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瑩玉說道:“那三個人戴著涼帽,看不到模樣...別往後看,那三個人離咱們不遠。”方中愈二人連忙扭迴頭。


    宋英傑問道:“頭兒,會不會是那三個東洋人?”藍瑩玉搖頭,“看穿戴不像啊!”


    方中愈問道:“那三個人都穿著什麽衣服?我們有了目標也好防範。”藍瑩玉說道:“他們穿的不像漢族人...看著挺奇怪的,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說是袍子又不太像、像衣裳卻又不是。”


    “那就好,很容易認出來,”方中愈說道,“多謝藍姑娘跑這麽遠來提醒,你快去追令尊吧!”他生怕她說跟自己同行。


    “好吧!”藍瑩玉笑了笑,“我是該走了...對了!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差點忘記說了!”“哦...?”方中愈驚訝的問:“還有比這更重要的事情嗎?”


    “當然有,”藍瑩玉說道:“我聽朱楨說,武昌府都指揮使邢定國要同朱楨一起造反,隻是目前時機還不成熟。”


    “喲...這可是大事情!”方中愈知道,最小的都指揮使司也得有五萬多人,就算有一半人跟著起事還得兩萬多呢!


    “好了,我真得走了。”藍瑩玉不舍的看了他一眼,“時間長了怕那三個人該起疑心,兩位大人再會了...。”


    藍瑩玉走了方中愈才放下心來,可是潛意識裏又有那麽一點點留戀。可見老話說得有道理,英雄難過美人關啊!自己算不算英雄呢?好像...應該算吧!


    “頭兒,你想什麽呢?”宋英傑好奇的問。“沒想什麽呀!”“嘿嘿...騙人吧?啥也沒想你的嘴角怎麽帶著笑意呢?”


    “我笑了嗎?沒有吧!”方中愈嘿嘿笑出來,“我忽然想到人這一生挺有意思的,什麽樣的人都能碰到,想想真是好笑。”


    宋英傑聽了頗為納悶,他不知道方中愈是為了自己發感慨、還以為說藍瑩玉喜歡他是不自量力呢!


    方中愈忽又說道:“這裏離南京沒有幾日路程了,還敢有人跟蹤咱們?嗬嗬...”


    “頭兒,咱倆得先弄清那三個人的相貌,別讓他們使了悶棍。”宋英傑說道。


    “嗯嗯,應該。打雁的被雁啄了眼,可是讓人笑掉大牙了!”方中愈二人放慢馬速,不徐不疾的信馬由韁。


    這條路是皖中通往江蘇的主路,大路之上行人、車輛不斷,不時有人超過他們、可是始終沒看到三個穿著奇怪的人;兩個人偷偷向後觀察了多次,都沒有發現藍瑩玉所說的人。


    宋英傑疑慮道:“頭兒,不會是藍老頭看錯了吧?”“應該不會呀...”方中愈嘟囔道:“這個藍義州是飛賊的祖宗,跟蹤和反跟蹤的本事應該不小,他特意讓藍瑩玉追來報信、不能看走眼啊?”


    “說的也是,這樣吧頭兒,”宋英傑提意道:“再碰到酒樓、飯莊咱們就不走了,看看後麵到底有沒有這三個人。”


    “行行,就這麽辦。”再走二十多裏,黃昏時分剛好來到肥東縣城;方中愈和宋英傑遇到第一家酒樓便停下來,來到二樓選了個靠窗的位置盯著樓下道路看。


    可是事與願違,直到兩個人吃飽喝得、天色黑下來了也沒有看到哪三個人特殊;兩個人議論了好久也猜想不透,隻好找客棧住下來。


    第二天起來吃早點、上路一直都沒有碰到藍瑩玉所說的可疑人,方中愈和宋英傑二人便也不當迴事了、隻以為是藍義州搞錯了...


    第三日午後方中愈二人來到石台鎮,這裏離得南京不到一百裏了,兩個人也不著急便早早歇息;吃飯、投店,看離睡覺時辰還早方中愈忽然想出去轉轉。


    下樓梯轉彎時差點撞到人,方中愈點頭致歉,那個人麵無表情的擺擺手、隨即便上樓去了。那人二十幾歲模樣、身穿藍色粗布短衣、頭戴鬥笠,眼睛不大、蒜頭鼻子,恍惚間似曾見過。


    方中愈下意識追望著他上樓,見他扭胯抬腿很是輕盈、身體各部非常協調落足無聲、分明是武功很強的樣子。


    方中愈不由皺皺眉頭,那青年的打扮十足是個農夫,農夫會武很正常、但是這般身手還做農夫就有點不對了。


    他琢磨著有點不對勁,便打消出去的念頭迴身上樓,瞄著那個青年進了西側一個房間。


    等迴到房間,宋英傑納悶的問:“頭兒,你不是想出去溜達嘛,怎麽這麽快就迴來了?”“有點情況...”方中愈就把事情跟他說了一遍。


    宋英傑咂嘴說道:“頭兒,那三個東洋人就是比比劃劃的不肯敢說話,你說這人...八成就是其中的一個吧?”


    “我也叫不準,”方中愈轉著眼珠說道:“那三個東洋人中倒是有一個二十出頭的,但是...和這個人長得不像啊!那個東洋人是瘦臉,而這個人是鼓臉呀?”


    “頭兒,你不說這個人看著眼熟嘛!不會是你記錯了?”“不會錯,我記得很清楚,隻是想不起在哪見過這個人。”


    “那我們怎麽辦?”方中愈想了想,說:“我記住他住哪個房間了,等天黑下來後我過去探一探...。”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方中愈吹息了燈從後窗鑽了出去、輕輕一躍便上了屋頂。他知道對方武功不弱,所以加了十分小心緩緩前行、生怕弄出一點聲音。


    好一會才來到那青年的房間上麵,方中愈雙腳勾住屋簷、慢慢倒垂下去;剛好裏麵亮著燈,他蘸濕了指頭在窗欞邊挖了個小孔。


    湊過頭去看卻沒有看到人,變換角度才發現床上躺著一個人、偏又看不到臉。方中愈心中氣苦,暗想自己真夠倒黴的。可是來都來了,不能白跑一趟啊!


    方中愈就這麽倒呆著,一直堅持了兩刻鍾。可是房間裏一點變化都沒有,那個人始終趟在床上一動不動,八成是睡著了。


    小腿有些發酸,方中愈決定迴去。就在這時,床上的人起來了走去桌邊吹滅了燈,那一刻看到他的臉正是那個青年...


    看到方中愈麵無表情的進來,宋英傑問道:“沒探到什麽?”“可不!就一個人躺床上不動,”方中愈答道:“等他動了去吹燈。”


    “一個人...這麽說不是那三個東洋人唄!”宋英傑說道。方中愈搖頭,“搞不清,你先睡吧!還是預防著點好。”


    宋英傑睡了,方中愈便倒在床上想心事。時間一點點過去,轉眼便過了午夜。那時方中愈有些困了,尋思沒什麽動靜就沒喊宋英傑、緩緩合上眼皮...


    剛迷糊著,耳中好像有什麽響動;方中愈很警覺,立刻醒了。轉轉眼珠,沒看到什麽、也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可能自己太敏感了吧!”這麽想著,方中愈又合上眼皮。這時,又有窸窣的輕微聲音響起、來源是房門方向。


    還真有人來!方中愈把手臂枕在頭下,盯著房門。那窸窣的聲音響幾下後便停下來,隔一會再次響起;反複幾次方中愈搞明白了,有人在撥門栓。


    方中愈忽發童心,輕手輕腳的下了床、緩緩來到門前;門栓眼看就要被撥開了,他連忙伸手推住、等外麵的人再撥時往反方向推。


    弄了兩次把門栓推迴到了原位,方中愈捂著嘴笑、外麵的人可是懵了;心想怎麽還不開?再撥兩次竟然疑惑的`哎`了一聲。方中愈也不吭聲,就站那看著。


    外麵的人可能是蹲累了,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腿腳再次撥弄起來;可能是心急的緣故,這一次聲音大了許多。床上的宋英傑被吵醒了,翻身坐起來。


    床板一響,外麵的人立刻停下來。方中愈還沒有玩夠呢,急忙打手勢示意宋英傑別出聲。房間裏沒點燈很暗,宋英傑根本看不清是誰,看到一團黑影便下意識抽刀喝問:“什麽人?”


    “喊什麽你...?”方中愈立刻開拴拉門,同時外麵也響起腳步聲,方中愈疾步出門向樓梯口追去。宋英傑這才知道自己壞了事,拎著刀隨後跟出。


    前麵那人穿了一身黑衣服,聽到有人追來直接跳了下去;方中愈緊緊跟隨,落地時黑衣人已經衝到門口。方中愈見店門關著心中竊喜,縱身起來直撲過去。


    眼看這一掌就要打在他背上、黑衣人一腳蹬斷門栓,跑了出去。


    “奶奶的,我看你能跑到哪去?”方中愈腳下一點直竄出去,剛剛落地便有兩道疾風從上方襲來。


    方中愈不及觀看連忙向旁閃開,一件暗器擦著耳邊飛過、把衣袖劃了道口子,他馬上抽出繡春刀、一邊抬頭觀看一邊大聲說道:“宋兄,小心上邊有埋伏!”


    客棧外有兩棵鑽天楊、兩道寒光分從兩棵樹上激射而至,方中愈揮動繡春刀擋開去,喝問:“到底是什麽人,陰魂不散的跟著我幹什麽?”


    樹上的人不吭聲、逃出客棧的黑衣人也不知隱藏到哪裏去了,方中愈緊緊盯著樹上,“宋兄,上麵最少有兩個人,不能讓他們跑了!”


    “是!”樹葉茂密根本看不到人影,宋英傑一手提著繡春刀、另一隻手扣著兩把飛刀,準備隨時出手。


    “怎麽迴事...門怎麽壞了...?”可能是黑衣人撞門的聲音驚醒了店主。“錦衣衛辦案,別出來...!”就在方中愈扭頭的工夫樹上飛下四點寒光分射他和宋英傑二人,緊接著兩個黑影向另一側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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