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中愈正拿不定主意,西牆外的大樹上忽然飄下兩道白色身影,在屋頂點了兩點飛身向東追去。“不對...那個盒子應該是誘餌!”方中愈立刻斷定。


    當他迴到屋簷下堂屋裏已經沒有了人影,看看東側窗口透出燈光方中愈連忙移過去,沾濕手指在窗紙上摳了個小洞...


    那個女人站在屋中高舉著燭台,仰頭說道:“你小心點...這個死鬼,背著我藏了多少好東西在上麵?”“噓...別磨嘰行不行?”方中愈隻聞聲不見人,變換角度向棚頂看去。


    見張安蹲在大梁之上不知在鼓搗什麽,片刻工夫拎了兩個布包跳下來。這兩個布包也是灰色粗布包皮,裏麵四四方方的裹著盒子,跟先前那個布包一模一樣。


    女人驚訝道:“裏麵是什麽呀?怎麽左一個右一個的?”“剛才那個是假的,為的是引開追我的人,”張安低聲說道:“這兩個也是一真一假,你拿著真的我拿假的,等我走後一刻鍾你立刻出發、把這個東西交給廣佑寺的智善主持...。”


    方中愈心中暗笑,虧得自己當機立斷,否則真讓這小子給騙了!這時女人說道:“這半夜三更的讓我怎麽去呀?明天不行嗎?”


    “不行,此事非常重要必須連夜送去,千萬不能誤了!”張安交待完立刻出門上馬向西去了,還沒跑出二十步便同什麽人打了起來。


    此時的方中愈才不理會那些,便要破窗而入搶女人手上的東西,他這邊剛要出掌屋內的燭光突然滅了。就在他一愣神的工夫,聽到女人一聲驚叫、接著是木窗破碎的聲音。


    “不好,還有別人!”方中愈一掌打爛後窗跳進屋去。屋裏女人嚇得大叫,“你...你們是...是什麽人?”做賊哪有說話的?方中愈凝神看去,見床前影影綽綽有個黑影,那麽張安的女人應該是挨近自己這個。


    方中愈立刻跳過去,還沒等他出手對麵的黑影也衝上來,拳風唿唿當胸打過來。沒辦法,方中愈隻得出掌架開還了一腳。對方退一步躲開,見他武功高強下意識`咦`了一聲。


    方中愈也感奇怪,一招兩式他便看出對方武功很是了得,見對方不動再次向張安女人衝去;可是他一動、對麵那人便發動攻擊,接連兩三次方中愈的火氣被鬥起來,雙掌一分向那個人猛攻。


    那人功夫也確實了得,兩個人以快打快拆了二三十招、方中愈竟然沒占到任何便宜。方中愈暗中咬牙:老子還不信了,打不過你?當下右掌橫掃、左掌右掠擋開對方進攻,雙掌相疊轟然打出。


    這一招叫做巨龍出海、是遊龍掌中最剛猛的一招,那個人聽風聲凜然不敢硬接,急忙跳開。方中愈隨之轉頭,猛然發現張安女人不見了,“別打了,人都跑了...!”


    “啊...是你嗎?中愈。”張玉景的聲音問道。“唉...”方中愈歎息道:“怎麽是你啊?”取出火繩點燃了燭台,房間裏已經沒有張安女人的影子,隻有張玉景一臉詫異的瞪著他。


    張玉景頓足道:“都是你跟著搗亂!不然我就拿到東西了。”方中愈氣惱道:“是你跟我搗亂好不好?你不是在客棧睡覺嘛,怎麽跑這來了...?”心想你這是不信任我呀...不信任就不信任吧,自己也不信任人家!


    “心裏有事睡不著嘛!”張玉景白了他一眼,“我看到鐵血盟的人急匆匆的出來像是有事情的樣子我能不跟著嗎?倒是你...有情況怎麽不通知我,自己一個人跑來了?”


    “時間來不及嘛!”方中愈隨嘴說道:“咱倆就別相互埋怨了,追那個女人要緊!”“還不是你話多?快走!”張玉景搶先跑出去,方中愈緊隨在後。


    不提防張玉景突然停下、方中愈猝不及防正撞到她背上,怕撞跌了她急忙伸手抱住,說來也巧雙手剛好搭在她胸上;一摸到兩團軟軟彈彈嚇得方中愈急忙放手,嘴上掩飾的問道:“你幹什麽...?”目光所及,堂屋中央站著一個人。


    這人五十出頭,一張四方臉、粗眉重目、雙唇棱角分明很有幾分威嚴的氣勢,兩隻眼睛冷冷的打量著二人。張玉景沉聲問道:“你是什麽人?要幹什麽?”


    那人麵無表情,反問道:“你們是什麽人?要幹什麽?”張玉景氣惱道:“我在問你...?”方中愈說道:“別跟他廢話,辦正事要緊!”說著率先向門口走去。


    “想逃嗎?”那人等方中愈到了身側突然揮起一拳向他耳側打來。方中愈早留著神,身子一矮起右掌拍向他軟肋。那人`咦`了一聲,半側身揮拳迎擊。


    `嘭`的一聲大響,兩個人各自退了一步。“功夫不錯啊!”那個人重新打量方中愈,“你到底是什麽人?”方中愈也很意外,“你是誰?有什麽權力訊問我?”


    “我是張無端,”那人的目光變得陰暗,“村口那兩個人是你們殺的吧?”村口在東,方中愈立刻明白鐵血盟的那兩個人被海東青殺死了,這個張無端是鐵血盟盟主自然不會善罷甘休,便正色答道:“不是。”


    “當麵撒謊!你今天就別想走了!”張無端不等話音落地,踏上一步單拳下擊、拳勢既快又重。方中愈閃身讓開,喝道:“你還講不講理?你看到是我殺的人嗎?”


    “少廢話,敢做就敢當!”張無端一拳走空就勢向他胸口打來。方中愈立掌一擋,被震退了一步。“這迴知道厲害了吧?”張無端再上一步雙拳側擊,一打頭部、一打胸口。


    “混蛋!”方中愈可沒有求饒的習慣、雖然知道自己沒有他功力深厚,腳下橫閃一步,左腿飛起踢他胸口。張無端曲起雙臂架開,一招流星趕月、雙拳齊落。


    方中愈自出道以來還沒碰過這麽強的對手,抖擻精神跟他打在一處,雖然略處下風卻也是有攻有守。二人正鬥得難分難解,張玉景忽然喝道:“停...張無端,錦衣衛辦案你也敢阻攔嗎?”


    張無端聞聽收拳跳開,驚訝問道:“你說什麽?你們是錦衣衛?”張玉景摸出玩牌晃了一下,“你搞錯了,兇手另有其人。”“哦...”張無端抱拳說道:“不知兩位是護衛大人,多有得罪。”


    方中愈微微一笑,“淩煙榜第五名,果然是厲害!”這句話明是誇獎卻暗有諷刺,張無端不由目露怒意。便在這時遠處傳來嘈雜聲,有不少人向這邊走來。


    張無端掃了方中愈一眼,大步走出去。張玉景說道:“咱們也看看去。”兩個人剛走出院門,見東邊路上燈火閃動來了一夥人。


    張無端大聲問道:“怎麽迴事?”“盟主在這...!”“盟主,李大哥和八娃被人害死了!”“也不知道是哪來的混蛋,敢在我們地頭上殺人?”眾人吵吵嚷嚷,說什麽的都有。


    “我看到了,”張無端問道:“有人看到張安和馬二娘嗎?”“盟主,我在這。”說話間眾人走近,張安的女人從人後擠出。方中愈暗叫壞了,沒想到這馬寡婦竟然也是鐵血盟的人,她手裏的東西豈不是要落到鐵血盟了嗎?


    張玉景和他一樣的心思,這時忍不住向他看來。聽張無端問道:“到底出了什麽事情?”馬寡婦拎起手中布包,“張安讓我把這東西送到廣佑寺去,說很重要...。”


    張無端擺手止住他,問道:“張安呢?”“他拿了另外一個假布包往西去了,好像跟什麽人打起來了...”馬寡婦這時才留意到門口的方中愈和張玉景,低聲說道:“盟主,剛才有人要趁黑搶我的東西,像是他們。”


    “不要胡說,這兩位可是京裏的錦衣衛大人。”張無端使了個眼色,“老七,你帶幾個人往西查看張安,其他人迴城。”


    這是要跑啊!方中愈和張玉景異口同聲的喊道:“站住!”張無端轉迴身淡淡的問道:“兩位護衛大人有何吩咐?”“人走可以,”張玉景說道:“包得留下!”


    “憑什麽呀?”馬寡婦下意識抱緊了包,“這是我們家的東西,為什麽要給你們?”“那不可能是你們家的東西,”方中愈威嚴的說道:“那是皇上家的東西!”


    “哈哈...大人在開玩笑吧?”張無端笑嗬嗬的說道:“他們隻是小地方的小小老板姓,怎麽會有皇上家的東西呢?”


    看到他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方中愈斷定他知道一些內情、從馬寡婦也是鐵血盟的人可以證明這一點。方中愈冷冷的說道:“張盟主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吧?張安是建文朝的錦衣衛千戶官,他離開南京時帶走了一樣皇家寶物,難道你想私自留下嗎?”說到後來已經聲色俱厲。


    鐵血盟一幹人都肅立無聲,十多雙眼睛都盯著他們二人。張無端緩緩說道:“大人,你怎麽知道馬二娘手中的東西是皇家的呢?”張玉景喝道:“打開一看便知。”


    方中愈見張無端麵色不善,知道他想動粗,大聲說道:“張無端,你知道她是誰嗎?她便是新科武狀元張玉景,皇上派她親辦此案。鹽城之內還有我們二十個同伴,你若敢有異心立時滅了你們鐵血盟!到時候怕是三皇子也保不住你們!”


    “哈哈...護衛大人誤會了,”張無端忽然露出笑容,“我鐵血盟一向忠於朝廷,怎麽會有異心?馬二娘,把東西交給護衛大人。”馬寡婦似乎不願,但還是送了過來。


    方中愈剛要去接,張玉景搶先一步拿了過去,“多謝張盟主,我迴去會向皇上提提你的功勞,咱們走。”方中愈卻沒有動,說道:“張大人打開檢查一下吧!也許是馬大嫂的東西呢?”


    張玉景掃一眼鐵血盟眾人這才會意,“你說的也對,是得檢查一下。”說著打開布包,裏麵是個黃綢糊的盒子、打開來裏麵還是盒子...一連打開四個盒子,裏麵露出黑乎乎的東西,張玉景抓出來看時卻是一塊青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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