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當,我豈敢吩咐方老弟,”鄭和微笑著說道:“不瞞老弟說,我今天是想請你幫忙!”


    “哦...”方中愈心想:這還真照張玉景的話來了,嘴上問道:“鄭大人開玩笑吧?我一個小小千戶,能幫鄭大人什麽忙?”


    鄭和卻不迴答,端起酒杯來說道:“今天實在是有些冒昧,來、我先敬方老弟一杯,咱哥倆就算認識了。”


    兩個人幹了杯中酒,鄭和又殷勤讓菜。方中愈心想既然你是有求於我,我也不忙追著問、等你自己說吧!於是心安理得的吃喝。


    等到酒過三巡,鄭和才說道:“方老弟,近來南京城裏鬧飛賊你聽說了嗎?”“嗯嗯,聽說了一些。”方中愈說道:“我這也是剛迴到京師,具體的情況還不了解。”


    “這個飛賊太猖狂了,”鄭和露出幾分怒意,“在南京城連續做了十幾起大案,還居然偷到了我頭上!可恨應天府卻遲遲不能破案。”


    “啊?”方中愈驚詫不已,“那個飛賊竟然敢進皇宮偷竊嗎?”“那倒沒有,”鄭和說道:“我在宮外有處宅子,那飛賊是到我家裏偷的。”


    “噢...”方中愈這才明白了幾分,問道:“鄭大人丟了什麽貴重物品嗎?”鄭和說道:“錢財倒是小事,關鍵是...”


    說到這裏他停了下來,掃了一眼房門壓低聲音說道:“關健是有一把七星寶刀失竊了。”方中愈立時來了興趣,“鄭大人這麽著急,那把刀一定很特殊了?”


    鄭和點頭道:“是的,波斯國王聽說我們大明成祖皇帝好武尚兵、特意送了那把七星寶刀給皇上;刀上鑲嵌了雞血寶石、藍寶石、瑪瑙、夜明珠等七般寶物,這還不說、那把刀吹毛立刃削鐵如泥,可說是萬中無一的寶物啊!”


    “噢...那可真是好東西,”方中愈腦中轉了轉,問道:“鄭大人的意思是...?”


    “我迴來時皇上已經北征,所以寶刀一直在我手保管,這件事情別人也都知道,這時丟了我沒辦法交差啊!”鄭和拱手說道:“我聽說方老弟查案如神,想請你幫我找迴那把刀。”


    “喲...?”方中愈差點沒跳起來,“鄭大人,這件事情可是...不瞞你說,應天府的總捕頭雷鳴生是我好朋友;他查了這麽久都查不到一點線索,我恐怕是...恐怕愛莫能助啊!”


    “方老弟,”鄭和麵露焦急,“我打聽過了,京師之內辦案子你可是第一人,務必請你幫幫我;這把刀丟了我這條命怕是也要丟,請老弟救救命啊!”


    說著從一旁拿過一隻錦盒,打開來裏麵一正一倒擺著兩隻犀牛角。兩隻犀牛角都有碗口大小,一隻牛角雕著五條螭龍、另一隻雕著一對鸞鳳;雕工極是精美、通體流光剔透,實是一對寶物。


    鄭和說道:“這是我從蘇門答臘得到,也算不得什麽好東西、送給方老弟玩吧!就算我的一點小意思。”


    方中愈知道這對犀牛角可是好東西,除了皇家、任你再有錢沒處買去啊!他便笑著推辭,“鄭大人,所謂無功不受祿,這麽貴重的東西我可不敢接受。”


    鄭和的臉上有幾分焦急又有幾分無奈的失落,“方老弟,難道你真的不肯幫忙嗎?”


    方中愈腦中電轉,這個鄭和可是宮裏的大太監、很受朱棣器重,也許以後能用得上他啊!再者,自己怎麽也得幫雷鳴生,何不賣個順水人情?


    “鄭大人,”方中愈正色說道:“不是小弟不肯幫忙,而是我沒有把握能破案,辜負了你的期待我可是擔當不起呀!”


    “哎...隻要方老弟肯就行。”鄭和見事情有轉機高興起來,“什麽人都不敢說肯定能破案,但是我敢說你老弟如果破不了別人就更沒有希望了。”


    “過獎過獎,”方中愈說道:“那我就勉強試一試。”“多謝老弟,祝你馬到成功。哈哈...”鄭和又把犀牛角推過來,方中愈幾番推辭不掉隻得收下了。兩個人又說了會閑話才離開隆祥居...


    既然方中愈把事情攬下了,他便想去找雷鳴生商量商量、看看有什麽線索。順著大街走出不遠便是玉欄杆,很幸運玉欄杆並未被燒被毀,方中愈一瞥之下看到從玉欄杆走出來一人有幾分熟悉、便勒住了坐騎。


    細看之下才認出是常山衛指揮使孟賢,他今天穿著便服,出了玉欄杆並不走、而是賊頭賊腦的四處觀望。方中愈心下起疑,便扭過臉去用眼角餘光注視著。


    孟賢張望了一番後迴頭衝著裏麵招了招手,隨即又從裏麵走出幾個人、卻是西北一怪等幾個江湖人物簇擁著一個人。


    那個人穿著錦袍玉帶、低著頭看不清臉,方中愈心中一動,立刻催馬穿過街道趕過去。


    孟賢等人紛紛上馬,抬頭的工夫方中愈看到那穿錦袍之人正是朱高燧。這時,朱高燧一行人也看到了他,都露出驚訝之色。


    “喲!這不是趙王千歲嗎?”方中愈提馬走近,一邊盯著他的臉細看一邊說道:“好長時間沒看到你了。”


    孟賢催馬擋住他,手按刀柄喝問:“方中愈,你要幹什麽?”“嘿嘿...看你這句話問的?”方中愈笑著說:“看到王駕千歲,我不得過來問候一下啊?”


    “用不著,”孟賢冷哼了一聲,“趙王懶得理你,快快讓開!”“你當你是誰啊?”方中愈不客氣的說道:“我向趙王問候你攔著算怎麽迴事?你給我讓開!”


    他一瞪眼睛把孟賢嚇得一哆嗦,“我不...不讓你敢怎麽...怎麽著?”“嘿嘿...你最好還是讓開!”方中愈瞪視著他,說道:“我有話要跟趙王說,你能替趙王做主嗎?”


    孟賢在他的逼視下目光有些遊離,這時朱高燧在後麵問道:“你要說什麽?”孟賢就勢撥馬閃開。


    方中愈不理會西北一怪等人怨恨而又畏懼的目光、直接來到朱高燧的馬前,朱高燧急急的說道:“你快說吧!我聽得到,湊這麽近幹什麽?”


    那一刻,他的眼神中閃過幾絲慌張。方中愈看了頗感納悶,心想若是張士奇假扮的朱高燧,看到我應該是憤怒、仇恨,怎麽也不應該害怕啊?


    方中愈拱手施禮試探著問道:“好久不見了趙王千歲,你到這地方玩、想來傷已經大好了?”


    “什麽傷?”朱高燧一臉疑惑,“我沒有受傷啊!”“哦...那是我記錯了,嗬嗬...”方中愈腦中電轉,笑著說道:“以前我得罪了趙王千歲很是不應該,今日特意來向你賠罪。”說著又催馬走上幾步,就在馬上深深拜下去。


    “算了吧!”朱高燧冷冷的說道。“那不行,賠罪得有賠罪的樣子。”方中愈又接連拜了兩拜,到第三拜時裝作重心不穩、身子向前搶出,趁機伸手抓住了他的右臂。


    朱高燧驚慌道:“方中愈,你要幹什麽...?”孟賢和西北一怪等人紛紛抽出刀劍,大聲嗬斥讓他放手。


    “都給我閉嘴!”方中愈大喝一聲,嚇得孟賢等人退開兩步。方中愈迴頭向朱高燧笑了笑,說道:“真是對不起趙王,我這馬不太聽話、差點摔了我。”


    “好了,快放手!”朱高燧抖了抖手臂,“你總抓著我幹什麽?”“噢...對不住對不住。”方中愈的手指在他小臂上劃過,這才坐直了身子,“趙王千歲果然是大人有大量,既然事情說開了,卑職恭送趙王千歲迴府。”


    “哼...真是莫名其妙。”朱高燧白了他一眼催馬便走,孟賢等人收了刀劍也隨著去了。


    “不是...這人絕不是張士奇。”方中愈自言自語道,他抓的正是張士奇被莫邪劍砍傷的部位;以莫邪劍之利肯定是要傷到筋骨的,這才十幾天的工夫絕對不可能長好,也便能夠認定朱高燧不是張士奇假扮的。


    方中愈的心中略微有些失望,催馬繼續往前走。可是腦子中總覺得什麽地方不對勁,可一時就是想不出來...


    直到走過了兩條街他猛然一拍大腿,嘀咕道:“剛才朱高燧甩了兩下手臂,怎麽弱弱的像沒練過武功?他為什麽怕我...


    娘的,這個朱高燧是真的朱高燧,所以他怕我、手臂無力!而那個武功高強的朱高燧才是假的,是張士奇假扮的!”


    一想通這一點方中愈很是興奮,一連串的疑惑也就迎刃而解了。定然是張士奇因為受了傷,迴到京師怕別人發現才讓真的朱高燧出來露麵。


    可是,疑問又接踵而至。那段時間朱高燧也沒在京師露麵,他到哪裏去了?他和張士奇是什麽樣的關係,他們倆是合作還是朱高燧被張士奇控製了?


    這個問題可沒有辦法猜想出來,總之不管是哪種關係,朱高燧的勢力都和張士奇重合在一起了,這股勢力還是很強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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