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軍長,譚廣鬆團已經突破兩條防線!”


    孟黑子看看傳令兵,猶豫的張張嘴,還是下令:“就地修整!雷布雨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賣的水老鼠藥!”門口傳來爽朗的聲音,孟黑子迴頭一看,進來三人,正是華侯偉、汪直、徐承重。


    孟黑子慌忙上前迎接,華侯偉擺擺手,坐在凳子上:“坐!朕過來,是想看看前線的情況。在後麵隻聽報上來的消息,總有點不踏實。黑子,說說你的看法。”


    孟黑子指著地圖說道:“新軍戰力不俗,雖不如咱們,可也算天下強軍。這幾日戰果不大,能看的出新軍很有幾個能打的。目前咱們已經完全占領雷布雨的外圍陣地,隻是標下有個奇怪的感覺,雷布雨似乎沒有那麽多人,難道他在唱空城計?”


    華侯偉和汪直對視一眼,汪直說道:“安徽日前送來密報,官道左近發現大量馬糞!”


    孟黑子不明所以,等著汪直的下文。華侯偉笑著說道:“雷布雨可是江西人,當年帶走的烹狼軍,很有一部分人都是江西人!”


    孟黑子試探著說道:“難道是雷布雨想要占據江西?這有何用?”


    華侯偉皺起眉頭:“虛虛實實真真假假,這個雷布雨不簡單!目前來看,他是分兵了,或許江西隻是疑兵之計,目標是金陵。或許目標還是咱們,他讓咱們看到的,都是他想讓咱們看到的!”


    雷布雨搖搖頭:“標下腦子笨,想不到那麽多。依標下,現在幹脆一舉拿下雷布雨,管他什麽陰謀詭計!”


    汪直搖頭:“若是雷布雨就想咱們攻過去呢?咱們攻過去,他就炸開微山湖,或者炸開大運河。先不說咱們,百姓就先受不了!”


    孟黑子撓撓腦袋:“汪公公,湖泊河水不都是低窪之處麽?怕什麽大水?”


    汪直搖搖頭:“你隻知其一,大運河本身地勢就比其他地方高!尤其是這一段!”


    徐州?看著汪直落在地圖上的手指,孟黑子問道:“公公,就算如此,那又如何?我軍不會損失什麽,雷布雨這是圖什麽?”


    “不知道,或許是截斷我軍後勤補給線,或許是隻是找個機會逃走,或許隻是想讓我們手忙腳步,或許都有,誰知道呢?”


    孟黑子實在不能理解,轉頭看著華侯偉。華侯偉一笑:“在朕看來,這些都不值一曬,雷布雨要的便是亂我軍心,好趁亂取之。”


    “那現在怎麽辦?”


    華侯偉看看外麵的天空,無聲的微笑:“接著!接著就是了!雷布雨敢給,朕還不敢要嗎?牛耀武的消息已經來了,雷布雨的後勤,就要斷了!”


    汪直也是知兵之人,看著地圖,指著青州說道:“陛下,若是江彬能夠出兵···”


    江彬此刻正在青州麵見一個重要的人,此人麵容憔悴,走路時身子佝僂,但眼神總讓人不寒而栗。


    “劉公公,陛下難道真的···”江彬滿心忐忑卻又懷著一絲希望,殷切的看著劉瑾。


    劉瑾老樹皮一般的臉上沒了絲毫表情,眼中仇恨濃得化不開,沉默片刻之後,才緩緩點頭:“萬歲爺殯天了!劉璋老賊,咱家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不過,”


    江彬會意,走到門口四處看看:“放心,這裏不會有其他人!”


    劉瑾壓低聲音:“萬歲爺本已脫險,但不知何處飛來一槍。咱家懷疑”


    “吳王?不,不可能!吳王若是要害陛下,根本不用這樣的手段!”江彬吃驚的看著劉瑾,連連搖頭。


    劉瑾嘿嘿冷笑:“咱家也不信吳王會對萬歲爺下手!吳王心軟,尤其是對萬歲爺,而萬歲爺對吳王也是兄弟情深,要不然怎麽會想傳位於吳王?但是!”


    “但是什麽?”


    “嗬嗬,想當年萬歲爺和吳王都年幼的時候,咱家和張永商議,要幹掉吳王。”


    “啊?劉公公,你這是何意?”


    “你聽咱家說!既然咱家也起過這樣的心思,那麽難保吳王手下,沒有這樣的心思!”


    劉瑾不愧是能在曆史上留下名字的狠角色,竟然就僅憑一點點違背常理的反常處,就能得出無限接近事實的推斷。那一夜之後,劉瑾無數次的迴想當時的情景,總覺得似乎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推動著整個事情的發展。


    蕭敬很厲害,劉璋也很厲害,但似乎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麽厲害。若不然朱厚照登基那麽久,怎麽就沒有什麽大動作?尤其是最後決定生死的一槍,太蹊蹺了。他事後通過京中殘留的豹房中人打探,並沒有發現新軍有什麽人,符合那夜刺客的身份。神乎其技的一槍,需要天長日久的訓練,需要與生俱來的天賦。而新軍有這種本事的,沒一個有時間有動機。


    除了新軍之外,天下唯有翼軫軍,才有大量的這種神槍手。劉瑾才把懷疑的目光投向華侯偉,才悄悄的進行調查。雖然一直沒有什麽確鑿的證據,但越來越多的跡象表明,下黑手的極有可能就是吳王屬下。


    江彬卻是不信,他連連搖頭:“自從新軍裝備了追魂槍之後,天下間槍法好的人多了去了,怎麽就能確定是吳王的人?再說不光是新軍、翼軫軍,還有機械製造局,也有槍支彈藥。劉公公,我江彬忠心陛下,但對吳王也是佩服得很。吳王屬下我也接觸過不少,沒有那種陰損奸詐的人啊?再說,陛下已經不在了,能為陛下報仇的,隻有吳王一人。沒有證據,我不是不信的。”


    劉瑾點點頭:“說的也是,所以咱家不敢聲張。江彬,你現在什麽打算?”


    “打算?我打算配合吳王,打下京城,為陛下報仇!”


    “那之後呢?若是你發現殺害萬歲爺的,就是吳王的手下,你該如何?”劉瑾死死盯著江彬,語氣平淡。


    江彬怒了:“劉瑾!老子對陛下一片忠心赤膽!你這是什麽意思?”接著苦笑一聲:“我的劉公公啊,你不追查陛下的死因,抓著我不放幹什麽?”


    劉瑾終於笑了:“好,是咱家的不是。江彬,你還沒有說你會如何!”


    江彬想了想,正色答道:“若真的如此,吳王不能為陛下報仇,江某豁出去這條命,定為陛下討迴公道!”


    “好!咱家要的就是這句話!”劉瑾滿意的點點頭,接著問道:“錢寧和你聯係過沒有?”


    江彬冷笑一聲:“錢寧?沒有!公公,不要指望那個小白臉,這是我得到的消息,這貨竟然投靠朱厚熜!”


    劉瑾看看手中的密報,遲疑的問道:“確認嗎?”


    江彬恨恨的點頭:“我在青州按兵不動,等的就是陛下的消息。常雨露和我聯係過幾次,想讓我和他合兵一處,我都拒絕了,為的就是想和錢寧合兵一處,為陛下報仇。誰知道這個人麵獸心的東西,枉費陛下對他那麽好!”


    劉瑾搖搖頭,把密報扔在桌上,長歎一聲:“爹死娘嫁人個人顧個人,隨他去吧!小錢年紀還小,有他後悔的時候!”


    江彬怒道:“憑什麽?陛下在世的時候待他如何?白眼狼,老子一定要收拾他!”


    “算啦,以後有機會再說吧,當務之急,咱們該怎麽辦?”劉瑾有點意興闌珊,說到底錢寧是從小在這些太監身邊長大的,感情不一樣。


    江彬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公公,現在若是不投靠吳王,就得投靠朝廷,要不然便是自立為王。我哪樣都不想選,可是若不再趕緊做出決定,這軍心就散了。還是公公給我指點迷津吧。”


    劉瑾淒然搖頭:“咱家能有什麽主意?咱家現在是孤魂野鬼,等為萬歲爺報仇之後,咱家便下去追隨萬歲爺,活著真的沒意思。嗯,我要是你,投靠吳王吧,反正萬歲爺之前也是要傳位給吳王,算不得背叛。”


    兩人商議一陣之後,劉瑾再次消失。江彬派人向華侯偉上奏折,正式結束曖昧不清的態度。


    錢寧此刻正在風陵渡,往日俊朗的麵容變得堅毅很多。自從得到朱厚照的死訊之後,錢寧突然就變得沉默了。和手下營級以上軍官密會之後,錢寧便向京城上了一封奏折。奏折內容據說很讓人不齒,極盡攀炎附勢之能事,看的朱厚熜直皺眉。


    進了山西,錢寧告訴隨行的給事中徐陽,自己要取道井陘,迴到京城。這徐陽收了錢寧不少好處,當然是點頭允諾。隊伍便沿著古道,直奔太原。


    過了太穀縣之後,前方便是榆次縣。徐陽騎在馬上,笑嗬嗬的問錢寧:“錢指揮使,榆次向東便是壽陽,咱們是不是在榆次紮營?啊,本官畢竟是文官,這身子骨,呃,真有點受不了。”


    錢寧臉上肌肉一陣抽搐,笑著點頭:“可以,不過,咱們可不去壽陽。”


    徐陽一驚:“不去壽陽?壽陽向東才是娘子關,指揮使這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老子不去京城,先在太原府住上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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