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中愈沒想到朱高熙會來,雖然心中煩礙卻也上前施禮,“下官拜見漢王千歲、紀大人,祝紀大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年年歲歲風光無限。”


    “哈哈...同好同好,中愈能來我很高興啊!”紀剛笑著說道:“這孩子還是很懂事的,是不是漢王?”


    “嗬嗬...本事還是相當不錯的,”朱高熙身高臂長,伸手在方中愈肩上拍了拍,“就是得用在正地方,知道嗎?”方中愈咧嘴一笑,“謝謝漢王教誨...。”


    朱高熙掃到他身後的張玉景,立刻撇下他,“喲...哈哈...這位一定就是武狀元吧?”


    張玉景施禮應道:“下官張玉景參見漢王。”“好...哈哈...女中豪傑啊!”朱高熙大著嗓門說:“老紀,你手下可是人才濟濟啊!怪不得北鎮撫司的名頭越來越響!”說話時,一雙眼珠色.迷迷的盯著張玉景。


    “哈哈...還不是皇上的偏愛,有人才能為皇上好好辦事嘛!”紀剛見他太過失態悄悄扯了下他衣襟,“漢王殿下,大家都等著拜見你呢!”


    “哦...”朱高熙這才收斂一些,指指方中愈又指指張玉景,“你們一起來的...很好,等我喝酒啊!”轉身走向那些蠢蠢欲動、熱情激昂、憋著勁拍馬屁的人群...


    “嘿...他的城府很深呀!”張玉景湊到方中愈身邊,“看不出他對你有恨意。”“這就叫暗藏殺機!”方中愈在意的是感覺,“你可留意些,這混蛋要起壞心。”


    “是嗎?”張玉景望著遠處的朱高熙,“他敢他就倒黴了...我幫你殺了他!”方中愈看看她沒有說話,他相信她說的是真心話,不過他擔心她行事魯莽...


    好一陣子,朱高熙才接受完眾人的恭維,宴席也才以開始;龐英很會算計時間,剛好趕得上奉承朱高熙。由於紀剛曾追隨朱棣在北平駐守多年,所以他很喜歡北方的食物、開席菜居然是烤全羊。


    一隻隻烤得外焦裏嫩、滴著羊油的全羊抬上來,當眾切割、分解,羊肉的特有香氣瞬間彌漫了整個房間。“太好了,好久沒吃這調調了,”朱高熙興奮的大叫:“上酒...上酒啊老紀...!”


    於是乎,眾人開懷暢飲。後麵還有熊掌、鹿唇、鴨舌...一道道珍饈美味好多都是隻聞其名,但是方中愈沒有多少胃口——同朱高熙、紀剛之流同席,再好的美味也同嚼蠟一般。


    眾人敬過了朱高熙、也敬過了紀剛,再過三巡紀剛起身挨桌迴敬。到方中愈這一桌時,紀剛對張玉景輕聲說:“今天我非常榮幸、不僅漢王殿下光臨就連漢王妃也來了,漢王妃和我的妻妾都想見識一下武狀元的風采、不知張大人可否...?”


    做為下官張玉景自然不能拒絕,起身施禮道:“紀大人不必客氣,卑職自當尊命。”“好好,”紀綱叫過一侍女,吩咐道:“你領張大人到內宅去...。”


    張玉景走後方中愈總感覺不對勁,他留意到紀剛和朱高熙總竊竊私語,而朱高熙時不時露出淫.邪的笑意。方中愈隱隱感覺事情沒那麽簡單,張玉景此去怕是有風險。


    這時,剛好有人告辭先走、方中愈便也借口有事提前離席。這時天色剛剛漸黑,方中愈思來想去都覺得這事不好辦。


    紀剛的府邸太大了,隻比太子府大不比太子府小、就算自己潛入後宅到哪去找啊!況且他府中護衛必多,能不能進去都是個問題。


    方中愈現買了身衣服,找地方換好、原來的衣服打個包係在後背,等天色黑透了才悄悄迴到紀府;當然不能從大門進去,他尋路繞到了後麵。


    院牆有兩丈多高,方中愈沒有直接跳上去、而是扒著牆縫一點點爬上去;探頭往裏看,見後院內有四五處木樓、磚房,處處張燈結彩,可是遠離房屋的地方卻漆黑一片。


    方中愈掰下一塊牆皮,向著遠處一棵大樹彈過去;牆皮打在樹上發出啪的一聲響,瞬間工夫從暗處竄出七八條黑影向那邊奔去。方中愈暗叫僥幸,悄悄滑下牆頭...


    後院真的好大,假山、樹林、池塘像個園林一樣。方中愈扯下衣襟蒙在臉上,向最近的一處房屋摸去。那是一排六間廂房,修得又寬又大也不知是幹什麽用的。


    方中愈摸到房後,沾濕的手指輕輕挖了個洞,湊上去看時嚇了他一跳;見裏麵靠牆擺了一溜木床,而屋中放了兩張方桌、每張桌旁圍坐著六個少年。


    那些少年都在十三四歲年紀,個個長得眉清目秀,不知為什麽、那些少年都愁眉苦臉的,望著一桌美味佳肴極少動筷。方中愈正納悶這些少年的身份,一個中年人走進來。


    看到少年們枯坐,那中年人發出一陣冷笑,“我告訴你們別不識好歹!能被紀大人看中是你們的福分知道不?你們現在應該學會飲酒作樂、學會怎樣哄紀大人開心,你們才能掙到銀子送迴家不是?”


    那些少年默默的望著他,沒有人說話。“都啞巴了?都不想好了是不是?”中年人說道:“小五子死就死了,你們還想怎樣?紀大人是什麽身份,就你們這樣的弄死百八十個也不在話下,難道你們想學他嗎?”


    憋了一會,有人悄聲問道:“三總管,那我們以後怎麽辦?”“嗨!原來你們擔心這個呀?”三總管笑著說:“你們要是表現的好,以後紀大人可以送你們進宮裏啊!皇宮裏有幾千個太監呢,他們不都活得好好的嘛...!”


    方中愈聞言震驚,他沒想到這些少年都是被淨了身的!皇宮裏用太監,紀剛他居然也...不對,皇宮裏的太監是侍候妃子的,而這些少年?娘的,原來紀剛這個老混蛋還有這愛好?方中愈心中咒罵不斷。


    他一連看了三個房間,個個屋中都是一般的少年,紀剛的窮奢極欲可見一斑。方中愈離開這裏,向西北方的一座木樓行去。


    樓有三層,每層有四個房間,而每個房間裏都有兩個絕色的女子;大的不過二十歲,小的才十四五歲。有高的有矮的有胖的有瘦的,每個女子外貌不同、但是每個人都各有美妙之處...


    原來這後院裏住的不是美女便是淨了身的男童,看一處方中愈便罵一陣,心想這些都是證據、哪一天憑這些就足以置紀剛於死地。隻有西廂房裏住的人不同,那裏一溜十多間住的都是二三十歲的壯漢。


    方中愈遍尋不見,便向前邊摸去,隔了假山樹林又有幾幢建築;剛繞過樹林前方傳來腳步聲,兩個侍女提著風燈走過來。


    方中愈急忙退到樹林之內,他本想等她們過去後再往前去,沒料到兩個侍女走到樹林邊停下來。一個人說道:“哎呀冬梅,我忽然想解手!”


    “那就解唄!”另一個說道:“這大晚上的你還怕什麽?”“讓人撞到怎麽辦?多難為情呀?”“那你就憋著。”“不行,憋不住了...!”“快點吧!你總不能尿褲襠裏吧...?”不等她冬梅說完,那個女子就急匆匆的跑進樹林。


    方中愈心想這可壞了,她手裏提著燈籠萬一見到我喊起來可急麻煩了!輕輕折下一小段樹枝向風燈彈去,風燈立時就滅了。


    女子`呀`的驚唿一聲、立刻停在原處不敢動了,“冬梅快來,我...太嚇人了...!”“你說你還行不行了,”冬梅說道:“沒風的天氣怎麽能把燈籠弄滅了!”說著向這邊走來。


    方中愈趁著林中黑暗,輕輕靠過去一掌打昏了那女子。叫冬梅的聽到些聲音也沒理會,邊走邊說:“你說你膽子怎麽這樣小,咱們府裏有多少護衛、壯士,歹人哪敢進來...人呢?”


    方中愈從樹後突然閃出,不等她叫出聲一把捂住她的嘴,另一隻手立刻弄滅了風燈。冬梅嚇得不行,在他懷裏拚命的掙紮。方中愈控製住她的雙手,在她耳邊輕聲說:“我隻問你兩句話,你好好答我就不殺你。”


    冬梅聽了立刻停止了掙紮,方中愈又說:“我放開你的嘴,你敢喊我立刻扭斷你的脖子!聽到沒有?”冬梅口不能言隻用鼻子唔唔作答。


    方中愈放開手問道:“漢王妃在什麽地方?”冬梅卻反問道:“你是什麽人?”“我就是你說的歹人,快說漢王妃在什麽地方?”方中愈將抓住她脖子的手緊了緊。


    “什麽漢...漢王妃?”冬梅的身子和聲音都在發抖,“我不...不知道呀!”方中愈心中一驚,“漢王朱高熙的妃子沒有來嗎?”


    “沒...沒有呀!”冬梅磕磕巴巴的答道。方中愈暗叫壞了,張玉景果然被算計了,“有個女狀元張玉景在什麽地方?”


    “她在...在朝鳳閣。”“在什麽位置?”“南邊...靠東的...的地方。”“她目前怎麽樣了?”方中愈緊張的問。“沒怎麽樣?”冬梅答道:“她在和夫人喝...喝酒。”


    方中愈所問紀剛很容易就能猜出是他,為了不泄露身份方中愈隻得狠了狠心、指上用力捏斷了她的頸骨...


    按照冬梅所說,方中愈在東牆內找到一處兩層木閣。那處木閣很大,東西得有五丈南北得有十餘丈,二層翹簷下依稀便是朝鳳二字。


    方中愈見閣中上下都亮著燈,不時有丫鬟出入,顯見裏麵有不少人;正麵無法靠近,他隻得從東側躍上二層。


    正麵靠南的窗子最亮,方中愈便先來到那側旁窗前,照樣挖洞偷窺;裏麵擺了兩張大桌,八九個穿戴華貴的女人圍在桌邊、卻沒有張玉景在內。


    方中愈正感納悶,忽見一個二十三四歲的女人從北側走出,拍手說道:“各位姐姐,我的手段如何?擺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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