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混亂,方中愈的眼中滿是一張張各式各樣的臉,可就是沒有看到那個酷似齊楚嫣的女子,這讓他感到焦急、疑慮。


    張玉景懷疑的問:“你在找誰...又看到哪個漂亮姑娘了?剛剛就盯盯的看,連比武都...問你話呢!”酸溜溜的味道十足。


    “啊...沒什麽,你別亂說。”方中愈收迴目光,“咱們走吧!”眾人簇擁著他走下擂台,不住口的議論著剛剛的比武。那幾個東洋人則留在台上,七手八腳的撬木板...


    好多看熱鬧的百姓都沒有走,如同歡迎英雄一般圍著方中愈。此次比武是禮部和錦衣衛牽的頭,代表禮部出席的是主事尹隆昌、代表錦衣衛的是龐英,兩個人一起來恭賀。


    龐英還說道:“方老弟這一戰是為我大明朝揚名立威啊!皇上肯定要大大的賞賜於你,嗬嗬...老弟辛苦了,就在家休息幾天吧!”不用當值自然好,方中愈半真半假的客氣了幾句。


    錦衣衛眾人和王貞慶、李莊賢隨後也都上前祝賀,方中愈有心向王貞慶詢問,可是一來人太多、二是張玉景始終守在他身邊一刻不離,實在是張不開嘴去問一個陌生女子的情況。


    等到錦衣衛眾人散去王貞慶卻也走了,方中愈有些失落、隻得和仇千代、張玉景上了坐騎。張玉景笑著說:“咱們慶祝慶祝,我請你倆吃飯。”


    對於她的這份執著的熱情方中愈一直不敢接收,這時問道:“張大人,今天又不去當值啊?”“又沒有什麽公務,去幹什麽...哎?”張玉景忽然警覺的看過來,“你問這話是什麽意思?嫌我跟著你煩啊?”


    “沒有、沒有...”方中愈可不敢輕易說實話,仇千代在一旁看了偷笑不止。三個人剛剛催馬前行,聚寶門內忽然衝出一支馬隊,有人高喊:“方中愈接旨了!”


    方中愈頗感詫異,勒住馬匹跳下來。馬隊來得很快轉眼便到了跟前,當先一匹馬上坐著王貞亮,拱手說道:“先恭喜中愈老弟大勝,揚我國威!”


    自從方中愈這次迴到南京兩個人還沒有見過,這時難免有些尷尬,方中愈迴禮說道:“多謝王大人,你剛才說...接旨?”


    “是口喻,中愈老弟不必下跪,”王貞亮說道:“皇上得知你比武獲勝很高興,特意讓我來賞賜你黃金百兩...東洋駿馬一匹!”一個護衛將一隻沉甸甸的布袋交給方中愈。


    那是匹棗紅色的馬,身高體長、渾身毛色油亮沒有一根雜毛、四隻蹄子是白色的、腦門中央有一串`旋`;姿態飛揚很是神駿,再配上全新的攏口、鞍乘漂亮非凡。


    那幾個東洋人正好扶著諮三四郎從擂台下來,看到此景氣得瞪眼鼓腮...


    方中愈得了匹好馬還得了賞金很是高興,迴到家便讓廚房準備酒菜,隻可惜人少了些不夠熱鬧、就連寶慶公主為了給徐皇後守靈也幾日未見了。


    雖然三個人喝酒有些無趣,但是張玉景和仇千代情緒很高、嘰哩哇啦的說個不停,不知不覺喝到了日頭西斜。張玉景走了、仇千代也去睡覺,方中愈便迴到自己住處躺到床上...


    原本他也想睡一覺的,可是躺下來反而沒有了困意,腦子剛剛空出來就想起了那個女子;她和兒時的齊楚嫣長得太像了,比寒煙翠的相似度要高得多,難道真的是楚嫣妹妹?可怎麽又同王貞慶站在一起...


    “哎...怎麽迴事?”突然,方中愈看到一把木梳憑空出現在自己臉部上方、成自由落體向自己砸下來。方中愈伸手抓住,仔細翻看也沒看到拴著線繩之類的東西。


    他還沒弄明白怎麽迴事呢一隻茶杯又落下來,方中愈抓在手中立刻翻身起床,“怎麽迴事這是...還沒黑天呢就見鬼了?”四處張望什麽都沒有看到,頭上忽然被打了一下、一小段蠟頭滾到地板上。


    “怪了...真是奇怪...!”方中愈心想這種事情在張玉景身上出現過、也在張曦月身上出現過,還沒有在自己身上出現...哎?不對,在覆船山發生過,到底是為什麽?難道真有什麽東西跟著自己?


    就在這時,他眼睜睜的看到支窗子的木棍從窗台上飄起來。方中愈一個箭步竄過去抓住木棍,另一隻手在木棍四周抓來抓去、卻是空空蕩蕩什麽也沒碰到。


    想了一會兒方中愈跪下來,向著空中小聲說道:“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是不管你是神仙還是鬼魂、我都告訴你我方中愈不是壞人,我活著就是要為親人報仇、從沒坑害過任何一個好人,可是你...你這樣做是為什麽呀?你告訴我好不好...?”


    等了好一會兒也沒有什麽聲音,方中愈心想:神仙是能說話的,這麽看來跟著我的是鬼魂?一想到這,後背不禁有些發涼。不過,雖然沒有答複可用小器物攻擊的行為卻停止了...


    隨著秋意越來越濃,天黑的也早了,方中愈望著如墨的夜色思緒萬千;靜坐良久心中也無法平靜、他決定出去走走,從窗口出來上了樓頂、直接飄向東側圍牆...


    方中愈走了不到一刻鍾,一個黑影從後牆躍進仇府。這個黑影先是伏在正房房頂觀察了一會兒,然後倒垂下來向仇千代的睡房窺探一番、再去探看下人的住處,最後把目光盯在方中愈居住的東樓之上。


    方中愈走時並沒有熄滅燭火,黑衣人觀察了好一會才順著靠東牆的小樹林悄悄靠近東樓,聽聽沒有聲音輕輕躍上二樓、透過半開的窗子向裏看了看隨即跳進去。


    黑衣人各處看了看納悶的`咦`了一聲,迴到臥房四處打量起來。方中愈的房間有些簡單,除了衣架上掛了兩套官衣一套便服外、也就是桌案上擺了筆墨紙硯,雖然做了拿刀的職業但他有空還喜歡寫上幾筆字。


    黑衣人走到桌前拿了幾篇字仔細觀看,看著看著眼圈就濕潤了、幾滴晶瑩的淚珠滑落下來。黑衣人解開蒙麵黑沙抹了抹淚水,燭光下凝脂般的肌膚、棱角分明的口鼻,卻是朝陽公主南宮無雙。


    南宮無雙將那些字都細細的看了一遍,喃喃自語道:“太像了...中愈哥哥,難道真的是你嗎?老天爺可是睜開眼睛了。可是你又是從何處學了那麽高明的刀法呢?也好,我們倆可以聯合起來報仇了!”


    南宮無雙既驚喜又焦慮,不時望望窗外、聽聽樓下動靜,“中愈哥哥,你去哪裏了,怎麽還不迴來...六年了,我無時不在想你,你知道嗎?你在想我嗎?”


    南宮無雙不禁想起白天比武時、那個打了方中愈一巴掌的美麗女子,她是什麽人?和中愈哥哥又是什麽關係?看上去他們關係不一般,那個女子一直陪在他身邊,難道他們...


    南宮無雙下意識看了看床鋪,那上麵隻有一隻枕頭、房間各處也沒有女人的用品,看來是自己多心了,中愈哥哥怎麽會有別的女人呢?隻是你怎麽還不迴來...


    一直過了大半個時辰,方中愈也沒有迴來。南宮無雙無法再等了,臨走前她拿起紙筆寫了一幅字、壓在硯台之下...


    再說方中愈,他的本意是想去找王貞慶詢問的,可是到了永春候府外徘徊良久也沒能鼓起勇氣進去。他知道,因為寒煙翠兩個人之間已經有了些隔閡,自己看到他該怎麽問呢?


    說這個女子特別像齊楚嫣?王貞慶能相信嗎?這個女子夾雜在皇親貴胄之中,怎麽可能是齊楚嫣呢?但是她的模樣...王貞慶是他自小的夥伴,雖然他還不知道是自己方中愈也不願和他鬧掰了。


    思來想去,方中愈還是沒去找王貞慶,他去了土山祭拜父母、哭了一場心裏痛快了才迴到家中。


    一進房間,方中愈就感覺到不對。他的嗅覺很靈敏,他嗅到了一股陌生的味道、雖然很淡但他敢肯定。是誰...誰趁自己離開時進到這裏?不應該是下人,他囑咐過不允許別人進來的。


    極有可能是外人,會是竊賊嗎?可是房間裏保持著原來的樣子,並沒有被翻動,不...桌子上的東西動過了,多了幅字:


    妾發初覆額,折花門前劇,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幹裏,兩小無嫌猜...


    這是...這是?方中愈吃驚的睜大了眼睛,字體是熟悉的、詩句也是熟悉的,他頭一次知道這首詩就是齊楚嫣寫給他的,就是如此時的書寫格式...


    “是楚嫣妹妹!”方中愈急急的跳出窗外、躍上樓頂,黑夜茫茫看不到一個人影,他瘋了一般飄下去、圍著仇府轉了一圈又一圈...是夜,他失眠了...


    第二天,日上三杆方中愈都沒醒。最後醒來是因為嶽江川在院中叫、他是搖晃著走到窗前的,身體醒了可腦子還沒有、看了好一會才說:“是大哥啊...幹嘛呀?”


    “龐大人請你去,”嶽江川說道:“好像有公務。”“是他讓我休息的...沒搞錯吧?”沒睡好的人心情自然不會好。但是他明白官大一級壓死人的道理,在人屋簷下須低頭,洗漱、換衣後同嶽江川來到北鎮撫司。


    看到他龐英滿臉陪笑,“哎呀方老弟,真是不好意思,說好讓你休息又招你來。”方中愈笑了笑說:“沒關係,公務重要嘛!”


    “別的公務也就算了,”龐英說道:“可是這次公務是宮裏點名要你去的,我也沒辦法隻好請你來。”“噢...”方中愈驚訝,“龐大人,是什麽樣的公務?”“這一次可有些遠,是去朝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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