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長春把那件事情說成是替鐵血盟保留顏麵,說得張無端一張臉一會紅一會白,喘了兩口粗氣問道:“長春兄,你和方中愈那小子有瓜葛嗎?”


    “瓜葛嘛...談不上,倒是認識。”吳長春說道:“張兄,你我相識二十多年,我向來敬重鐵血盟的眾位大哥敢作敢當、都是頂天立地的好漢;今天這事我要是不攔著、日後傳出去,江湖上的朋友得怎麽看待鐵血盟啊?”一句話問得在場眾人麵麵相覷,都慚愧的低下頭。


    隔了一會張無端說道:“你不知道長春兄,方中愈這小子太壞了,他設計讓我們跟穀王結下仇口、又鼓動朝廷對付我們,鐵血盟損失慘重啊!你看看這...”


    張無端把傷腿搬起來讓他看,“這就是那小子幹的好事,他仗著有把削鐵如泥的寶刀狂妄之極,白兄弟都被他砍斷了一條手臂;讓你說,如此深仇大恨能不報嗎?”


    吳長春剛來南京城,哪裏知道他們為什麽結仇?便說道:“張兄,江湖上有恩報恩有仇報仇、這很正常;但是他使的是計謀,你們想下毒就...”下麵的話他沒說出口。


    “哎?”錢廣厚說道:“我說吳大哥,你怎麽淨向著方中愈那小子說話呢?你和他到底是什麽關係?”


    “我是向理不向人,”吳長春說道:“這跟我和他的關係沒有關係。”“嘿嘿...”張無端冷笑兩聲,“長春兄,這麽說你非得要插手這件事情嘍?”


    吳長春微微搖一搖頭,“張兄,我是想幫你們調停一下,沒有其他意思;兩邊都是我朋友,何必弄得生死相見呢?”


    “長春兄,不是我不給你麵子,”張無端說道:“鐵血盟跟方中愈仇深似海,除非他死否則沒辦法調停!”


    吳長春本以為張無端衝著自己麵子讓他們雙方和解了,沒想到仇口這麽深,便問道:“張兄,能說說你們怎麽和方中愈結的仇口嗎?”


    “當然能說,”張無端說道:“鐵血盟來到南京就是尋找機會替吳王報仇、推翻明朝,可是方中愈那小子處處跟我們做對;


    我們做下案子他幫應天府查、我們要做鹽生意他幫鹽幫殺我們的人,最可恨的是他鼓動太子、二皇子對付我們鐵血盟;幾百個兄弟因他被抓被殺,我多年的積蓄、幾十萬銀子都賠了出去。你說,這個仇口怎麽解開?”


    他說的義憤填膺、頭頭是理,可是吳長春卻聽出了端倪,“張兄,我可聽說朱高熙和太子不對付呀!他怎能說動他們倆對付你們呢?再說他跟你們沒有過節,怎麽就能視鐵血盟為眼中釘呢?”


    “還不是因為朱高燧!”錢廣厚心裏有啥說啥,“我們和朱高燧聯盟了,方中愈總壞他的事、我們自然要幫朱高燧出頭,一來二去這仇口就越來越...”錢廣厚忽然發現張無端和哥哥錢廣生都用嚴厲的目光看自己,把下麵的話咽了迴去。


    吳長春微微一笑,說道:“俗話說一個巴掌拍不響,既然有仇口就不好埋怨某一方吧!我看還是我約他出來,大家講和吧!”


    張無端看看他,“長春兄,我已經說過了方中愈隻能死,這件事情就不勞你費心了。”吳長春暗中搖頭,說道:“也好,既然解不開就真刀明槍的決一勝負,其他的...最好就別用了...。”


    “長春兄,”張無端不高興的說道:“所謂兵不厭詐,對付死敵用什麽手段不行?長春兄管寬了吧?”“旁人我不會管,可是...”吳長春笑了笑,“方中愈算是我小兄弟,這事...有點難辦了!”


    聽他這麽一說,房間裏的人都瞪視過來,張無端輕哼了一聲,“長春兄,你我二十年的交情,不會因為一個臭小子跟我翻臉吧?”


    “如果張兄明刀明槍的幹,我不管,要是使用下三濫的手法我也不能裝作沒看到!”吳長春正色說道:“江湖恩怨正常,但是不能輸在禮上、不能不講道義;說起來鐵血盟在江湖上也算響當當,吳王的後人不能這樣沒出息吧?”


    “你說什麽?”錢廣厚拍桌而起,“你敢侮辱我們鐵血盟?別以為你是丐幫長老,我們就怕了你!”


    “嗬嗬...”吳長春笑道:“你還真說對了,丐幫還真就看不慣偷雞摸狗的小人行為。”“長春兄,說的太過了吧?”張無端含怒說道:“我鐵血盟雖然沒有丐幫人多勢眾,卻也是天不怕地不怕、恩怨分明,你如果強替方中愈出頭我也不在乎!”


    吳長春望著他緩緩搖頭,“張兄,你變了...鐵血盟也變了,你們怕是違背了當年鐵血十三鷹的初衷。”張無端寒著臉說道:“這事不勞長春兄評說吧!”


    “那好,話不投機半句多,告辭了!”吳長春拱拱手向外便走。“站住!”錢廣厚抬手抽刀,“你既然和方中愈是一夥的,那就是我們的敵人,還想走嗎?”


    “怎麽?”吳長春望向張無端,“張兄也這麽想嗎...想留下在下?”張無端轉了轉眼珠沒有吭聲。


    “哈哈...”吳長春將手中竹杖墩了墩,“來吧!老叫花子十幾年沒跟人動手了,也不知道這胳膊腿還成不成?”


    張無端惱恨錢廣厚多說話,便向他使個眼色、讓他打頭陣。錢廣厚在覆船山受的傷很輕,這幾日早長好了,這時一擺單刀向吳長春左肩砍去...


    錢廣生知道吳長春是丐幫的長老、武功高強,明白自己弟弟根本不是人家對手,所以立刻抽刀攻向吳長春右側。


    也沒見吳長春如何動作、身子忽然移出三尺,轉迴身來將手中細竹杖在錢廣厚手腕上一點、當啷一聲單刀落地,竹杖橫移又點向錢廣生;他的動作看上去並不如何快,但就是這樣慢悠悠的錢廣生也沒能躲開,當啷一聲又一把刀落地。


    錢氏兄弟在鐵血盟排名第三第四,雖然這不是武功排名、可也不差什麽;沒想到以二打一,竟然沒擋住吳長春一招,屋中眾人不禁麵麵相覷。


    吳長春收迴竹杖淡淡一笑,“張兄,我可真沒拿鐵血盟當敵人...我勸你還是好好想想吧!”


    張無端寒著臉沒說話,他被方中愈抹了一刀傷勢並不重,倒黴的是斷了一根筋、致使他行動不便;這時看吳長春多年不見武功又精進許多,就算帶領眾人圍攻怕是也難取勝、所以隻好不言不語。


    吳長春掃視一圈,看看無人再敢上前這才轉身出屋、跳上圍牆去了,一路之上還暗罵張無端糊塗...


    叫花子就是叫花子,就算有錢也不能住客棧,他們的落腳處還是那棟廢宅。吳長春一進院門兩個人影就跟上來,白臉的提著鼻子亂聞,黑臉的說道:“你還瞎聞什麽?師父明明喝酒了,吃燒雞了...喲!怎麽還有鴨子味呢?”


    “去!”吳長春笑著拍他一掌,“小黑,你那是狗鼻子啊?”一旁的小白說道:“狗鼻子也沒他的靈,師父、這麽說是中愈兄弟請你吃大餐了?”


    “那當然,”吳長春進了屋往稻草堆上一躺,故意打個飽嗝說道:“又白又宣的肉饅頭、酥爛脫骨的小燒雞、外焦裏嫩的烤鴨,再加上陳釀白酒...嗝...香啊!”


    小白和小黑饞得哈喇子都流出來了,小黑苦著臉問道:“師父,您老人家就沒想著給我們帶點迴來?”


    “嘿...看樣子師父自己都沒吃夠,”小白咽了口口水,“哪有咱們的份啊?”“嗬嗬...臭小子,你不用激我我不吃那套。”吳長春問道:“少幫主目前在哪?”


    “可能還在太子府呢吧!”小黑失望的走開,“您老人家都不給我們帶吃的,我們也沒力氣進皇城啊!”


    “臭小子,就會跟我討價還價!”吳長春問道:“你們倆誰到中愈那跑一趟?”“小白去吧!”小黑也躺到草堆上,“我是沒力氣走路了,一步也走不動。”


    “師父,他撒謊!”小白說道:“傍晚的時候他要到半張白餅呢!”小黑歎口氣,“白餅那有燒雞烤鴨頂餓啊?”


    “別的沒學會,倒是學會我的懶勁了。”吳長春望向小白,“不幹活就沒得吃,你去跑一趟、告訴中愈鐵血盟要給他下毒。”說著從油麻麻的衣服裏摸出個肉饅頭扔給他。


    “得令。”小白揣起饅頭就往外走。小黑眼尖蹭的一下跳起來,“師父,你偏心眼!”


    吳長春瞪他一眼,“你不是走不動嗎?隻好讓小白去了。”說著閉上眼睛不理他。“小白,等等我...”小黑急忙追出去,“咱倆一塊去...!”


    一路上,小黑軟磨硬泡才從小白那得了小半個饅頭、自然是吃得甜嘴巴舌的。小白忽發善心,將剩下的都給了他。


    小黑連聲感謝,吃著吃著忽然覺得不對勁了,“小白,你今天怎麽這樣大方了?”“嘿嘿...你就是笨!”小白說道:“咱們去哪啊?中愈做那麽大官了,我就不信他家隻有一隻燒雞一個烤鴨?”


    “對啊!我真笨!”小黑立刻把剩下的肉饅頭扔了,一路小跑的往仇府去。


    那裏隻有瞻園、仇府兩座宅子,自然好找得很。小白小黑將近仇府時看到一個黑影在府前晃,小白扯了小黑一把,低聲說:“看那個人不像好人。”


    “嗯嗯,咱們看他要幹什麽。”小黑和小白便隱在一棵樹後,暗中觀察那個黑影。


    隻見那個黑影在府前徘徊了幾趟、便走到東南牆角縱身跳上去、隨後消失在視線中。“不好,”小白說道:“八成是鐵血盟的人來下毒。”


    “快走啊!”小黑當先追過去縱身跳進院中,見那個黑影向後院去了、幾個箭步竄過去舉棒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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