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大海等忽米薩克走後,對著朱厚照說道:“陛下,展開隊形吧,所有馬克沁前調,所有火鳳凰上馬。昔班尼畢竟是縱橫河中的梟雄,不可能接受咱們的條件!”


    朱厚照點頭:“老鮑說的是!江彬,準備吧!”


    果然,時間不長,烏茲別克大軍動了!八萬大軍驟然分成幾十支騎隊,如一支支離弦之箭,亂箭齊發直衝向明軍!


    朱厚照微微點頭稱讚:“這個昔班尼還是有點本事的!避其鋒芒揚長避短,嗯,不錯!”


    萬鬆林笑著說道:“可惜昔班尼碰到了陛下,也活該他倒黴!馬克沁最不怕的就是衝鋒,真要是逃跑,馬克沁追擊的時候可是不方便!”


    朱厚照哈哈大笑,一舉手裏的神烈式:“不怕!朕有這個!”隨即又沮喪罵道:“朱厚煒這個小氣鬼,也不知道多造幾支神烈式!十把頂個屁用!”


    萬鬆林脾氣很好,就是聽不得有人說華侯偉的壞話。馬上開始耐心解釋:“陛下有所不知,這槍好是好,可貴啊!造一支就等於造十支追魂槍!工藝複雜不說,關鍵是材料的要求高。陛下,摩擦會產生熱量,射速低還好,槍管不需要太硬。但是象火鳳凰、馬克沁這類的連發槍,這槍管材料要求就高,一般的鋼材根本不合用。”


    朱厚照驚訝的看著萬鬆林:“可以啊,小林子!你連這個都懂?”


    萬鬆林羞澀的一笑:“都是王爺平常教導的好,我是很蠢笨的。”


    兩軍相距不過三五裏,對於騎兵來說,這點子距離根本就是一鞭子的事情。昔班尼的打算很明顯,就是要用速度換取攻擊力,用分散的進攻減少傷亡率,用紀律嚴明如臂使指的攻擊,小刀拉肉,一點一點確立優勢!


    可惜昔班尼畢竟小瞧了熱武器的威力,尤其是祝銘章的表演更具有迷惑性。作為騎兵,祝銘章的武器裝備遠遠不能和大部隊相比,這給了昔班尼一個錯誤的參照物。十三萬明軍到底有多少馬克沁?一個連隊四挺輕重機槍,兩個軍外加翼軫軍一個師,這是多少?數百挺馬克沁齊齊射擊,三四挺馬克沁組成一個交叉火力,再兩兩相加,構成一張火力網;火力網再相互交織,一張籠罩了烏茲別克軍的火力網就此成型!


    刹那間天地變色,無數赤紅的彈丸縱橫大漠!朱厚照也吃驚的張大嘴巴,手裏的望遠鏡像是凝固了一般,一動不動!真是動人心魄的大場麵啊!子彈所到之處,好像粉碎機一樣,蠻不講理的把前進路上所有的一切統統粉碎!無形的蠻力橫掃所有,無論是戰馬的血肉還是骨頭,無論是騎士的身體還是兵器,統統隻有一個下場!


    子彈所到之處,就是一場酣暢淋漓的血雨!就是一場拋灑著碎肉的冰雹,就是一陣橫掃所有的碩大龍卷風!轉瞬間,黃褐色泛著鹽花的荒漠就成了一片,隻有死亡和恐懼的地獄!或許真正的地獄都不及此地的恐怖!地麵上一層黑紫色的肉塊,偶爾還有肉塊在微微的抽搐;鮮血早就滲入幹涸的荒漠,或許在地下會匯聚成一條血河。碎裂的彎刀隨處可見,就是以堅硬鋒利著稱的大馬士革彎刀,也經受不起馬克沁射出的子彈蹂躪!


    烏茲別克軍崩潰了,不用後悔的昔班尼下令,所有能夠掉頭的所謂勇士無一例外的撥轉馬頭,向著來路逃竄,生怕被明軍追擊,成為地麵碎肉的一部分!昔班尼也是逃兵中的一員,他拚命唿喚,一波一波傳令兵撒出去,崩潰後亂了建製的烏茲別克軍才漸漸有了軍隊的樣子!


    短短十五分鍾,匆匆一波進攻,八萬烏茲別克親衛軍,就陣亡萬人以上!密密麻麻的碎肉鋪在方圓五裏的圈子裏,馬上就引來了空中鳴叫的禿鷲!隻不過是因為明軍的威懾,才隻在空中盤旋,不敢落地,隻是鳴叫聲越來越淒厲。


    追擊沒有開始便結束了,不是明軍不想追擊,而是戰馬實在沒有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麵,不肯挪動腳步,反而連連倒退。看著倉皇逃竄的烏茲別克軍,鮑大海扼腕長歎:“追不上了!唉,此獠不除後患無窮!”


    這話正好被走過來的朱厚照聽到,疑惑的問道:“老鮑,不至於吧?一個昔班尼而已,算得了什麽?朕有十萬大軍,還會怕他?”


    江彬也走了過來,和鮑大海交換一個眼神之後,給朱厚照解釋:“陛下,切不可小看昔班尼!剛剛問過恰拉,烏茲別克汗國不同於大明,軍隊大部分是從各個部落抽調。咱們打敗的是昔班尼的直屬親軍,而不是全部。”


    萬鬆林皺著眉頭蹦出一個大家都忽略的問題:“陛下,河中乃至波斯,可都是伊思藍的天下,謹防他們聯合起來,不然這仗就打沒完了!”


    火篩拉著恰拉也過來參加這次戰情分析會,萬鬆林說完之後,一扭頭,指著恰拉說道:“正好那個恰拉來了,問問他這種可能性存不存在!”


    朱厚照原本不大在意萬鬆林的擔憂,唐時大食不就是這一片土地的主宰嗎?那也不是沒過幾年就分裂成什麽白衣大食,什麽綠衣大食?


    鮑大海卻是個老成持重的,馬上詢問恰拉:“恰拉,有這種可能性嗎?”


    恰拉支支吾吾猶猶豫豫,索性一攤雙手:“可能性肯定是存在的,但是我認為可能性很小。在教中,對待持異見者,比對待異教徒還要兇狠殘酷,所以,嗯,可能性有,但是不大!”


    朱厚照一擺手:“無所謂!隻要彈藥足夠,朕無懼任何對手!既然昔班尼跑了,朕也不打算追了。嗯,江彬派人立下界碑,大明西疆便在此處!”


    眾人心中全都鬆了一口氣,朱厚照不說什麽必須全殲昔班尼的話就好,不然這三五年恐怕都迴不到中原!


    江彬笑著點頭答應,轉身去安排。鮑大海大聲拍著朱厚照的馬屁:“自大唐之後,我漢家再次來到這河中,陛下,臣也跟著你青史留名了啊!”


    朱厚照哈哈大笑:“便宜你了!哈哈!不對,吐魯番朕是拿下了,可還有個葉爾羌汗國呢!側塌之旁豈容他人安睡?幹脆迴師之時順手把葉爾羌滅了!”


    萬鬆林看著鮑大海的笑容有點苦澀,知道他是擔憂新軍遲遲不得歸,於是笑著問朱厚照:“陛下,咱們已經拿下巴爾喀什湖,滿速兒不知所蹤,是不是就可以班師了?”


    是啊,出來的時間不算短了,關鍵是秋風漸起,西域不比中原,晚上已經開始結冰了。若是再打下去,別的不說,光是過冬的物資就能把萬鬆林愁死!


    朱厚照張了半天嘴,沮喪的發現,自己找不到堅持下去的理由。隻好勉強點點頭:“朕,呃,好吧,再搜尋三日,若是三日後找不到滿速兒,就班師迴朝!”


    鮑大海終於鬆了一口氣,滿心歡喜的稱讚:“陛下英明!眼下已然入秋,官兵思歸之心漸起,唯有陛下這樣的英主才會如此果決!”


    朱厚照知道鮑大海是好意,隻是心裏怎麽這麽不痛快呢?勉強的笑了幾聲,轉身背上神烈式,跨上烏雲踏雪一溜煙的跑了。


    三天自然是找不到滿速兒的,明軍開始整理行裝,啟程迴師。可樹欲靜而風不止,滿速兒已經恨透了朱厚照,正在巴爾喀什湖北岸,集思廣益商量如何對付朱厚照。


    折損一半人馬勉強逃出生天的他隻丁打個噴嚏,恨恨的說:“可汗,嚴冬將至,我就不相信朱厚照軍中都準備好了過冬的東西!想辦法讓他迴不去,若不然吐魯番咱們再也迴不去!”


    唿楞圖呆呆地看著天空,滿速兒不滿的叫了一聲:“唿楞圖!”


    唿楞圖啊了一聲,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可汗,什麽事?”


    滿速兒歎口氣:“唉,算了,問你也白問!”


    唿楞圖不幹了,嘿嘿笑了兩聲:“可汗,不就是讓朱厚照迴不去嗎?再幹一次就好了!”


    滿速兒搖頭:“你是說阿拉山口?不成啊,咱們手裏沒炸藥了。再說就是有,人家能出來第一次,就能出來第二次。”


    唿楞圖搖搖頭:“可汗,不是阿拉山口。隻要找一處像是阿拉湖一樣的地方就好!可汗,記得那裏嗎?”


    他隻丁打個冷戰:“死亡穀?誰去誘敵?那可是絕對不可能活著出來的!”


    滿速兒苦笑:“辦法是好辦法,可誰去呢?底下的千夫長哪一個可靠?不是咱們幾個壓著,怕是早就散了!”


    唿楞圖突然抓住酒囊,一把拽掉塞子,泉水一般流入張開的傾盆大口!三斤多的烈酒頃刻間全都倒進唿楞圖的嘴裏,他隨手把酒囊遠遠的拋出,瞪著赤紅的眼睛,放聲高歌:“天空中的雄鷹啊,為了愛人和孩子,寧願折斷自己的翅膀,寧願用胸膛迎接獵人的長箭啊!”


    滿速兒呆呆的看著慷慨激昂的唿楞圖,眼中一熱,潸然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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