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中愈聽到寶慶公主說要把他這個師父廢了、心中大喜,高興的說道:“對對對,我這三腳貓的功夫哪裏能教公主?你得找個真正的高手...。”


    “你就是高手,就得你教。”寶慶公主撤迴長苗槍,命令道:“快點下馬,教我練武!”方中愈詫異問道:“你不是不認我當師父嘛,怎麽還讓我教?”


    “你跟小慶子是不是朋友?”寶慶公主問道。“是呀?”方中愈不知道她要說什麽。寶慶公主得意的說道:“小慶子管我叫姨,你是不是也得叫姨,誰讓我輩大呢!”


    “不是!”方中愈立刻搖頭,“他是他我是我,你是他長輩不是我長輩。”“對呀!”寶慶公主振振有詞,“咱倆歲數差不多,你也不能冒充我的長輩。因此,我廢掉了你師父的稱唿、也是因為你為師不尊,咱倆平輩了。但是,功夫還得你教。”


    方中愈氣得皺皺眉頭,又一想不教還真不行、畢竟自己跟王貞亮有約定,便說道:“好,我教你。”把馬拴好了,重新走過來,“公主,想練真功夫得能吃苦才行!”


    “不怕,我能吃苦。”寶慶公主自信的說道。方中愈心中偷笑,說道:“那好,咱們就從基礎練起。我看你剛才練掌法時下盤虛弱,應該先練馬步...好,紮住!不要動!”方中愈幫她擺好姿勢,自己進屋沏茶喝水。


    正當午時,四月的日頭雖然沒有伏天那麽毒辣卻也讓人無法長時間忍受,不到一刻鍾時間寶慶公主額頭就見汗了,更重要的是腿有些受不了啦!再堅持一會兒,寶慶公主實在忍不住了,大聲喊道:“我說那...那個誰,我得蹲多長時間啊?”


    方中愈在屋裏答道:“早著呢,要想練好功夫必須得付辛苦。”“好吧...”寶慶公主抹了把臉上的汗,咬牙堅持。


    啥叫堅持?很難完成或者無法完成的事情才能稱為堅持。再厲害的武功高手也不可能無期限的蹲馬步呀!又過半刻鍾寶慶公主的腿都抖了,“那誰...我蹲不住了...。”


    “公主殿下,你不是說你能吃苦嗎?”方中愈的聲音很悠閑,“堅持,堅持才能勝利,不能被這麽點困難嚇倒了。”


    寶慶公主鼓了鼓勁,“好,我堅持...!”話說起來簡單,腿都麻了、胯也鬆了、腳板已經沒有知覺了,怎麽堅持?寶慶公主的小臉憋得通紅,終於一屁股坐到地上。


    好一會兒寶慶公主才揉著屁股爬起來,一瘸一拐的走進草堂。隻見方中愈坐在靠椅上、兩隻腳架起來、手裏端著茶水,一副悠閑自得。“方中愈!”寶慶公主勃然大怒,“我在外麵曬著太陽冒著汗蹲馬步蹲到腳痛腿麻,你倒好,享受上了?”


    方中愈放下茶水,平靜的問道:“公主殿下,咱們倆誰想學功夫啊?”“是我想學怎麽了?你這當師父的總不能...”話說一半寶慶公主意識到說錯了,改口道:“雖然沒有師徒之名,可也有師徒之實啊!總不能我遭罪你享受吧?”


    “想學功夫當然得吃苦遭罪,公主沒聽過那句話嘛: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方中愈淡淡的說道:“怕吃苦就不要學功夫了。”“那怎麽行?”寶慶公主撅了撅嘴說道:“好吧,就算你說的對。可是...可是一直蹲馬步又沒有用,我要學厲害的功夫。”


    “功夫沒有厲害不厲害之分,隻看你練得紮實不紮實、運用的得不得當,請公主站穩了。”方中愈緩緩站起身,忽然出掌向她肩頭打去。


    這一掌並不快、緩緩而去,寶慶公主大喝一聲,左掌一撩右掌便要上步反擊。方中愈伸足過去一絆,便將她絆倒了,“怎麽樣,這迴知道你下盤不穩了吧?腳下站不穩,手上功夫再厲害也打不到人呀!”


    寶慶公主癟癟嘴,隔了一會才問道:“那我怎麽辦?隻能蹲馬步啊?”“嗯,要想下盤穩也隻能如此,你這才哪到哪?當初我一蹲就是半天,吃不得苦中苦怎麽做人上人啊!”說罷又坐下來端起茶水。


    寶慶公主翻了翻眼皮沒說什麽,隔了一會兒走出門去,這次她長了心眼、找了個樹蔭紮下馬步。馬蹄聲清脆、王貞慶騎馬走上來,他不懂武術看了寶慶公主的怪樣子很是奇怪,“小姨,你在幹嘛呢?”


    寶慶公主拿白眼珠看他,叱道:“要你管了?該幹嘛幹嘛去!”王貞慶最怕這個小姨撒潑揍他,立刻乖乖的走開去。方中愈聽到聲音迎出來,急急的問:“貞慶兄,情況怎麽樣?”


    “進去說進去說...方兄,我小姨怎麽這樣聽話呀?”王貞慶頗為納悶。“想學功夫嘛,嘿嘿...”方中愈讓座倒茶,再次問道:“查到沒有?”


    “查是查到了,”王貞慶答道,“但是有點差頭。”“怎麽?”“鳳歸樓的樂女檔案裏並沒有寒煙翠,我隻在夫子廟教坊查到一個齊姓女子,我記得你說過你的朋友是姓齊來著。”


    方中愈想起當年齊楚嫣的確是在夫子廟教坊,點頭道:“對,她是被發配到那裏。”


    “方兄...”王貞慶仔細的觀察他的臉,“那個齊姓女子叫齊楚嫣,是前朝兵部尚書齊泰的小女兒,你是怎麽認識她的?”


    “哦...?”方中愈驚訝道:“她是兵部尚書的女兒...我還真不知道,當初我遭難流落到南京,身無分文眼看就要餓死了、是齊姑娘給我吃食救了我一命。哎,我跟你說過這件事情吧?”


    王貞慶點了點頭,“你是說過,但是...我不太相信。感覺你跟那個齊姓女子淵源很深,不像是隻有數麵之交的人。”“家父常教誨我,受人點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方中愈沉聲說道:“何況是救命之恩,中愈這些年時刻不敢稍忘。”


    “方兄高義在下佩服,”王貞慶忽然說道:“我幼時有個非常要好的玩伴,他的名字也是中愈二字。”“是嗎?”方中愈心中溫暖,麵上卻得擺出驚訝,“還有這麽巧的事情,跟我名字一樣?”


    “還有更巧的呢!”王貞慶看著他眼睛一眨不眨,“他的相貌跟你也非常像,如果說你是他我一點都不會懷疑,唉...這些年我無時不刻不在想著他。”


    “哦...”方中愈心情激動,勉強控製了一下,“那真...真是巧...。”“那誰...?”外麵的寶慶公主嚷道:“我的腿要斷了!”這可幫了方中愈一個大忙,他就勢來到外麵,“好了公主殿下,可以休息半個時辰...。”


    等王貞慶追出來時,方中愈已經抑製住了激動情緒,笑著說:“貞慶兄,同名同姓、相貌相近的人很多,不算什麽。對了,你的意思是齊楚嫣的戶籍還在夫子廟教坊嗎?”“是的...。”


    寶慶公主雙手拄著腰,一步一蹭的走過來,“小慶子...!”王貞慶可不敢怠慢她,連忙迎上去,“怎麽了小姨?”“沒事兒,”寶慶公主不要他扶,說道:“你去告訴你母親,晚上我就住這了...。”


    “什麽?”王貞慶以為自己聽錯了。“這怎麽行?”方中愈很是詫異,“你住這...那我住哪?”“你看我這樣子還能走嗎?”寶慶公主艱難的挺起腰板,“我是一動也不想動,必須住這!”


    方中愈和王貞慶麵麵相覷,王貞慶好言勸道:“小姨,聽濤閣裏太簡陋了,你還是到府裏住吧?”


    “不,我就住在這。”寶慶公主一指方中愈,“他說想學武就得能吃苦。再說,我住在這不是方便練習武功嘛!”“小姨,這...這能方便嗎?”王貞慶苦笑。


    “有什麽不方便了?”寶慶公主大大咧咧的說道:“草堂這麽大,住兩個人還住不下啊?”方中愈哭笑不得,腦中一閃說道:“貞慶兄,既然公主殿下喜歡就讓她住下,我剛好有事情要出去。”說罷,過去解下自己的坐騎。


    “嗨!你上哪去啊?”寶慶公主氣惱道:“我要跟你學武,你走了我跟誰學啊?”“公主殿下今日休息吧!我明天一早迴來。”方中愈飛身上馬,不顧她的喊叫下山去了...


    其實方中愈是想去印證寒煙翠的真實身份,一下了土山、立刻向夫子廟奔去。這時是申時過半,街上行人正多,過舊街不遠街道變得擁堵。


    前方突然出現一支馬隊,不顧行人眾多快速奔來;行人紛紛躲避,方中愈也勒馬停下來。就在他馬前不遠有個葫蘆攤,被躲避馬隊的行人擠翻了、七八個葫蘆到處亂滾。


    賣葫蘆的是個十四五的幹瘦少年,看到葫蘆滾到了街上急得不行,立刻擠出人群去追葫蘆。他個子矮,根本就沒看到疾馳而至的馬隊,等到驚覺馬隊已經到了一丈之地;少年被嚇呆了,路邊的人一陣驚唿、但是都害怕被馬匹撞到沒有人敢上前營救。


    方中愈在馬上看得清清楚楚,幾十匹馬的馬隊、那少年就算不被撞死也得被馬踩死。危急時刻方中愈想都未想,雙腳一點便飛了出去、趕在馬隊之前抱起那少年,順勢滾到路邊。


    前邊的幾匹馬受了驚嚇、一個個人立起來,有兩個人摔下馬來。後麵的馬匹一時停不住、都擠撞到一處,場麵混亂之極。馬上騎客都是帶刀的護衛,有兩個人盛怒之下拔出刀來、不由分說便向方中愈砍來。


    方中愈看到馬隊中有一個人穿著蟒袍,知道這些人是皇室護衛,但是這些人如此強橫無禮、視百姓生命如草芥,著實令他氣憤。當下探手抓住左側來刀刀背擋開右側來刀,再一抖手將左側那人甩下馬去。


    “反了反了,”有人喊道:“給我打!”立時便有十來個人跳下馬向方中愈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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