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中愈跳上垛口招唿南門、北門的金吾衛弩箭支援,猛然聽到身後東門方向傳來喊殺聲,“他奶奶的,張士奇這個老東西到底有多少人馬?”


    方中愈向龐英打了聲招唿便向東城門奔去,皇城方圓六裏左右、西門到東也不過六七裏,方中愈施展輕功半刻鍾就到了。


    東門兩側的城牆上也被搭了十來個雲梯,護衛們正在同爬上來的叛黨拚殺;城外沒有點燈,看不出下麵有多少人。


    “他娘的,來暗的?沒準這邊才是主攻方向!”方中愈立刻加入戰團,他沒有殺人而是先毀掉了三架雲梯。護衛們壓力頓減,漸漸控製住了垛口。


    方中愈到城樓上摘了隻燈籠,橫側之下燈油流出整個燈籠便著起火來,他再將燈籠遠遠拋下城去;火燈籠劃過一道明亮的弧線,借著這短暫的照明、看到城下不過寥寥四五百人。


    “娘的,這幫叛黨太狡猾了,原來弄了這點人做疑兵之計!”方中愈讓弩箭手準備好,自己又弄了個火燈籠扔下去,趁著這工夫千弩齊射、下麵的叛黨紛紛倒地。方中愈讓人把那些雲梯合力拉上來扔到城內,這才返迴西門。


    這邊的戰鬥比先前還要激烈,爬上來的叛黨越來越多;雖然護衛們還占據著人數上的優勢,但是受地勢局限能參與作戰的還不足一半人。


    方中愈知道形態必須得遏製住,否則有叛黨翻下城去打開城門可就完了。這時候也沒有其他辦法,隻有一個字殺!


    方中愈唿喊自己人退開,一個人迎向叛黨。羽林衛一讓開、四五個叛黨便揮舞刀劍向他撲來,方中愈才懶得跟他們拚鬥、莫邪劍出鞘立時將這幾人斬殺了。


    眾羽林衛哪看到過飛刀自行殺人,一陣陣驚訝聲脫口而出;後麵的叛黨也看傻了,他們都沒看明白自己同伴是怎麽死的!


    方中愈馬上就讓他們明白了,莫邪盤旋著再次飛過去、碰到人人斷碰到兵器兵器斷;嚇得眾叛黨想逃又無處可逃,有人竟然從垛口直接跳下雲梯、將雲梯上的自己人都撞了下去。


    方中愈順便毀了兩架雲梯,一步一步向前推進。就在這時城下喊殺聲鎮天響起,一隊騎兵出現在叛黨身後。這可是振奮軍心的時刻,方中愈登高大唿,“兄弟們,咱們的援兵到了、殺啊...!”


    一方是軍心大振、一方是張皇失措,羽林衛和錦衣衛漸漸占據了上風。看服色趕來增援的是錦衣衛和府軍衛,不過人數不是太多、隻有四五千人;叛黨立即分兵去阻擋,增援的錦衣衛離老遠便發射弩箭,叛黨又連忙調盾牌手過去。


    叛黨並沒有太多盾牌,調走之後攻城的力量便減弱了許多,方中愈、龐英帶領錦衣衛發力將上城的叛黨全部肅清。立刻又派人去搬運箭支,重新用弩箭的威力壓製住叛黨攻城之勢。


    城下的錦衣衛和府軍衛卻沒有辦法補充箭支,等到箭支耗盡隻好與叛黨短兵相接。看得出張士奇還真沒有吹牛,這些叛黨的戰鬥力屬實悍勇、沒用上兩刻鍾居然將錦衣衛和府軍衛殺退了。


    王宏建和嶽江川來找方中愈,王宏建說道:“頭兒,咱們應該開城門殺出去,裏外夾擊這些叛黨定可將其擊潰。”


    “不可不可,”方中愈連連搖頭,“叛黨並沒有損失多少人,至少還有兩萬三四千;我們這些人守城還行,要想與之正麵作戰根本擋不住、叛黨衝進城來可是麻煩之極。”


    龐英聽到話頭也顫巍巍的趕過來,“中愈,千萬不能出城啊!叛逆勢大,咱們隻能等待援兵。”


    方中愈點點頭,“我也是這麽認為,現在是叛黨著急、攻不進來他們隻能是坐以待斃,咱們沒有必要跟他們硬拚。”


    “對對對,方老弟就是頭腦清楚。”龐英身體過胖、久站之下很是辛苦,這時說話都微微帶喘。


    城下叛黨擊退了錦衣衛和府軍衛,重新掉頭來攻城,城上補充了箭支這時像飛蝗一般射下去。龐英忽然感歎道:“方老弟,用不上多長時間你就能接替我的位置了。”


    方中愈聽了很是納悶,“龐大人為什麽這樣說?”“唉...你還看不出來嗎?”龐英眨著小眼睛問道:“王宏建他們有什麽想法都不來問我了。”


    方中愈聽了心中暗笑,心想你身為鎮撫使都不身先士卒、屬下怎麽會服你?嘴上幫王宏建二人打掩護說道:“龐大人千萬別這樣想,他們二人不過是剛好離我近些,並沒有別的意思。”


    “嘿嘿...其實有沒有想法都無所謂,”龐英笑著說:“老弟你的前程比我可遠大得多,我是望塵莫及...喲?叛黨這是玩命了啊!”


    隻見城下的叛黨如同瘋了一般,冒著箭雨前仆後繼的蜂湧而至,前麵的倒下後麵的人踏著屍體往上衝。


    “奶奶的,這真是玩命啊...哎?”方中愈猛然想起一事,急急的問:“龐大人,剛才我沒注意、金沙誌來了嗎?”


    “來了呀!”龐英答道:“今天除了楊仲坤撫司人員都來了,我剛剛還看到了他...”“在哪呢?”方中愈急忙四下尋找。“就就在...”龐英迴頭一指眼中卻找不見金沙誌的身影,“嗨!剛才就在那啊?”


    “金沙誌...金沙誌...!”方中愈大聲唿喚,“金沙誌在哪?誰看到他了?”龐英驚疑的問道:“方老弟,你怎麽突然想起找他了?”


    “他也是張士誠舊部之後。”方中愈找尋不見立刻跳上垛口,剛好看到一個身影順著城牆裏側的垛口滑下去。“你給我站住!”方中愈立刻擠過去跟著跳下。


    所有羽林衛都在城頭守城,城門之內一人也無,方中愈身在空中沒看到人很是奇怪;雙腳落地,聽到門洞之內有腳步聲音。


    方中愈的眼睛還沒有適應昏暗,憑感覺他知道那肯定是金沙誌、便大喝一聲,“站住!你敢動一下門栓我立刻取你性命!”


    門洞裏的腳步聲停下來,金沙誌的聲音問道:“中愈,你不是已經答應武王了嗎?”“我沒有!”方中愈從牆上摘下燈籠走進門洞。


    等他看清情況不禁嚇了一跳,原來金沙誌已經在門前了,而且一隻手都搭在了門栓之上。方中愈沉聲喝道:“別動...二哥,我不想殺你...你別逼著我殺你,你也知道我這把劍的厲害!”


    “中愈...三弟,”金沙誌轉過身說道:“武王神機妙算、一切盡在他老人家掌握之中,隻要打開這道門占據了太子府和六部、我們就成功了呀...!”


    “是你們...沒有我,”方中愈走到他身前幾步停下來,“你別跟著張士奇做夢了,就憑他這點人就想推翻大明朝嗎?你想得也太簡單了,太子府算什麽、六部又算什麽?就算他占據了整個南京城,最終也得被朱棣給滅了。”


    “三弟,我沒猜錯的話你跟朱棣有仇啊!怎麽還幫著他呢?”金沙誌嘴上說話,手上暗中使勁去托那門栓。那門栓又長又粗是整根硬木所製,分量很重、平時要四個人才能抬上抬下,他一隻手使了兩次勁卻沒能托起來。


    “沒想到那東西很沉吧?”方中愈冷笑著立起雙眼來,“金沙誌,如果剛才你趁著我離開打開城門也就罷了,現如今你沒有機會了!”


    “好吧...”金沙誌把手拿開,歎口氣說道:“我也是夠笨的,剛才沒想起來開城門,是王旗官說...算了。中愈,我就弄不明白,你明明跟朱家有仇可為什麽還幫他們?”


    “我不是幫老朱家,而是在幫天下的黎民百姓!其實這話我早跟你說過的。”方中愈說道,“我知道你的父母是鐵血盟的人,可是你既然脫離了鐵血盟為什麽又要重蹈覆轍呢?”


    “誰都有理想,我也有!我離開鐵血盟是不想東躲西藏的過日子、不想被人四處追殺,我也是人、不想活得比人下賤!”金沙誌的情緒有些激動,“為什麽我們拚死拚活而龐胖子他們坐享其成?憑什麽他們就能吆五喝六、高高在上?現在有機會了...我有機會做將軍、做王爺,我為什麽不抓這個機會呢?中愈,這對於你也是一次很好的機會啊...!”


    “我不需要!”方中愈冷冷的打斷他,“理想誰都有,可是也得看看能不能實現;每個人都想當皇帝、做將軍,但是得先想一想自己有沒有那個能力!將軍不是每個人都能做的,皇帝更不是隨便就能當的,那得看各人的造化。”


    “我才不管什麽能力、造化,我想當...而且又有機會當,所以我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機會。”金沙誌的眼神很堅定、甚至有幾分熱切,“有時人生就得靠拚!當年朱元璋起事,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當上皇帝,朱棣也還不是一樣?不拚那一把,他就是個被削了權的擺設王爺。”


    “嘿嘿...”方中愈輕聲笑起來,“二哥,這麽說來你是...鐵了心要跟著張士奇走嘍?”金沙誌定定的看著他,過了好一會才說道:“三弟、你是個人才,武王沒少誇你。跟我一起吧?有你幫著武王肯定能成功,到那時你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啊!”


    方中愈冷笑著問道:“如果...我說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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