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康公主忽然說道:“中愈,你去見皇上。聽說你剛立了大功,皇上肯定會賣你麵子!”


    “公主殿下,”方中愈苦笑說道:“我那點小功算什麽呀?見皇上...我的級別不夠啊!我也想救解叔叔,但是目前的形式不可能啊!”


    “那怎麽辦?”南康公主頹唐的坐下來,“難道就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啊?”齊楚嫣勸慰道:“母親,解叔叔隻是坐牢、並沒有問成死罪。”


    “對對,”方中愈接著說道:“皇上正在氣頭上,這時去求情不會有作用的。等過段時間,皇上心情轉好時再找機會吧...!”


    兩個人好說歹說才勸住南康公主,方中愈便要告辭迴家。齊楚嫣有些不舍,嘟著嘴唇說:“義母這個樣子,我也不能走啊!過兩天我再過去吧!”


    方中愈點點頭,“你好好照顧她吧!別讓他想解叔叔的事情了,解叔叔怕是...等太子恢複參政時再說吧!”兩個人拉了拉手,方中愈才離開東海候府...


    這時已經是黃昏時分了,暮靄沉沉、天色灰暗、鴉鵲歸巢、叫聲陣陣;夕陽西下、古道西風,街上行人不少方中愈卻有股孤單、淒涼之感...


    走出沒有半條街,前方忽然拐出一支馬隊、有幾個騎客依稀相識;方中愈心中一動、前條街便是奉賢街,這裏離朱高燧的新府不遠啊!


    他的反應極快,一帶馬隱在樹木之後。那支馬隊上了正街轉而向東,方中愈仔細辨認、看到了西北一怪和孟賢。


    “這個時候了,這些人要往哪去?”方中愈悄悄墜在後麵,十幾個人隨行...看那架勢應該是朱高燧,可是昨天晚上在武王莊卻沒有看到孟賢和西北一怪,這個朱高燧是真的還是假的?


    方中愈跟在後麵腦中不斷的猜測,看行走方向有可能是奔皇城去的,朱高燧這時去皇城幹什麽?要見皇上嗎?


    別說,這也很有可能啊!他和朱高熙聯手剛剛成功陷害了朱高熾,沒準想趁這工夫跟朱棣拉攏感情...


    離皇城還有一段距離,前麵的馬隊突然拐彎了,方中愈找了個店鋪隨便拴了馬匹、徒步跟隨。這時天色越來越暗,倒是便於跟蹤。


    又走了半條街,那夥人又轉進了一條窄街;方中愈剛要跟進去卻發現前麵的人停下了,有兩三個人進了一處宅院、其他人都守在門外。


    方中愈看了很是好奇,暗想朱高燧來見什麽人?還選了這麽個時辰。看看十多個人守在院外無法靠近,方中愈便往前走了一段距離從下個街口進去。


    這條街進去卻不是那排宅院的後園,方中愈越牆跳院過了兩排宅子才來到要找的那處宅院、院子不大隻有兩進房屋。


    他繞到西側觀察了一番,後麵有五間正房、中間的兩間燈火格外亮,還不時有人托了木盤送茶水、吃食,方中愈便再次繞迴到後院。


    後院很小隻栽了幾顆桃樹,此外別無他物。這倒是很方便,方中愈輕輕來到中間那扇窗子前,左右看了看便蘸濕手指在窗紙上挖了個小孔...


    房子不很高、卻挺寬,南窗下擺著偌大的一張軟榻;榻上隔桌坐著兩個人,孟賢站在軟榻之側。榻上之人一個是朱高燧、另一個是花白頭發的老者;那老者有五十多歲,頜下一根胡子也沒有看著很是別扭。


    下人給兩個人斟上酒,那老者揮揮手吩咐道:“都下去吧!我和三皇子說話,誰也不許來打擾。”嗓音尖細有幾分像女人,方中愈猛然醒悟、這人是太監。


    見朱高燧端起酒杯笑著說:“楊公公,宮裏的事我可就全拜托你了。”“嘿嘿...三皇子一句話,我楊慶敢不效命?”楊慶話鋒一轉,“三皇子,隻是皇宮裏人員眾多、皇後妃子不用說,隻統領太監就有好幾個、怕我一個人勢孤力單啊!”


    方中愈心中嘿了一聲,原來這就是楊仲坤的幹爹楊慶啊?自己可是久聞大名了!“不怕...”朱高燧喝了口酒說道:“你可以找黃公公,大家都是自己人。”


    “噢...黃儼?”楊慶點了點頭,“好,我記住了。”兩個人吃菜喝酒,朱高燧問道:“楊公公,目前宮裏誰最得勢?”


    “不知三皇子指哪方麵,”楊慶說道:“娘娘、嬪妃之中最得寵的是朝鮮來的權賢妃,但是最具實權的卻是張敬妃;宮人之中最受皇上重用的是鄭和,要說在宮內的實力嘛...嘿嘿,怕是我了。”


    朱高燧點頭,“那是,誰能比得過楊公公...其他公公呢,還有誰有實力?”


    “再有...就是候泰了,”楊慶抓了把鬆子在手,邊嗑邊說:“雖然他的權力不是很大,但是皇上很信任他。”


    “噢...對對,”朱高燧說道:“我想著有那麽一個人嘛,就是一時想不起來。楊公公,那個張敬妃...我沒記錯的話是那個張玉的侄女?”“對啊!就是她。”


    “楊公公,張敬妃和候泰這兩個人可得想辦法拉到咱們這邊來...!”“三皇子,現在拉人的事可不好辦啊!宮裏頭也都聽說了兩位皇子和皇太子的事情,很多人都在觀望呀...!”


    “這種事情,對於別人難、對楊公公來說還不是小菜一碟嗎?”朱高燧向孟賢使了個眼色。孟賢便將手中包裹放到榻上,打開來裏麵是四個小些的錦盒。


    楊慶心癢難熬、立時就打開來,隻見每一盒裏都是珠光寶氣,什麽珍珠瑪瑙、碧玉寶石、象牙檀香...都是難得一見的好東西。


    楊慶嗬嗬而笑,“三皇子果然出手闊綽。”“隻是一些使用而已,”朱高燧說道:“事成之後我另有重禮感謝楊公公。”


    “三皇子太客氣了,”楊慶將錦盒隨手放到軟榻裏側,“從小我就看三皇子是個做大事的人,具有帝王之相,我肯定盡心盡力幫你的忙。”


    “好好好,”朱高燧連連點頭,“我先謝過楊公公。咱們趁著太子失寵,拉攏張敬妃、候泰等人多在皇上麵前說說好話...對了楊公公,能把鄭和拉過來嗎?”


    楊慶答道:“這可不好說,我盡力試一試吧!不僅要多說好話,而且我可以幫你探聽皇上喜歡什麽、想做什麽,這樣你討好起皇上就事半功倍嘍...!”


    接下去,兩個人商量的都是怎樣拉攏宮裏有權勢之人和討好皇上的事情;方中愈聽聽沒什麽新鮮的便順著原路退迴,候泰、張敬妃的名字牢牢記在心裏。


    方中愈惦記著手下弟兄要來家喝酒的事情,迴去取了坐騎便直接迴到家中。離得挺遠,就聽到仇府門口馬嘶陣陣。


    等到了門前不禁低唿一聲,隻見門前好多馬匹,拴馬樁拴不下就相互拴在馬鞍上。府內各處都掛了風燈,後園更是燈火通明、直比過年還要熱鬧。


    方中愈一見後麵,嶽江川、王宏建、俞方舟、宋英傑、劉謙、白朗和孫謀眾等人紛紛起身施禮,齊聲說道:“恭賀方大人高升...!”撫司人員除了楊仲坤的地字旗,差不多都來了。


    方中愈笑著還禮,感謝眾人捧場。誰也沒想到會來這麽多人,仇府這邊的廚子根本忙不過來、寒天籟便讓新府那邊幫著打理。還虧得那邊存了酒水、食材,否則還真支吾不開。


    又忙活了好一陣子終於開出席來,先上的都是蒸雞、烤鴨、扒肘子、醬肉這樣的大鍋菜和幹果、蜜餞現成的,廚子這才騰開工夫炒製精細菜肴。


    眾人開懷暢飲、頻頻向方中愈和仇千代敬酒,一直鬧到亥時過半才散。送走客人一時又不困,寒天籟便和方中愈二人坐在後園中喝茶。


    寒天籟笑著問:“剛才人多嘴雜,我也不好細問,你們哥倆這是都升官了?”方中愈笑了笑,“也不算啥,千代升了千戶官,我也不過是個都指揮使司僉事而已。”


    寒天籟不懂,追問道:“那是多大的官呀?”仇千代笑著說:“寒伯父,大哥總謙虛他那可是三品大官,滿朝文武也沒有他這麽年輕的三品官;您看到了吧,現在北鎮撫司就是大哥的天下。”


    “好,好啊!”寒天籟撫須而笑,“你們哥倆都有出息。”仇千代嗬嗬笑著說:“我哪有出息?還不都是大哥幫我...大哥,你進屋看看裏麵堆滿了禮物,我都沒地方睡覺了...!”


    有些事情應該和張曦月碰麵商量,但是喝了酒方中愈有些困倦,便決定明晚再去、洗洗就睡了...


    第二天醒來方中愈賴在床上思索,太子府內奸的事情一時半會還找不到原兇、清心那邊還需要進一步試探;當務之急是要抓張士奇,從而阻止朱高燧的陰謀活動,但是目前又沒有明確的消息...


    吃了早飯,方中愈和仇千代一起出門,中途時他自己轉向應天府。到應天府時正在點卯,過了兩刻鍾雷鳴生才聞訊趕出來。


    一見麵雷鳴生便抱拳笑說:“恭喜老弟高升啊!”方中愈也笑著說:“雷大哥的消息很靈通啊!”“那是,你老弟是錦衣衛新貴、如日中天,消息自然傳得快些。”


    方中愈直接說道:“可是我需要張士奇的消息。”“有啊!我剛得到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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