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三章——巧言


    張輔說讓方中愈幫他選擇幫助哪一方,方中愈幹笑兩聲,說道:“公爺,您明明已經有了目標,為什麽還要難為我呢?”


    “是嗎?”張輔驚奇的問:“我已經有了目標?我自己怎麽不知道?”“嘿嘿...您不是不知道,隻是不願意說出來而已。”方中愈笑道。張輔愈發疑惑了,“你和我說說。”


    “好吧!”方中愈借著喝茶整理一下思路才說道:“公爺你是朝中老臣了,對於太子和漢王的脾氣、秉性、為人應該都有相當的了解;而我雖然跟公爺您少有接觸,但是從上一次相遇、以及旁人口中,大致知道你是個正直、忠誠的人。


    像您這種品性的人一般來說都有一顆善良的心,好助人為樂、能知百姓疾苦;為了天下黎民百姓,你更應該支持誰呢?”


    “哦...”張輔默然看了他好一會,“你的意思是...我應該支持太子?”“不是我的意思,”方中愈說道:“其實這是您潛意識的想法,也可能是你有所顧慮才不願正麵去麵對罷了。”


    “嗬嗬...你比我還了解我自己,有點意思。”張輔向門外喊道:“懋兒,告訴後麵準備酒席!”方中愈聽了暗中攥了攥拳頭,成功了!


    英國公府府大人多、廚房也大,很短的時間酒席就開出來,隻張氏父子和方中愈三人卻足足做了十八道菜。


    席間張輔說道:“方老弟,我是不是也應該如你這般、來個身在曹營心在漢?”張懋比方中愈還要大上幾歲,有他在場方中愈怎敢接受老弟的稱唿,連忙說道:“公爺,您叫我侄兒就好。”


    “那可不行,”張輔搖頭,“你年紀雖小,卻著實令我敬佩啊!這樣,我攀個大就叫你中愈吧!”


    “公爺總誇我可是讓我汗顏了,”方中愈話複前提,“我表麵上投漢王是為了不激化與他的矛盾,同時也多少能知道一些他們的動向,公爺肯的話我個人認為還是這樣好一些;所謂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如果公爺能進入朱高熙的內部核心、對我們將是非常有幫助。”


    “好,我就信你的!”張輔舉杯說道:“懋兒,你可得多向中愈學學,他日大明、中愈當得半壁江山...。”


    方中愈和張輔商談了一些細節問題才告辭離開,直接來到今天的第三站——東海候府,門上的下人不認識他讓他在外麵等。


    方中愈等到齊楚嫣出來才隨她進去,身旁沒有了下人齊楚嫣才問道:“中愈哥哥,解叔叔怎麽說?”方中愈笑道:“還能怎麽說,這不讓我來定見麵地點了嘛!”


    “太好了,咱們快去告訴我義母。”齊楚嫣拉著他奔行如飛。方中愈笑著說:“不用這麽急吧?下人看到了指不定怎麽想呢!”


    “誰能想什麽...是你在亂想吧!”齊楚嫣含羞瞥他一眼,腳下放慢了速度。兩個人直接來到南康公主的房間,一等支開下人齊楚嫣便說道:“母親,解叔叔同意見麵了。”


    南康公主麵露喜色,問道:“中愈,他說在哪見麵了嗎?”方中愈答道:“解叔叔讓我來跟公主殿下定,您看...你什麽時間、什麽地點方便?”


    “讓我說啊...”南康公主想了想,“這樣吧,每月我都要去真武觀的,不如咱們就在那見麵吧!明天不是初一、十五,觀裏的香客不多、府裏的下人也不會起疑心。”


    方中愈點頭讚同,“我看行,午後香客更少、咱們午時過半在真武觀碰麵,行嗎公主殿下?”南康公主點頭道:“就這麽定了,明日午時過半見。”


    方中愈便告辭出來,齊楚嫣自然跟在後麵,問道:“中愈哥哥,你馬上就走啊?”目光楚楚,頗有不舍之意。


    方中愈看看裏外都是丫鬟、婆子,苦笑說道:“明日就能見了。”齊楚嫣撅起了嘴,扯著他到無人處問道:“咱倆怎麽辦呀?總這樣有一麵沒一麵的?”


    方中愈撓了撓頭,“那怎麽辦?要不...咱倆成親,你不會是著急了吧?”“急你個頭?”齊楚嫣捶了他一拳,“我是要看著你,省得那個姬媱花不知什麽時候就...就又像張玉景一樣了。”


    “不可能,”方中愈尷尬的笑了笑,“但是你現在是郡主的身份,不能說成親就成親吧...這樣,你先問問南康公主。”齊楚楚白了他一眼,“這事哪有女孩子問的?再說了,義母她總想讓我和...和王貞慶...”


    “他敢!”方中愈不由瞪起眼睛,“別看他是我小時最好的夥伴,敢碰我的女人我也一樣揍他!”“誰是你的女人了?”齊楚嫣滿麵嬌羞,“這事是有些麻煩,我怎麽也得告訴我義父啊!”


    方中愈點點頭,“有機會我和你一起去拜見他,嘿...丐幫幫主,這名頭夠響的。”大白天的人多眼雜,兩個人也沒法親熱、隻能拉了拉手...


    方中愈迴到仇府時日頭開始西墜,西側的工地進展很快、三座主建築已經建起了一層、池塘也挖得差不多了正在修建引水渠;寒天籟照例在監工,方中愈站了一會進了仇府。


    近來氣溫升得很快,寒夫人和姬媱花、花千姿坐在竹林裏喝茶聊天。方中愈先把胭脂交給姬媱花,才向花千姿問道:“花姑娘,你叔叔花文博是什麽時候調離南京的?”


    “啊...這個具體時間我也不知道,”花千姿有些驚訝,“怎麽了方大哥?”方中愈答道:“我今天到吏部去,查遍了五年之內的調令也沒有你叔叔的名字,你確定他是在京師的官員嗎?”


    “當然能確定,”花千姿說道:“我從小也沒怎麽出過門,所以父母把叔叔的情況都告訴了陳伯,但是叔叔是京官這一點可以肯定...方大哥,找不到嗎?”


    “正在找,信息不完全找起來費力些,”方中愈說道:“剛巧一個朋友在吏部主事,你就放心吧、肯定找得到。”


    方中愈隨即離開竹林,邊走邊想:就算花千姿沒出過門,總不至於連自己叔叔做什麽官都不知道吧?這事透著邪門。正好明日借著同南康公主會麵,把解叔叔安排到別處去住...


    解縉得知明日同南康公主見麵的消息興奮得不行,有青春煥發、瞬間減掉十歲的效果;馬上跟方中愈要剪刀修剪胡須,又問他有沒有新衣服借來穿...


    這一晚,解縉喝了一斤酒也還是沒有困意,直到淩晨才迷迷糊糊睡著了;可也隻睡了兩個時辰,便起來梳洗打扮,然後便一次次的看窗外的日頭。


    方中愈見了忍俊不止,笑道:“解叔叔,看你像要當新郎官一樣急不可耐啊?”解縉的臉紅漲漲的,不知是興奮的還是羞紅的,微斥道:“沒大沒小,總拿你叔叔取笑。”


    “沒有沒有,我是替你高興。”方中愈看看時辰差不多,便讓他再耐心等一會、自己出去做些安排...


    將近午時,姬媱花把花千姿領到東樓後去栽花,趁這工夫解縉快速穿過後園、前院出了大門;向東走出百十來步,方中愈早雇了一乘大轎在那、解縉鑽進轎子立刻啟程,方中愈騎了馬跟隨護衛。


    午時三刻,方中愈護著轎子來到真武觀。方中愈先看了一圈沒找到南康公主,便讓解縉在轎裏等、讓幾個轎夫到林中去休息。稍待片刻,見一頂黃緞大轎快速行來。


    解縉從側窗看到了便要下轎,方中愈攔住他,“別著急解叔叔,等南康公主的轎進了觀中再說。”


    很快黃緞大轎來到觀前,方中愈示意跟隨轎側的齊楚嫣讓轎子抬進觀去。這時正是吃過飯歇晌的時辰,觀內幾乎看不到香客、就連道士們也都去休息了,隻有兩三個看守香火的。


    齊楚嫣對八個轎夫說道:“你們都到觀外休息去吧,我和母親去燒香、走時自會叫你們。”正是一天裏最熱的時候,轎夫們又都走了一身汗、八個人便出了觀找地方涼快。


    南康公主將轎簾挑起,問道:“中愈,人呢?”方中愈說道:“請公主殿下到真武大殿去上香,我即刻帶解叔叔過來。”說著快步走出觀去。


    解縉已經等得焦急萬分,一個勁扒著轎簾看,方中愈向他招招手、解縉立刻跑過來。“解叔叔,矜持一些,”方中愈連忙拉住他,“小心讓人看到。”


    解縉這才慢下來,嘴上仍然急急的問:“在哪呢...中愈,我怎麽看不到?”“在真武殿...你這樣像個香客嗎?”方中愈隻得架起他的胳膊,看是晚輩攙扶長輩、實則是拉著他不讓他跑。


    兩個人繞過頭道殿,來到後麵的真武殿。南康公主和齊楚嫣並排立在殿門內,探頭張望。解縉一手撩著袍襟、快步走上台階,將進殿門絆了一下差點沒跌了。


    南康公主踏上兩步,關切的說道:“慢點...別摔了。”“不怕...”解縉一個箭步跳過門檻,定定的望著南康公主,“是你嗎康康...?”“嗯...”熱淚在眼眶裏打轉,南康公主咬著嘴唇點頭。


    “我終...終於又...又看到你了!”因為激動解縉結巴起來,伸出顫抖的雙手想去拉她的手似乎又有些不敢。“春雨哥,你...還...還好吧?”南康公主一張口便控製不住了,兩行熱淚滾滾而下。


    “好,還好...你好嗎?”解縉終於鼓起勇氣抓住她的手。那一刻,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齊楚嫣在旁看得也跟著掉淚,方中愈連忙打手勢讓她出來,“人家團聚,你在旁邊看著算怎麽迴事啊?”“我這不是太感動了嗎?”齊楚嫣抹著眼淚。忽聽身側傳來一個脆生生的女聲,“無量天尊,方施主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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