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中愈說到一半時腦中忽然一閃,都指揮使司的傳事官直接找到的龐英房間,說完之後自己就和傳事官一起走了,二哥金沙誌能知道這事可就有些奇怪了。


    方中愈裝作不經意的問道:“二哥,你怎麽知道紀大人找我?”那一刻,金沙誌的目光有一個躲閃的瞬間,隨即望迴來說道:“我是猜的。嘿嘿...我看到都指揮使司的傳事官來,也看到你和他一道出去。”


    “噢...”方中愈便不再問,拿起酒壺給眾人倒酒。心中暗想:他說的是假話,否則眼神不應該有變化;唯一知道自己去向的是龐英,隻能是龐英告訴他的。


    按說他是龐英的老部下,兩個人關係好告訴他也正常,但是他為什麽不直接說?而要說自己猜的呢?這裏麵怕是有點事兒...


    反正衙門也沒什麽事,四個人喝舒服了才迴去。這兩天沒睡好、再加上喝了酒犯困,方中愈便迴到自己房間。他這邊剛閉上眼睛,房門被敲響了。


    方中愈喊聲進來吧!門一開,王宏建和莫生穀走進來,方中愈坐直身子、笑著讓座,“王兄、莫兄,看你們的樣子好像有事情吧?”


    “是有點事,”王宏建看看莫生穀,“你說還是我說?”莫生穀白了他一眼,“你怕得罪人就由我來說!”


    王宏建笑道:“我才不怕,我是怕你搶著說打斷我。好了,你說吧!”方中愈笑問:“到底是什麽事情啊?還要搶?”


    莫生穀說道:“頭兒,這事對你來說怕不是好事,你的...結拜二哥他...他...”“他怎麽了?”方中愈驚奇的問。


    “我看到他...他和楊仲坤有過接觸,”莫生穀說道:“我們知道姓楊的那小子跟你不對付,平時都不理他,可是金旗官他...他是你結拜兄弟,更不應該啊!”


    方中愈聽了心裏非常不舒服,想了想問道:“你看到他們在什麽地方接觸,是在這嗎?”如果是在撫司之內也不算什麽,畢竟他們兩個都是旗官難免有公務上的接觸。


    莫生穀搖頭,“不是,是在外麵、而且隻有他們兩個人。”“哦...?”方中愈不禁皺起眉頭。


    王宏建說道:“雖然你現在是千戶官了,但是我們還一直拿你當弟兄。方老弟,你們是磕頭的兄弟、也許我們說這些...好像是給你們掰生,不應該說...。”


    “沒有沒有,”方中愈說道:“咱們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我一直很敬重王兄、莫兄,我知道你們是為我好、有什麽話盡管說。”


    “那好,”王宏建接著說道:“這段時間你也不怎麽來撫司,金旗官跟我們倒是比以前熟絡多了,有空就找我們喝酒、好像天字旗的老弟兄他都請過、包括宋英傑和俞方舟他們。”


    “是嗎?”方中愈笑了笑,“是因為我的緣故嗎?”“當然是,”莫生穀說道:“金旗官跟我打聽你的事,什麽都問。我覺得不太...不太好,你應該防著他些。”


    王宏建也說道:“跟我也是,就像閑說話似得、詢問一切有關你的事情。”“噢...噢...多謝王兄、莫兄。”方中愈暗想看來剛才沒有疑心錯,二哥金沙誌屬實有些問題。


    當下他囑咐王、莫二人不要跟別人說這件事情,也不要對金沙誌有抵觸情緒,王宏建和莫生穀答應著離開了...


    他們二人走後方中愈便沒有了困意,金沙誌的行為讓他感到傷心,一年以來自己都拿他當兄長一樣看待、沒想到他...


    不行,自己得弄明白這其中緣由,不管怎麽說當初金沙誌也算救過自己一命、不能因為王宏建和莫生穀的一段說辭就妄下結論。可是找誰做這件事情呢?


    讓大哥嶽江川去監視金沙誌有些不合適,畢竟三個人是同等的關係,讓仇千代去...金沙誌必定會懷疑。可是北鎮撫司之內自己能信任的人不太多呀!


    陡然,方中愈的腦中蹦出一個人來——宋英傑!這個人應該行,當初他為了自己能跟龐英抗命,並且此人比王宏建、莫生穀行事謹慎,可以信任。


    方中愈立刻讓人把宋英傑找來,宋英傑轉眼便來,進門就問:“大人,有什麽吩咐?”


    “坐下說,”方中愈關好門,“宋兄,咱們是一起打拚過的弟兄,不用這麽客氣吧?”宋英傑嘿嘿笑了,“你現在可是千戶官,又多長時間不理睬我們這些老部下,我都以為你把我們忘了呢!”


    “怎麽會?”方中愈笑著說:“宋兄、王兄、莫兄,你們幾個都是我的好兄長,我怎麽可能忘了呢?”


    “那就好,聽你這麽說我很高興。”宋英傑笑著說:“頭兒,你忽然找我來肯定是有事情吧?”


    “嗯,”方中愈想了想問道:“宋兄,我跟你也不拐彎抹角了,有一件事情有些棘手...我能信任你嗎?”這話問得有些突兀,本來信不信任得由他自己來判斷、問對方好像不合適。


    可這正是方中愈的聰明之處,他就是讓宋英傑自己來說;眼神最是會出賣一個人,不管你再怎麽會說、眼神卻是不能做假的。


    聽了他的問話宋英傑的右眉微微挑了挑,幹笑兩聲說道:“頭兒,既然是棘手的事情我怕是做不來吧?我宋英傑沒什麽能耐,也不值得信任,您還是另請高明吧!”說著站了起來。


    “嗬嗬...宋兄請坐,”方中愈笑著說:“如此說來,這件事情必須交給你來做。”宋英傑輕哼一聲,“方大人都不知道該不該信任我,還讓我做什麽?”


    “不信任你就不會找你來了,”方中愈說道:“不瞞你說我來南京城是報血海深仇的行事必須謹慎些,上一次就幾乎送命、所以不敢輕易讓好朋友參與我的事情;這一次又有人想背後對付我,我也是沒辦法才找到宋兄。”


    “噢...”宋英傑點點頭,忽然道:“在袁州你燒了反叛名單、在昆山你又設計殺了豐衣錦,我就知道你的身份特別;雖然我是當差吃飯,但是我有自己的是非標準、更佩服你的膽氣,嘿嘿...我不怕受牽連。”


    “宋兄!”方中愈站起身一躬到地,“能結交到宋兄是中愈的榮幸!”宋英傑起身還禮,問道:“你是不是想說金旗官的事情?”


    “哦?”方中愈驚訝,“你怎麽知道?”“嘿嘿...我看到王旗官他們來了,”宋英傑說道:“我也覺得金旗官的行為有些反常,這段時間一直在留意著呢!隻是沒發現什麽實質內容便沒找你。”


    “噢...多謝宋兄!”方中愈心中感激不盡。當天下午,他又讓仇千代去了趟應天府,請雷鳴生暗中查一下金沙誌的底細...


    這件事情暫時隻能這樣了,可是齊楚嫣的事一直在他心中揮之不去、還有殺許成的事情呢!一直到迴了仇府,方中愈也沒想出什麽辦法,思慮再三他還是決定去找張曦月商量...


    當天夜裏,方中愈換上一身黑衣,輕車熟路的來到太子府。這次是公務,他直接敲了迴香樓的門。


    來應門的是打掃衛生的老婆子,她讓方中愈在樓下等、自己上去把小紅喊了下來。小紅哈欠連天的下來、走到拐彎處就不肯走了,打手勢讓方中愈上去,小聲說道:“老婆子事多,讓你自己上來不就得了!”


    小紅穿著貼身夾襖,外麵披著無領披風,雖然雙手扯著披風抱在身前、還是沒遮住白白的一片胸鋪;她的胸沒有多鼓,看上去卻很結實、夾襖口露出隱隱露出一道淺溝。方中愈向那裏瞄了幾眼,口中說道:“那怎麽行,太子妃的住處我怎麽能亂闖呢?”


    “得了吧方師父,你...”小紅抬頭之際留意到他的目光,拿肩膀撞了他一下,撇嘴道:“那你就可以亂看了?”


    “沒有...我什麽也沒看見。”方中愈連忙收迴目光。“嘻嘻...占完便宜不承認呀?”小紅依然敞著領口,邊往上走邊說:“我可是火眼金睛,什麽都看得到喲!”


    這句話似乎是一語雙關,方中愈聽了心中一震,試探著問:“對不住小紅姑娘,我這實在是無心之過。”“咯咯...”小紅急忙捂住口,扭頭看看他說道:“你倒會裝傻,我不是說這個。”


    方中愈心中猛跳,“那你指...指什麽?”小紅卻不言語了,來到一道門前輕輕的推門進去,方中愈站在過道裏沒動。


    過了一會兒,小紅同樣輕手輕腳的走出來,“等一會,太子妃馬上就來。”瞟了他一眼迴自己房間去了。


    方中愈不禁犯了嘀咕,聽話音她是知道自己和張曦月的事情呀!怎麽讓她撞到的,沒有呀?牆上的燭台突然跳了一下,嚇了他一跳。


    片刻工夫房門開了,張曦月裹著霞帔一臉惺忪的走出來。“太子妃,有個要緊事情得跟你商量一下。”方中愈故意以不大不小的聲音說道。


    張曦月笑了笑,“是什麽要緊的事...走,到廳裏去說。”說是去廳裏,卻拉了他來到兩人幽會的房間。


    一進門,張曦月便甩了霞帔、撲進他的懷裏;親熱了一翻,方中愈摸著她光溜溜的肩膀說道:“你穿這麽少別凍著了,快蓋上被子吧!”


    “嗯,真有些冷。”張曦月上床去扯過背子捂在身上,問道:“出什麽事情了?”“那個小紅似乎...似乎知道我們倆的事情了!”方中愈此時擔心的是這個。


    張曦月微微笑了笑,說:“這死丫頭又多嘴了?知道就知道,我告訴過你了沒關係的。咱們約會,不可能瞞過貼身丫頭的。”


    “那...”方中愈依然不放心,“我以後還是不來了。萬一傳出去...。”“都說了不要管她,”張曦月讓他坐到床邊,“絕對不可能傳出去的,嘿...小紅那丫頭這半年懂事了,她是著急了,嗬嗬...”


    這時她還能笑出來,方中愈一時不知道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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