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英傑對方中愈說道:“頭兒,這幾天金總旗的行蹤很詭秘、他總往城外跑...”話未說完,金沙誌推門進來。


    宋英傑見機快立刻轉口說道:“金總旗來的正好,咱們正研究去哪喝酒呢!城裏你跑得多,你說哪裏的菜好?”


    “嘿嘿...”金沙誌笑得有些不自然,“是得找個好館子,今天宋兄高升必須得好好慶祝一下。宋百戶,你得請客喲!”


    嶽江川和王宏建聽了都很驚訝,王宏建咧嘴說道:“好啊你,升百戶了也不跟我們說,我說你怎麽張羅喝酒呢!”


    “沒有沒有,”宋英傑擺手說道:“還不一準呢,說出來要是不成那多沒麵子。”金沙誌說道:“怎麽不準了?龐大人都派人報吏部了。宋百戶,你可得好好感謝中愈的知遇之恩啊!”說著,用很耐人尋味的眼神望向方中愈。


    方中愈明白肯定是龐英跟他說了,他這是在挑理沒提拔他,便說道:“其實不用謝我,龐大人和我商量要提拔個有能力、能獨當一麵的人,所以綜合評價認為宋兄夠格。大哥,你別怪兄弟沒向著你。”


    他嘴上說嶽江川實際是在點金沙誌,話外之意大哥跟我一條心我都沒提,更別說你叛變別人、出賣我了!


    嶽江川憨厚的笑,“我怪你幹什麽,宋兄比我聰明多了、當然比我夠資格。”


    王宏建也看出金沙誌有些不願意了,便說道:“我是不著急,隻要跟著頭兒幹、早晚有升職的機會。英傑,別裝傻啊!我看隆祥居就不錯,咱們中午就那了!”


    “哎喲我的王兄,”宋英傑忍不住咧咧嘴,“你可是真實惠啊!哪貴點哪呀!”金沙誌嘿嘿的笑,“這就對了,有好的誰選孬的呀!你們說是不是?”


    “好,就隆祥居了。”宋英傑笑著說:“你們先聊著,我去張羅些銀子。”王宏建問道:“真的假的,請客現借銀子啊...多借些,我早晨可沒吃飯。”眾人聽了都笑起來。


    宋英傑走後,金沙誌忽然換了臉色,“嘿嘿...宋兄說借銀子我才想起來,三弟、我上次借你的銀子...。”


    方中愈大度的揮揮手,“二哥,你還提那事幹什麽?咱哥倆一個頭磕在地上,我的不就是你的嘛!別還了。”


    “謝謝兄弟,”金沙誌幹笑著說道:“我是說你上次給我拿的銀子花...花沒了,你能不能再...再借我一些。”


    “噢...”方中愈很是吃驚,“二哥,銀子我給你拿,但是你能告訴我兩千兩銀子、才十幾天工夫你都幹什麽使了?”


    “什麽?兩千兩?”嶽江川和王宏建震驚不已,要知道普通校尉的俸祿才二十幾兩銀子,兩千兩銀子得當多少年差才能掙得來啊!


    嶽江川忍不住問道:“二弟,你幹嘛用那麽多銀子?買房子了,沒聽你說起啊?”金沙誌的神色扭捏,“我是...是...三弟知道。”


    “我知道?”方中愈頗為納悶,轉念間明白過來,“二哥,你不會都花在紅丹陽身上了吧?”金沙誌點點頭,忽然又歎了口氣,“我也是沒辦法呀!想替她贖身又贖不了,也不能讓她在那種地方呆著...”


    “好吧!”方中愈取出銀票,又點了兩千兩給他,苦笑說道:“二哥,我也明白你是真心對紅姑娘,我也希望你們倆能在一起;但是我自己可是印不了銀票啊,這麽下去我也拿不起。”


    “我知道我知道,”金沙誌說道:“這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哎!”嶽江川插嘴說道:“二弟,你不是跟趙王朱高燧有聯係嗎?你可以求他幫幫忙呀!替那姑娘贖身就得了唄!”


    “大哥,我哪...哪裏跟趙王有聯係了?”金沙誌麵色尷尬,“我想想...想想別的辦法吧!謝謝三弟,你們聊...你們聊...。”


    金沙誌走後,嶽江川看著方中愈咧咧嘴,“中愈,你也太...你明知道他和楊仲坤攪在一起、意圖對你不利,你居然...給他那麽多銀子?值得嗎?”


    方中愈歎了口氣,說道:“大哥,咱們哥仨一個頭磕在地上是異姓兄弟,許他不仁...不許我不義呀!當初我發過誓的。”


    “好!”王宏建伸出大拇指,“真夠義氣,頭兒。我老王是看出來了,這麽多年我都沒碰到過你這樣的人,這輩子我就跟著你了;你當官我當你的兵,你迴家種地我給你打長工。”


    “嗬嗬...幹什麽王兄,咒我沒官當啊?”方中愈明白他的心意,心中十分感動,“你別著急就行,以後都給你們弄個大官當。”王宏建哈哈大笑,“行,我相信你說得出做得到。”


    正在說笑,宋英傑再次返迴、俞方舟也同他一起進來。方中愈問道:“宋兄,你是不是看到他去了紫金山?”


    “頭兒,你知道了!”宋英傑說道:“金總旗不止是去紫金山,還去了幾趟棲霞山呢!”“棲霞山?”方中愈心中一動,問道:“他去棲霞山幹什麽呀?”


    俞方舟接口說道:“具體去幹什麽不清楚,但是看情形不太對勁。”“噢...怎麽不對勁了?”方中愈來了興致,“不瞞你們說,前兩天我也去了趟棲霞鎮,沒發現那裏有什麽不對呀?”


    “棲霞鎮是很正常,”俞方舟問道:“頭兒,你沒去後山吧?”棲霞寺在棲霞山中峰西麓,方中愈便問:“你說的後山是指東南?”


    “嗯,”俞方舟點點頭,“你不知道,在棲霞山東南有好幾個大院子,裏麵住了好多好多人。”方中愈心中一動,“都是什麽人?”


    “不清楚,”宋英傑答道:“那些人戒備的很嚴,我和俞兄去了幾次都找不到機會靠近;他們住在類似營帳的篷子裏,但是看上去又不像是軍士。”


    “嗯,”方中愈想了想問道:“金沙誌去找過那些人嗎?”“是啊!讓不我們怎麽知道那些人的呢!”宋英說:“昨天下午他還去了一趟呢。”


    方中愈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武王張士奇說過他有三萬精兵、又說如果有三十萬就打南京城了,難道說就是這些人?要知道三萬人可不是小數字,站在一起黑壓壓好大一片呢!


    於是張士奇就把他們弄到山裏藏著了?別說,也不是沒有可能。他這次來南京就是想趁著朱棣北征的時機起兵,把人馬駐紮在棲霞山是個很好的選擇;那裏很偏僻、卻又離京師不遠...


    “中愈...”見他久久不語、一動不動像雕塑一般,嶽江川喊了一聲,“你想什麽呢?怎麽呆住了?”


    “哦...沒什麽,”方中愈醒過神來,“我們得弄清這些是什麽人,這件事情很重要。”


    俞方舟微微搖一搖頭,“頭兒,不好弄啊!那些院子都在一個山口裏,三麵是山隻有一條路可以進出;他們的哨位都在三百步之外,根本無法靠近啊!”


    “上一次,我們從山上繞過去才看到裏麵,”宋英傑說:“可惜都是懸崖斷壁、到不了跟前,看不清楚呀!”


    “嗯,不行我去看看。”方中愈說道:“這件事情千萬別跟別人說,等有了定論再說。”四個人紛紛點頭答應。


    方中愈忽然笑著望向宋英傑,“宋兄,借到銀子了嗎?不行我這有,就是得付一錢的利息。”“我的天,”宋英傑驚唿,“你這是高利貸啊!不借不借,實在不行我就買點豆腐、饅頭請你們得了。”


    “你個傻帽!”王宏建笑著說:“咱頭兒那是敞亮人,借你銀子還要你還呀?笨...”“那還差不多,”宋英傑笑道:“頭兒,先借我一萬兩。”眾人齊笑。


    這天並無緊要公事,方中愈便讓宋英傑請上龐英、以及撫司裏剩下的旗官,一起到龍翔居熱鬧了一番...


    吃過飯,方中愈和龐英推說有事就沒迴衙門,他惦記著棲霞山的那些人、便想去一探究竟;主意還沒有定準,馬頭卻是向東而去的。


    方中愈正自低頭思索,忽然有人哎了一聲,“幹嘛?低頭想撿銀子啊?”方中愈抬頭望去卻是王貞慶橫馬擋住身前,“喲!這麽巧貞慶兄,你怎麽走這來了?”


    “我迴家吃飯呀!”王貞慶答道,“你這是去哪?”方中愈笑了笑,“我這不正低頭想呢嘛!還沒定準呢。”


    “嘿,有意思,”王貞慶說道:“不用想了,你跟我去吧!”“幹嘛?”方中愈納悶,“有事兒?”王貞慶說道:“還真有事,上峰發下來一封調函、是給解縉的,不知道為什麽卻要送給你,很是奇怪。”


    “噢,我知道這事,”方中愈順口答道:“我們這邊有人要去交趾,順便帶給他。”王貞慶竟然信以為真,便讓方中愈同他去吏部取。


    路上,王貞慶問他怎麽不找張懋了?方中愈實言相告,說自己隻是想通過張懋接近他父親張輔。


    王貞慶聽了直搖頭,“中愈,沒想到你也陷入到權力爭奪之中。”“你以為我願意啊?我也是沒有辦法,”方中愈正色說道:“你那個蠻橫無理的二表哥逼著我去,我敢不去嗎?我沒有公主的母親、駙馬的父親,想要在京師立足不聽人家的行嗎?”


    王貞慶看著他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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