們不能冤枉人、更不能讓真內奸跑了,我跟她哪有關係?”“真沒有嗎?不會是你把她從紀剛府偷出來,自己先...嚐了新鮮吧?”


    “曦月姐,你別胡亂猜疑好不好?”方中愈不高興的說道:“我在幫你做事,你倒懷疑我的為人?”


    “嘻嘻...生氣了?”張曦月笑著問:“你為人很好嗎?很正派嗎?左一個右一個女人,以為我不知道啊?”


    “嘿嘿...那又不能怪我,是她們自己...”“都像我一樣,主動粘上你的唄?”張曦月伸手過來掐,掐著掐著兩個人便又摟在了一處...


    兩刻鍾後,方中愈離開太子府、出皇城直奔趙王府。俗話說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要想知道確切的消息、想了解朱高燧和張士奇他們到底在幹什麽,隻能親自實地探訪...


    趙王府離皇城不遠,方中愈施展開輕功一刻鍾後便到了。趙王府可不比楊慶的外宅,裏麵人員眾多、防衛必定嚴密。


    方中愈沒有立刻進去,他先圍著兩側、後院轉了大半圈,才攀上了西牆外的一株大楊柳。這裏處於府宅的中間位置,整個宅院看得清清楚楚。


    趙王府占地也不小,三進正房之外又有幾處跨院、樓閣;方中愈巡視之下見絕大多數房屋都黑著燈、偶有幾處有些許光亮,這其中第二進靠東側的一座樓上燈火明亮。


    方中愈沒有馬上行動,又靜心觀察了一下院子裏的情況;發現至少有兩隊護衛在巡邏,陰暗之處又有不少暗哨。


    天黑看不清楚,他隻好抓下一塊樹皮甩向南側的廂房,樹皮將一塊瓦片打斷發出`咯`的一聲脆響;立刻,從牆影、花叢中躍出幾條黑影向響聲處撲去。


    趁著這工夫,方中愈滑下樹來迅速奔向那座木樓,剛到院中前麵傳來腳步聲、他急忙閃身躲在花叢之下,待十多人的巡邏隊走過才繼續往前走。


    將到樓下時才發現木樓周圍也有暗哨,方中愈不禁心中暗罵:娘的,肯定又在商量什麽害人的勾當,否則不會這樣防備森嚴。


    目光所及,木樓南西北三側至少有三個暗哨、隻好故計重施了;方中愈從地上摸了塊石子向北彈出去,石子初出速度平平、過了一半才陡然加速,`啪`的一聲打在一棵樹身上。


    聽到聲響暗哨馬上過去查看,可氣的是在方中愈藏身處前方十幾步的那個暗哨卻沒有動,反而向相反方向查看。


    調虎離山用第二次就不靈了,機不可失、方中愈一個起落便來到那個暗哨身後;不等他做出反應伸右手捂住他的嘴、左手按住他的後頸,雙手一錯將其脖子扭斷了。


    方中愈將死屍拖進花叢,然後以風一般的速度奔到樓前、縱身上了二樓。說時慢那時快,這一切不過是在短短一瞬間、等那兩個察看的暗哨返迴時他的人已經在二樓屋簷下了;好在死掉的暗哨原本就隱在花叢中,那二人也沒有發現異常。


    方中愈所在位置是木樓西房山,屋簷之下剛好有一個萬字格的通氣窗,他以雙手雙腳勾住檁條、探頭從氣窗看進去。


    木樓高而寬、裏麵廳堂也很大,中間用簾幕隔作兩處,因為他所處位置高、可以從簾幕上方看到東廳。有兩個人坐在東廳說話,一個是朱高燧、另一個須發半白赫然便是張士奇。


    離得遠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方中愈心中有些焦急,心想:張士奇在這裏能以本來麵目示人,看來他已經控製了府裏所有人。


    方中愈正在發愁怎樣能換到樓東側,忽見朱高燧站了起來,大聲問道:“你進皇宮去要幹什麽?”張士奇微笑著打手勢讓他坐下,輕聲說了幾句什麽。


    朱高燧連連搖頭,說什麽聽不全隻聽到有兩個不字;張士奇又說了一大段話,麵上已經沒有了笑意。朱高燧再次站起來,“不行...你是個魔鬼...我不會答應你的...!”說著轉身向這邊走過來。


    張士奇卻坐著沒動,陰沉沉的說道:“你不同意也得同意,此事由不得你做主!”“不,我絕不同意!這裏是我家,明天你就帶著你的人離開!”朱高燧邊走邊說。


    “請神容易送神難,現在可不是你說了算的。不聽我的話你就會遭受懲罰,我告訴過你的...”張士奇的嘴角閃過幾分詭異的笑容。


    那時朱高燧正走到簾幕邊,身體突然失去了平衡、伸手一抓將簾幕都扯了下來;接下去的情形更加怪異,朱高燧在簾幕之下不停的扭動、翻滾,發出一陣陣痛苦的嚎叫。


    事發突然,把方中愈都嚇了一跳。巡邏的護衛聞聲趕過來,紛紛詢問怎麽迴事?樓門處有人喝道:“不管你們的事情,該幹什麽幹什麽去!”那隊護衛竟然便不再問,乖乖的去巡視...


    朱高燧翻滾了好一會才漸漸止歇,張士奇冷笑著走過來,扯開他身上的簾幕,“怎麽樣?這迴嚐到滋味了吧?”


    簾幕揭開,方中愈嚇了一跳。朱高燧的臉色慘白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額頭、鬢角全是汗水;要不是眼睛半睜著,跟死人沒什麽兩樣。


    “嗬嗬...三皇子,趙王,要不要再嚐試一下啊?”張士奇獰笑著問道。朱高燧虛弱的搖頭,張士奇歎口氣說道:“早答應帶我進宮去,何必吃這苦頭呢!”


    “不...不進宮...”朱高燧突然之間體力全失,仿佛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你沒安好...好心...!”


    “我不是在幫你嘛!”張士奇俯視著腳下的朱高燧,“不除掉你父親朱棣,你怎麽做皇帝呢?難道你還讓給他大哥、你二哥嗎?是不是傻?”


    “不...不...”朱高燧艱難的搖頭,“我知道你想...想什麽,你是想也這樣對...對我父皇,我不會...不迴答應的...”


    “嘿嘿...還有點血性,我喜歡。”張士奇冷冷的笑,“那我就成全你,同意了就點點頭。”


    話音剛落,朱高燧猛然哀嚎一聲,又開始翻滾扭動;看那樣子好像他的身體裏有什麽東西,帶給他無邊無際、比死亡還要難以麵對的痛苦。


    “點頭吧...”張士奇緩緩的說道:“點頭就沒有痛苦了...很簡單的事情,為什麽要受這份罪呢...點頭吧!我可以讓你做皇帝,這不是你的夢想嗎...?”


    方中愈曾經看到過丐幫副幫主周在山等人蠱毒發作,但是跟朱高燧比起來是小巫見大巫;朱高燧痛苦之極,嘴巴眼睛緊緊閉著、汗水濕透了頭發和衣裳、全身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足足一刻鍾,看得方中愈心裏又酸又痛又澀、恍惚間自己也中了蠱毒;沒看出弱不禁風、公子哥一樣的朱高燧竟然有這般強大的毅力和忍耐力,方中愈不得不暗挑大拇指。衝動之下,便想衝進去救他。


    可就在這時,朱高燧實在是承受不住了,哆哆嗦嗦的點了點頭。也沒看張士奇有什麽動作,朱高燧的痛楚便漸漸減輕了。方中愈驚詫不已,想這蠱毒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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