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鹽幫兄弟說道:“別的乞丐要些剩菜剩飯也就是了,這兩個乞丐竟然要肉要酒!幫主,你說可惡不?”


    方中愈穿上衣服往外走,口中說:“以後再有乞丐要酒要肉的你就給他們。”“啊...?”那兄弟吃驚不已,心想你不會是沒睡醒吧?怎麽淨說糊塗話呢?


    仿佛聽到了他的心聲,方中愈說道:“你別以為我沒睡醒說夢話,要肉要酒的叫花子都是自家兄弟。”“哦...”那人聽了更迷糊了。


    方中愈來到大門口,見外麵果然是小黑和小白,高興的問:“你們什麽時候到的?吳大叔也到了嗎?”


    “都到了,”小白答道:“其實前天晚上就到了,吳長老安排了一下弟兄們的活動範圍,今天來看看幫主有什麽事情沒有。”


    那鹽幫弟兄在後麵聽了疑惑不解,心想難道這倆人是本幫弟兄假扮的?不對呀...本幫也沒有什麽吳長老啊!


    方中愈說道:“你們來的正是時候,我正好有事情要你們做...”“幫主...幫主...”小黑嘻笑著打斷他。


    方中愈問道:“什麽事小黑?”“那個...那個...幫主家裏有剩飯嗎?”小黑笑嘻嘻的問,“為了來你這,咱哥倆還沒顧上...”


    “來吧來吧,饞了就說話還繞什麽彎子啊!”方中愈招手讓兩個人進來。鹽幫弟子看了直吐舌頭,心想這還真是自家人、請乞丐進家吃飯!


    小黑、小白畢竟一身破衣襤褸,方中愈便把他們倆領到廚房外的石階上坐下來,吩咐給他們拿酒拿肉。府裏的家人都不知道怎麽迴事,議論紛紛的把寒氏夫婦、齊楚嫣等人都引來了。


    小黑小白看慣了別人白眼、自然不以為意,可是看到齊楚嫣過來都站了起來,齊聲叫少幫主好。眾人聽了都很詫異,這其中包括寒氏夫婦。


    張玉景便說道:“既然中愈是丐幫幫主,你們倆就別叫楚嫣姐少幫主了,不然別人不知道細情聽著多亂啊!”


    “是、是、是,”小白嘴裏還含著牛肉呢,“以後叫齊姑娘,要不他們倆這關係就亂套了...。”


    寒天籟悄悄的把方中愈叫到一旁,低聲問道:“中愈,鬧了半天你是丐幫幫主啊?這麽大的事你怎麽不告訴我啊?”


    “他這個...是上個月的事情,沒人提起我自己都忘了,”方中愈笑著解釋,“再說隻是掛了個名...!”“怎麽是掛名呢?”齊楚嫣聽到了湊過來,“你當丐幫的英雄們是說著玩的啊?”


    “好好...真的行了吧?”方中愈向寒天籟說道:“和鹽幫一樣,什麽也不用我管、跟掛名差不多...。”


    “幫主,”小黑在那邊說道:“我們可要吃完了,你有什麽事情啊?”方中愈走過去,低聲說道:“有個叫飛天鼠的飛賊最近在南京活動,你倆迴去讓吳大叔安排弟兄們幫我打聽消息。”


    小白問道:“幫主,他不會是偷到你頭上了吧?”“還真是,”方中愈說:“這家夥不隻偷錢財還偷了不少重要的東西,得盡快找到他!”


    “是,我們這就去告訴吳長老。”小黑把剩下的燒雞、醬肉、包子都塞進胸前口袋,看得眾人直反胃...


    吃過早飯,方中愈找出一身舊衣服、掛在樹枝上拿了根竹棍用力敲打。齊楚嫣和張玉景看著直納悶,慢慢湊了過來好奇的詢問。


    “把它弄破點。”方中愈迴答得很簡捷,手上加力把衣服抽得一個口子一個洞的,看看差不多又扔到地上拿腳踩、在土地上蹭。


    “你到底要幹什麽啊?”齊楚嫣更疑惑了,“好好的衣服你給弄髒弄破了,你也要上街要飯去啊?”


    “嘿嘿...你真聰明,猜對了!”方中愈說著把又破又髒的衣服換上。張玉景問道:“你想混跡街頭,查找飛賊?”


    “對呀!你們倆有沒有興趣一起?”方中愈笑著問。“沒有興趣...!”“還是你自己去吧...!”齊楚嫣二人大搖其頭。


    “多好玩呀!”方中愈解去頭巾,又將鞋子在石板上蹭,“幫我看看,還有什麽地方不像?別露餡了才好。”


    齊楚嫣到樹根處抓了兩把,笑嘻嘻的走迴來,“我看哪都不像,我來幫你化化妝吧!”“好啊!快來。”方中愈正專心做舊鞋子,看都沒看。


    齊楚嫣也不客氣,將兩把濕土抹到了他的頭上、順勢連臉上也一塗到底,這才嬉笑著跑開。“這是什麽呀?”方中愈在臉上抹了一把,兩手都是泥巴。


    “你不是說幫你化妝嗎?咯咯...”張玉景也湊上來,幫他亂抹亂塗、又把他的頭發弄得跟馬蜂窩似的,“嗯嗯,這樣才有點叫花子的意思。”


    “我怎麽感覺你倆在公報私仇呢?”方中愈也不洗手,在身上東一把西一把的亂抹。“嗨!你這人真是的,饒著幫你你還這麽說話?”齊楚嫣嘴上不肯饒人。


    方中愈馬上改口,“謝謝、謝謝...怎麽樣了?”齊楚嫣和張玉景查看了一番,示意可以了。方中愈剛要走,張玉景突然又叫住他,“刀...哪個叫花子掛著繡春刀?”


    方中愈將繡春刀摘下來扔給她,莫邪劍是不能離身的,便藏在褲腿裏。等他來到門口,門口的鹽幫弟兄看著他心裏直犯嘀咕,到底忍不住問道:“你是誰呀?什麽時候進去的?”


    方中愈開玩笑說道:“我是你們幫主的朋友,昨天晚上就住在裏麵的。”害得那個弟兄直抓頭,心想自己怎麽就沒看到呢...


    出了大門,方中愈便琢磨著該去哪裏;南京城這麽大,想瞎貓碰死耗子的撞到飛賊可是非常困難。後來一想,既然不知道去哪找就瞎走吧!來個撞大運...


    過了秦淮河不遠便是夫子廟,方中愈一晃幾個月沒來了,突然來了心情想逛逛。從小巷穿出去便是神機坊原址,樓門口排了不少人、朱橞的鹽局生意很不錯。


    街對過還是淩煙閣,四張碩大的榜單仍然高高懸掛,方中愈掃了一眼自己的排位還是第五、便忍不住想:論實力自己是不是應該排第一了?


    淩煙閣前依然圍了不少人,其中自然也有乞丐,方中愈看過時那兩個乞丐正在盯著他看。方中愈看那兩個丐幫弟子麵熟,便湊過去說明了身份。


    兩個弟子看了一會才認出來,一個笑著說:“幫主,知道我們為什麽盯著你看嗎?雖然你穿著破衣服,可是一看就知道你不是乞丐。”


    “哦...”方中愈驚奇的問:“你是從什麽地方看出來的?”“乞丐嘛,低三下四的乞討,可您的精氣神也太足了。”那丐幫弟子答道。


    “噢...明白了。”方中愈一點就通,立刻微彎了腰半低了頭,又從他們手裏要過一根竹棒一個豁口破碗,順著大路緩緩而行...


    他一邊走一邊四處張望,看誰都有所懷疑、看誰卻又都不像飛賊,哎呀!盲目找人可當真沒法找,就算大海撈針也得先知道針在哪個位置啊!


    走著走著就到了中午、肚皮咕咕叫了,這下方中愈可犯難了;讓他去乞討可舍不出這張臉,可是自己拿著要飯的家夥總不能掏銀子買吃的啊!


    沒辦法,隻好忍著吧!別的事情能忍,這種事怎麽忍?越走身上越沒有勁,越沒有力氣越餓。


    方中愈隻好想了個笨辦法,他從懷裏摸出塊碎銀子——他身上的碎銀子最少也得五兩;看看前麵有個包子攤便將銀子彈了出去,自己走過去再拾起來,裝作驚喜的叫道:“呀!發財了發財了,今天能吃頓飽飯了。”


    包子攤後麵有個二十多歲的夥計在看火,聽到聲音死死的盯著他手中的銀子。方中愈喜滋滋的走過去,“小哥,買十個肉包子。”


    那夥計將銀子接過去卻不給他包子,方中愈問道:“夥計,怎麽迴事?給包子啊!”“給什麽包子?”夥計一瞪眼睛,“那塊銀子是我掉的,拿我的銀子買我的包子啊?趕快走!”


    “那是我的!”方中愈的火氣立時頂了上來,“痛快給我包子!”“嗨!臭叫花子,敢跟我耍橫?”夥計也瞪起眼睛,“你哪來的銀子?偷的啊?”


    “你看到我剛撿的!”“那是我掉的,我不掉你上哪撿去?你再撿一個我看看。”方中愈剛要發火,又一想跟一個小夥計不值當,罵了一句,“狗眼看人低的東西,我就撿一個讓你看!”伸手取出腰牌扔過去,“你看吧!”


    夥計一看腰牌可傻了,連忙作揖,“大人饒命、大人饒命...”“住口!”方中愈低喝一聲,“別讓人聽道了,快給我包子。”


    “是是,”夥計連忙包了十個包子連帶腰牌遞過來。方中愈餓狠了,拿起包子就吃。“哎...大人,”夥計突然低聲說:“您在查案子吧?我們店裏有飛賊您管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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