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祿手按刀柄瞪向紀剛,“姓紀的,你他媽也太霸道了!你是吃定我了嗎?”


    “是又怎麽樣?”紀剛一副悠閑自得,薛祿不過是個普通武將、紀剛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裏,“誰敢動我紀剛的女人都不行...!”


    “廢什麽話啊?”齊楚嫣嘟囔道:“要打就打唄!打個你死我活、鬥個同歸於盡、拚個兩敗俱傷...”她這是賣呆的不怕事大。


    “無雙,外麵發生什麽事情了?”南康公主和解縉從真武大帝像後麵轉出來。方中愈答道:“錦衣衛指揮使紀剛和陽武侯為了爭一個女道士打架。”


    “哦...”南康公主也湊到窗前,“都是朝廷大臣,真不像話。”解縉在旁說道:“他們都是粗俗之人,還能做出什麽好事來...?”


    外麵的薛祿已經把刀抽出了一半,“紀剛,是老子先看上的清心,你不講規矩想橫刀奪愛咱倆就見見真章!”


    “嘿嘿...老子會怕你?”紀剛微笑著拍拍雙手,說道:“來吧,我空手讓你拿刀...。”“混蛋!”對於一個武將來說這無異於奇恥大辱,薛祿立刻抽出腰刀來。


    “住手!”突然響起一聲怒喝。紀剛和薛祿扭頭看去,見兩個女人走過來;前麵的中年女子身穿錦緞、頭插鳳釵,一臉的雍容華貴。


    紀剛和薛祿二人都是常在宮中走動的,豈能不認識,齊聲驚唿:“南康公主?”“你們倆在幹什麽?”南康公主威嚴的責問,紀剛、薛祿倆人喏喏的答不上來。


    “簡直是胡鬧!”南康公主嗬斥道:“光天化日之下,兩個堂堂朝廷命官居然在道觀之中為了爭奪一個女道士大打出手...成何體統?”紀剛、薛祿垂頭順眼不敢應聲。


    “還杵在這幹什麽?還嫌不夠丟人啊?”南康公主很是惱火,指著那些錦衣衛、軍士說道:“還有你們!你們拿的是朝廷的俸祿,怎麽就成了他們家的家人了?”


    那些錦衣衛、軍士蔫蔫的收起兵器,大氣也不敢出、順著牆根往外溜;紀剛和薛祿離了南康公主的視線比手下人走的還快呢,轉眼工夫一個人都沒有了。


    “無量天尊,今日多虧了南康公主才避免了血光之災。”玉山真人連忙上前感謝,“公主殿下,您什麽時候到的?也不告訴我一聲,貧道好迎接你呀!”


    “真人不必客氣,”南康公主說道:“我隻想給真武大帝上柱香,你們別來打擾就行。”“是、是...”玉山真人率領眾道士施禮,“公主殿下請自便。”


    南康公主和齊楚嫣迴到真武大殿,解縉說道:“他們二人太不像話了,應該送去宗人府治罪才是!”


    南康公主歎口氣說道:“紀剛和薛祿都在靖難之役時立了大功,這些年持寵而嬌、怕是隻有四哥才能鎮得住他們了。唉...我才沒心思管他們的事呢!”


    解縉不再說話,隻呆呆的望著南康公主,目光中滿是熱切和溫暖。南康公主與之目光一對便再難分開,“春雨哥,這些年也苦了你了。”


    “沒事,”解縉含淚笑道:“我這不是挺好的嗎?”南康公主歎氣道:“你這脾氣是不能改了、還那樣,你這麽高的才氣但凡不那麽執拗也不至於到今天這步。”


    解縉嘿嘿的笑,“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嘛!都這麽大了也不想它了,隨遇而安吧!”方中愈看看兩個人,欲言又止。


    南康公主輕歎一聲,說道:“先把眼前這一關過了再說吧!高熙和高燧這兩小子也鬧得太不像話了,唉...四哥也不管管...”


    齊楚嫣輕輕拉下方中愈衣袖,用目光示意他出去。兩個人到了外麵,齊楚嫣問道:“中愈哥哥,剛才你要說什麽?怎麽又沒說出來呢!”


    “嘿嘿...”方中愈笑了笑說:“我是想說...南康公主目前是一個人,不是正好和解叔叔重續前緣嗎?”“啊?”齊楚嫣頗感意外,轉了轉眼珠嘀咕道:“這樣...能行嗎?”


    方中愈摸著下巴苦笑,“那得看南康公主的意思了,就因為沒譜我才沒敢說出口嘛!要不...你迴去問問她?”齊楚嫣看看他,緩緩點頭,“好吧,我試試看...。”


    又過了半個時辰,南康公主和解縉才來到大殿門口,兩個人對視良久南康公主才輕聲說道:“春雨哥,我先走了。”解縉點了點頭,抿著嘴唇不說話。


    “無雙,咱們走吧...”南康公主又望了解縉幾眼才下定決心跨出門檻,解縉走上兩步、手扒門框癡癡的看著她的背影。


    齊楚嫣和方中愈告了別、扶著南康公主走下台階,然後先行一步去召喚轎夫;南康公主走出幾步又停下來,轉身望了幾望、揮揮手才向轎子走去...


    直到看不見南康公主的背影,解縉才抹了抹眼角長出了一口氣,仿佛又迴到原來的年紀、甚至更老了幾歲。方中愈安慰道:“解叔叔,不用這麽傷感、以後見麵的機會很多呀!”


    “我不傷感...很高興,謝謝你中愈。”解縉的眼神有些空曠,“現在就是讓我去死,我也感覺很欣慰。”方中愈默然,隔了一會才說道:“解叔叔,呆會我送你去個安全的地方,你先住在那邊。”


    “哦...我不迴仇府了?”解縉的眼睛一直望向空處。方中愈解釋道:“那個花姑娘不是太可靠...再說我家人多又雜,咱們還是小心為上。”


    解縉好像都不在乎這些了,“好吧,你怎麽安排怎麽是。”方中愈看看外麵沒有什麽人,便同解縉離開真武大殿快速出觀。


    離了真武觀,方中愈讓轎夫直奔西城、他把解縉安排到肖恩東那裏;那附近都是老城區,比較安全。方中愈也沒告訴肖恩東解縉是誰,隻讓他幫忙照顧一段時間,又告訴解縉南康公主那邊有消息自會來告訴他...


    從西城迴來,方中愈拐彎去了趟吏部。王貞慶還真夠朋友,一直帶人在找那個花文博的卷宗,看到方中愈時無奈的搖頭。


    方中愈皺眉問道:“一點眉目都沒有嗎?”“沒有,”王貞慶的迴答很幹脆,“南京城內的官員查遍了也沒有,我們在查南京城附近的。”


    “真是邪門了!”方中愈連連搖頭。王貞慶問道:“不是名字搞錯了啊?”“不能呀...我昨天迴去特意又問了一遍,絕對就是花文博。”“那...怎麽會找不到呢...?”


    方中愈腦中一閃,說道:“貞慶兄,別查了...你先查一下韶關的地方官員。”“哦...那是啥意思呀?”王貞慶立刻讓手下人改變查找方向。


    方中愈嘀咕道:“既然他們家是韶關人,做官也應該是從那裏開始...再沒有的話,怕就是假的了...”一句話沒說完,一個小吏突然喊起來,“找到了...王大人,找到花文博了!”


    “嘿!這是咋迴事?說是在京師當官,卷宗怎麽會在韶關?”王貞慶說道:“快拿過來我看。”小吏立刻把卷宗送過來。


    方中愈湊過去一起看,卷宗上寫得很明白,花文博是韶關人、二十五年前中了進士、便被派迴韶關做知縣;這位老兄官途不順,二十多年來竟然沒有升遷、一直在原地。更令人生氣的是,卷宗上明明白白寫著他是獨子,並沒有兄弟。


    王貞慶詫異的望向方中愈,“中愈兄,那個女子還是說了謊話。”“嗯...”方中愈點頭,“我也有些懷疑這個女子是別有用心...多謝貞慶兄。”方中愈辭別王貞慶。


    迴到家中方中愈閉口不談此事,就像沒發生過一樣,倒是花千姿主動向他詢問。方中愈沉吟答道:“臨迴來時我還真到吏部去了一趟,可惜的是還是沒有結果。我跟我朋友說了,南京城沒有就查附近州縣、一點點擴大直至查遍大明朝所有官員。”


    花千姿`呀`了一聲,“太麻煩方大哥了,我得怎麽謝你才好啊!”“花姑娘不必客氣,舉手之勞而已,”方中愈說道:“早晚能找得到,隻要是有這個人。”


    “方大哥真有辦法,我多虧碰到了你,真是蒼天有眼。”花千姿的笑容似乎有些勉強,坐了一會借故離開了。


    姬媱花問道:“你把解先生安排到別處了?”“沒有辦法啊!這個花千姿在說謊,她說的那個花文博是在韶關做官、就從來沒有調動過;再有花文博根本就沒有兄弟,也不可能是她叔叔。”方中愈問道:“她在家裏沒有什麽異常吧?”


    “她一直跟我在一起,沒有異常。”姬媱花答道。寒夫人在一旁問道:“中愈,這個花姑娘長得挺端正,不像是壞人呀?”


    姬媱花笑著說:“義母,壞人額頭又沒刻上字,怎麽可能從外表分出來呢?”“嗯,也是。這人可真看不出好壞...”寒夫人歎息道:“這人啊,說什麽都沒用、要看他做什麽;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時間長了才能看出好壞...!”


    晚上,方中愈和寒天籟喝了幾杯酒,而後幾個人坐在園中喝茶閑聊;直到戌時方中愈才迴房,簡單擦洗後上床睡覺。


    想起解縉和南康公主的事,方中愈也難以入睡,好久才迷糊了。他剛進夢鄉房門忽然響了一下,方中愈一向警覺、立時便醒了,看看房門卻沒有什麽異常。


    也許是風吧,方中愈重新躺好,可是過了一會房門又響了一聲;側頭看過去,依然沒有異常。連響兩下方中愈知道事非尋常,便一直盯著房門。


    過了片刻,房門再次響了一聲、這一次是被輕輕推開了,一個黑影無聲無息的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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