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天哪有蚊蟲?唬小孩子行,怎麽唬得了大人。方中愈隻好含糊說道:“癢癢的,好像是被蚊蟲咬了...好了瞻基,今天就練到這吧!”


    “師父,可是我還沒練夠呢!”話是這樣說朱瞻基還是撤了馬步,兩條小腿都有點站不穩了。


    “練武貴在堅持,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方中愈正色說道:“你若有心便時常練習,不必一口氣練到累得走不動。”“我懂了師父。”朱瞻基點頭答道。


    “能看出方師傅是個好師父啊!”張氏手捧紅漆木盒走過來,“這是我和太子爺的一點心意,請你收下。”離得近,一股淡淡的檀香飄過來。


    方中愈心中一蕩便不敢去看她,接過木盒退開兩步,“謝謝太子妃...和太子爺。”“方師傅不必客氣,”張氏的眼中滿是笑意,“隻是一點小禮物,你迴去再看吧!”


    “好,”方中愈點頭道:“太子妃,今天就到這別讓瞻基累著了,我明日再來。”張氏頷首,“方師傅顧慮得是,按你說的辦。”


    方中愈辭行迴到仇府才打開木盒,見裏麵竟然排著滿滿一盒金條,五兩一根剛好是五十兩。當時一兩黃金能換一百兩白銀,那可是五千兩銀子啊!


    齊楚嫣看得吃驚,問道:“中愈哥哥,你怎麽出去轉了一圈就拿迴一盒金子?你是當錦衣衛還是響馬呀?”方中愈笑罵:“你也會胡說,這是給皇太孫當師父掙來的,什麽響馬土匪的?”


    “哇,這麽厲害啊!”齊楚嫣喜滋滋的收起來,問他晚上是不是還得去值夜班。方中愈點頭,說隻有他和金沙誌兩個旗官、隻好一個白班一個夜班,齊楚嫣立刻去吩咐廚房早些做飯。


    仇千代照例在揮汗如雨,兩個多月的鍛煉他幾乎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個子竄起大半頭不說身體壯實了許多,兩條胳膊疙疙瘩瘩都是肌肉塊,用他自己的話說:睡覺的時候都能感覺到在`拔節`。


    今日寶慶公主有些反常,她沒膩在仇千代身邊、反而跟在齊楚嫣的身後,兩個人嘀嘀咕咕的不知說些什麽,時不時咯咯的笑。方中愈故意問道:“朱大都督,你不理金川門防務天天到這點卯,小心哪天你的皇帝哥哥把你罷官了!”


    “要你操心了?”寶慶公主白了他一眼,“我又不用你發俸銀,多管閑事。”“好好,我不管,”方中愈又問道:“我很納悶你們倆剛認識,有什麽話說不完?”


    齊楚嫣笑著不語,寶慶公主狠狠剜他一眼,“女人說話你個大男人問什麽?為師不尊。”方中愈被搶白了兩句心中愈發覺得可樂,剛要說什麽忽然聽到身後有腳步聲,有人說道:“恭喜方兄啊!”


    方中愈迴過頭見王貞亮順著石徑走過來,“嘿嘿,王兄消息靈通啊?”心想:今日朱高熾請的客人都是東宮那邊的人,應該不會往外說,那麽...是天羽衛或者錦衣衛裏有朱高熙的人了?


    王貞亮走進庭院,向寶慶公主打招唿,目光掃到齊楚嫣不覺一愣,“喲...寒姑娘在這裏啊?”“王大人,”齊楚嫣施禮說道:“小女子齊楚嫣,是中愈的未過門媳婦。”


    “噢...”王貞亮下意識看看方中愈,“方兄,雙喜臨門啊!我得送份大禮才是。”方中愈笑道:“王兄客氣,到時來喝喜酒就好。”王貞亮示意方中愈有事情說,後者便把他讓進了堂屋。


    王貞亮落座後說道:“方兄,漢王得知你做了瞻基的師父很是高興,這以後就方便多了。”方中愈笑了笑說:“皇太子一力邀請我也沒辦法拒絕。”心裏話,你是想讓我給朱高熙當臥底吧!


    王貞亮果然說道:“漢王沒有怪你的意思,他隻是...托你多注意太子身邊的人和事兒。”“唔...”方中愈裝作不懂的樣子,“我得注意哪些人、什麽樣的事情呢?”


    “其實也沒有什麽,”王貞亮笑著說:“就是楊容、黃淮、楊薄他們,聽聽他們都說什麽,再順便看看皇太子有沒有違規逾製的事情。”“噢...我知道了。”方中愈模棱兩可的答道。


    王貞亮輕笑兩聲說道:“打江山擁社稷靠的是什麽...兵權、軍隊,你別看我大哥目前是太子,可是朝中能帶兵打仗的將軍、都督都支持漢王,要不了多久皇上肯定易弦更張重立太子,到那時方兄弟...你就可以封王封候了!”


    “嗬嗬...多蒙王兄照顧嘍!”方中愈心裏話,江山社稷靠的是治理,隻有軍隊頂個屁用?真要是朱高熙做了皇帝,非得民不聊生天下大亂不可。但是目前不能得罪了他們,王貞亮說什麽他都哼哈答應...


    王貞亮沒想在此吃飯,說了一會兒便站起身來,“方兄,我說貞慶昨晚怎麽喝醉了迴家,原來是因為...不過也好,這也斷了他的念想,否則我父親的脾氣怎麽會...算了,不說了。哪天辦好事你可千萬通知我。”“一定、一定。”方中愈將他送出庭院。


    王貞亮到前院取了馬匹,上馬出了仇府,剛拐過十幾步便看到來路上停了一匹馬。王貞亮打眼一看就認出是自己兄弟王貞慶,看著他扯著馬頭左右搖晃便明白他心中糾結,喚一聲,“貞慶,你在等我嗎?”


    王貞慶萬沒想到會遇到兄長,憋紅了臉也答不出來。王貞亮催馬靠近,歎口氣說道:“兄弟,咱是什麽樣的人家,父母能同意你娶她迴家嗎?既然她跟了方中愈你正好斷了念頭,不過是個青.樓女子不用這麽糾結吧?”


    王貞慶仰頭望天,忽然長長歎了口氣。王貞亮勸道:“既然你過不去心裏這道坎,日後就不要往這來了,何必自尋煩惱呢?”王貞慶看看他搖了搖頭,“大哥,你不會明白的。”


    “哈哈...我比你大了三歲,什麽事是我不明白的...”王貞亮心中一動,忽然說道:“對了,十一姨邀我今晚去吃飯呢,你隨我一起去吧!”王貞慶心中鬱悶不想去,王貞亮半勸半拖的拉了他走...


    等到了東海候府,王貞亮也不等下人稟告便拉著兄弟直接進後宅,邊走邊嚷:“無雙妹妹...無雙妹妹在家嗎?”“誰呀?大唿小叫的!”紗簾挑起,一個白衣女子走出來。


    女子十八九歲模樣,白衣白裙腰紮一條黃帶,她長著瓜子臉、細眉大眼高鼻梁,極是端莊秀麗。王貞慶一望之下便驚呆了,“寒姑娘,你怎麽...?”


    話說一半忽然覺得不對,晃眼看這個女子有幾分像寒煙翠、細看之下卻又不是,此女子雙眉平直上挑、嘴角微微下撇,多了幾分冷傲幾分英武之氣。


    那女子看他兩眼轉向王貞亮,“大哥,這個人是誰啊?怎麽亂認人啊?”王貞亮看到弟弟的模樣暗叫有門,笑著說道:“我給你們介紹,這是我弟弟貞慶,貞慶、這位便是十一姨新認的幹閨女南宮無雙妹妹。”


    “噢...”王貞慶聽了眼睛一亮,“你就是無雙妹妹啊?上次我和莊賢來看望十一姨怎麽沒看到你呢?”南宮無雙微微翹了翹嘴角,說道:“那次湊巧我出去了,大哥二哥請進吧!”


    “是誰來了啊?”有侍女掀起紗簾,從屋中走出一位三十幾歲的穿著華麗的貴婦人,笑道:“貞亮貞慶是你們哥倆啊!”


    王貞亮說道:“十一姨,我和貞慶近些日子公務繁忙,今日剛好碰到一起、來得著急也沒顧上準備禮物,空著手就來看望你老人家了。”


    南康公主說道:“來了就好拿什麽禮物,快到屋裏坐。”四個人進屋落坐,王貞亮同南康公主說話、王貞慶的注意力就全在南宮無雙身上;看得南宮無雙心中著惱迴瞪了他兩眼,王貞慶這才收斂一些,可過了一會又忍不住看過去。


    王貞亮看在眼中,便故意把話題引向南宮無雙,“十一姨,我聽說皇上還賜了無雙妹妹郡主的名號?”“是啊!”南康公主答道:“四哥聽說是無雙救了我,便賜她為朝陽郡主。”


    “噢...”王貞亮故意看看弟弟,說道:“這麽說來無雙妹妹武功相當精湛啊!聽說是你一個人打跑了十幾個強人?”王貞慶一聽急忙收迴目光,心想別惹她生氣揍我一頓。


    南宮無雙淡淡的說道:“我武功平平,是那些強人功夫不濟。”“無雙妹妹謙虛,”王貞亮笑著說:“前段時間出了個武狀元是女的,沒想到無雙妹妹也是巾幗不讓須眉。”


    “呀!還有女武狀元呢?”南宮無雙來了興致,“有時間應該見見她。”王貞亮笑著說:“好啊!哪天我給你介紹...”一句話沒說完,外麵忽然響起`吱吱`的響聲,像是哨聲頗有幾分悠揚。


    王貞慶納悶的問:“這是什麽聲音?不像笛子也不像蕭聲。”“可能是鄰家孩子吹竹葉玩。”南康公主答道。南宮無雙看了看窗外,忽然說道:“母親,時候不早了,我告訴廚房多準備菜留大哥二哥吃飯吧?”


    “對對,你快去安排一下。”南康公主這邊應著,南宮無雙已經走出門去。看到王貞慶一直盯著南宮無雙的背影,南康公主笑著問:“貞慶,你看你無雙妹妹怎麽樣?要不要我給你說個親?”


    王貞慶立時紅了臉,囁嚅道:“不...不是,無雙妹妹很像一個人,我才多...多看了幾眼。”


    再說南宮無雙出了門讓一個丫鬟去廚房吩咐,自己則徑直往後院走去。那`吱吱`的聲音一直在牆外響,南宮無雙走到後花園西側、看看左右無人拍了兩下。`吱吱`聲戛然而止,隨即一個穿得破破爛爛皮膚黝黑的青年翻牆而入。


    南宮無雙白了他一眼,埋怨道:“小黑哥,你怎麽吹起來沒完了,不怕別人懷疑啊?”小黑嘿嘿笑道:“我不是怕你聽不到嗎?”“我又不是聾子,”南宮無雙問道:“這麽急找我有什麽事情?是中愈哥哥有消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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