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莊賢興衝衝的說:“先看比賽,其他的一會兒再說。”“好啊!正該如此。”方中愈雖然嘴上這樣說,但是一想到王貞慶說朱高燧想要什麽就必須得到的話、心中稍微有些惴惴不安。


    擂台上的張玉景向著嶽江川一抱拳,說道:“大和尚是名門高手,今天小女子幸運領教,咱們點到即止。”“好!”和尚嶽江川似乎不善言辭,迴禮說道:“你先請。”


    “小女子就不恭了。”張玉景也不客氣,腳尖一點便縱起身形,雙腿連環直奔嶽江川麵門、前胸攻去。嶽江川沒料到對方動作這樣快、眨眼便到了身前,急忙雙拳抱環向前擋去。


    別看張玉景是個年輕女子、功力卻深厚,先一腿踢開對方防守、後一腿便落在嶽江川的胸上。嶽江川練的是外門硬功,挨了這一腿也不由得退了四五步遠。


    張玉景身形落地,微笑抱拳,“大和尚承讓,你沒事兒吧?”話說的客氣卻暗藏機鋒,意思是你輸了。嶽江川伸手撣了撣胸口塵土,滿不在乎的說道:“剛碰到衣服而已,再來。”


    “咯咯...是嗎?”張玉景笑道:“那你可小心了!傷了你我可不好意思。”說罷,再次縱身跳起。這次嶽江川有了防備,急忙向旁跳開,對方的腳從他頭側掃過、勁風吹得眉毛直忽扇,不禁心中吃驚。


    張玉景雙腳一落地立時撲過來,左掌直擊他麵門。嶽江川臨敵經驗豐富,知道她這招是虛、右手才是主攻,側開一步全神提防。果不其然,張玉景右手拳直奔他腹部打來。


    嶽江川左拳格開,右手拳便橫掃而出;拳到中途,右肩頭突然一痛、不知怎麽便中了一掌。嶽江川`騰騰`退了兩步,臉現驚愕,“姑娘好手段,剛剛是隱藏實力了吧?”


    張玉景微微一笑,挑了下眉毛說道:“打發他們還用出全力了嗎?大和尚,咱倆還是到此為止吧?”“哪有那麽簡單的事兒!”嶽江川忽然低喝一聲唿唿喘了兩口粗氣,兩腿微屈雙臂伸展幾下,隻聽得`嘶啦、嘶啦`聲響、兩條臂膀突然暴漲連衣袖都撐裂了。眾人看了,都是齊聲驚唿。


    張玉景收起笑容,“大和尚果然厲害,這麽年輕就練成了少林絕學金剛伏魔神通?”“你知道就好,”嶽江川雙掌一分,說道:“不好意思,姑娘功夫太好,我不使這套大力金剛掌便敵不過你...。”


    一旁的方中愈聽了一愣,暗想:百裏擎蒼教我的是大力天罡掌,他的叫大力金剛掌,不知道有什麽區別?聽台上的張玉景說道:“那我就領教一下佛門絕學!”仍然是搶步上前,左掌右拳一齊攻出。


    嶽江川不再躲閃,左掌橫劃、右掌直拍過去。張玉景右拳與之一碰,立時被震退了兩三步。嶽江川一招得勢,舞動雙掌攻了上去。張玉景不敢硬拚,隻得左右移動與之纏鬥。


    嶽江川這套大力金剛掌好生了得,發招有聲、掌掌帶著風聲,出掌之際也不必理會對方招不招架、都是一掌到底,全憑強勁內力取勝。


    李莊賢看了不禁替張玉景擔心,“喲...喲...原來這和尚如此了得啊?這一下張玉景可是要懸。”方中愈卻搖了搖頭,不用十招他便看出嶽江川大力金剛掌的弊端,這套掌法太過剛猛、遠不及自己的大力天罡掌剛柔並濟;正如打刀鑄劍一樣,鋼性太強則易斷,隻有鋼性、韌性並具方為無上利器。


    張玉景躲閃了幾招後便摸清了對方路數,見對方又是兩掌一前一後攻過來,讓過前掌、忽然伸手勾住他後掌手腕往前帶。嶽江川自然而然的往後拉,張玉景順勢一掌拍過去,嶽江川再想閃已經來不及了、肩頭中掌連退兩步。


    張玉景出招快捷,不等他腳下站穩便跟過去,左掌一晃他麵門、右拳偷襲過去砸在他軟肋之上。這兩招連環而發、快到了極致,眾人隻覺眼前一花,嶽江川已經中招倒地了。隔了一會兒,才齊聲歡唿、鼓掌。


    嶽江川滿臉通紅的爬起來,抱拳說道:“姑娘的功夫爐火純青,在下認輸。”張玉景迴禮道:“承讓、承讓。”


    這時鑼聲響起,有主持比賽的軍官宣布,“武狀元的得主是...張玉景!”隨後有一個內侍走出北側席棚,大聲說道:“武狀元選比本是男人之事,張玉景先前女扮男裝報名參賽實是欺君之罪。然,成祖皇帝以慈悲為懷、又念其練得一身功夫不易,特免了其欺君之罪。著,張玉景充任宮內武術教頭一職,欽此...張玉景,謝恩吧!”


    那邊張玉景到皇帝席棚前謝恩,李莊賢和王貞慶還饒有趣味的觀看,方中愈湊到二人身邊低聲說道:“兩位老兄,咱們先走吧!”“著什麽急...?”王貞慶看到他瞟向隔壁席棚立刻明白了,暗暗拉了李莊賢一把,三個人便往外走。


    “貞慶、方公子,”王貞亮一直盯著他們這時趕了過來,問道:“三位老弟要去哪裏啊?我請你們吃飯,不知方公子肯不肯賞臉呀?”


    方中愈不好當麵拒絕,拿眼角看王貞慶。後者思維敏捷,立刻說道:“大哥,我們約了沈愚、蘇平、王淮等人結詩作句,你有興趣便同我們去。”沈愚等三人都是當時的大才子、張口閉口都是文言,王貞亮聽了就頭疼,連忙搖頭...


    王貞慶、方中愈三人趁機離開皇城。到了無人處,李莊賢納悶的問道:“方兄,別人想巴結趙王還怕巴結不上呢!你怎麽倒像洪水猛獸一樣躲著呀?”方中愈笑了笑,不語。


    王貞慶說道:“道不同不相為謀,三哥那性子你都煩別說方兄了。再說了,你沒看到我大哥替朱高熙二哥使勁呢!方兄答應那邊?兩相為難不如就誰也不理的好。”“說的也是,”李莊賢說道:“不理他們,咱們自找地方玩去。方兄,我輸了你一頓飯,你說去哪吃?”


    “嘿嘿...”方中愈心裏早掂對好了,說道:“咱們到鳳歸樓吃如何?”“啊?”李莊賢不禁咂咂嘴,“方兄,你可夠狠的呀!到那吃頓飯,沒有個二十兩銀子可下不來啊!”


    方中愈笑著說:“上次兩位老兄請我去百花會,這次由我做東,莊賢兄出人就可。”“嘿...瞧不起我是不是?”李莊賢拍著胸脯說道:“別說二十兩,就算二百兩也得我請...!”三個人嘻嘻哈哈,直奔鳳歸樓...


    皇城和鳳歸樓都在東城,一刻半鍾便到了。迎客的龜公和姑娘都是識人的好眼力,一看這三位錦衣緞帽、駿馬金鞍早早便候在路邊。


    等到近前認出是兩位皇親國戚,更是王爺、李爺叫不絕口,讓到裏麵薛姑姑滿麵春風的迎上來,又是讓座又是沏茶、殷勤備至;看到方中愈同行,不禁小愣了一愣。


    李莊賢大聲大氣的說道:“別忙活了,今天是我請方兄吃飯,薛姑姑讓人在翠竹苑擺席吧!記住了,菜要硬、酒要好。”“哎喲!”薛姑姑聞言咂咂嘴。“怎麽?”李莊賢立刻板起臉來,“寒姑娘不方便嗎?”


    “不瞞李爺說,”薛姑姑一臉為難之色,“有人預約了煙翠...。”“誰啊?”李莊賢一聽就炸了,“我今日請客他偏預約,故意跟我為難是不是?”“李爺息怒、息怒,”看得出他是常客薛姑姑不敢得罪於他,立刻說道:“我馬上安排、馬上安排,三位爺這就請上樓吧!”


    “這還差不多。”李莊賢這才緩和了臉色,“方兄,咱們上去吧!”薛姑姑看到他如此禮遇方中愈不禁暗暗稱奇,搞不清這個方是何許人也。


    三個人拾階而上,李莊賢輕聲說道:“方兄,那寒煙翠姑娘是清倌人,喝酒聽琴什麽的還行,要想...那個可不行了。”方中愈納悶道:“什麽叫清倌人?哪個不行?”


    王貞慶笑道:“兄弟說什麽呢?方兄是雅人,你以為跟你似的滿腦子齷齪想法啊?”李莊賢哈哈大笑,“沒有就好,沒有就好...!”他這一笑引出二樓的幾位姑娘,紛紛叫道:“金粟公子...!”“李大爺...!”


    李莊賢雙手亂搖,“今日沒空,改日改日...。”上到三樓,隻東西兩道門。西側門邊掛著一道青竹牌,上書三個大字翠竹苑,字體瘦健、筆力雄厚。


    方中愈一眼便認了出來,“這三字當是貞慶兄的大筆了?”“喲?”王貞慶詫異,“你怎麽認得出?”方中愈暗叫不好,自己順口而出差點露了破綻,掩飾道:“貞慶兄高才處處留墨寶,我在別處見過...。”


    “喲...三位爺到了,快請進。”這時寒煙翠迎出來,算是替他解了圍。三個人魚貫而入,方中愈看到她略施粉黛、比之前次相見更舔了幾分豔麗。


    寒煙翠看到他怔了一忽,喜道:“原來方公子和王爺、李爺也熟。”方中愈點點頭,沒說話。李莊賢卻不幹了,轉身問道:“方兄,你和寒姑娘是如何認識的呀?”


    “偶遇,”方中愈隻能如此解釋,“上次和雷捕頭來這找個朋友,和寒姑娘說過兩句話而已。”“真的嗎?”李莊賢目光滿是懷疑。“是這樣,隻說了兩句話。”寒煙翠打證實,“三位請到裏間坐。”


    翠竹苑占了半邊樓很是寬敞,外麵是迎客堂、最裏麵應該是臥房、中間一處又分內外兩處,外部三麵有窗極是明亮。屋裏點著名貴的龍涎香,擺著十幾盆奇異花草,很是恬靜淡雅。


    三個人剛落座,便有侍女流水介的送上酒菜,酒是透瓶香、菜是珍惜肴。寒煙翠笑著說道:“金粟公子好久沒到翠竹苑來了,今日到此該留篇大作吧?”


    “好!”王貞慶心情大好爽快的答應了,思索片刻吟道:“


    都城二月春熙熙,尋芳每共幽人期。


    長幹白下總名勝,載酒攜琴隨所之。”


    吟畢,方中愈三個一起拍手叫好。寒煙翠高興的說道:“貞慶公子果然高材,這等佳作竟然隨口吟來。”王貞慶笑著擺手,“方兄才是高材,不如乘興而為。”


    一時間,三個人都望向方中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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