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健笑著擺擺手,謙遜幾句言歸正傳:“主上不可輕忽,學子年輕氣盛,最易受人蠱惑。雖說應對的手段有,但也要防止局勢崩壞。人心最難懂啊!”


    華侯偉怔怔的看著殿外熾熱的陽光,輕輕搖頭:“劉師傅,禍福無門惟人自召!真的要是不可收拾,那也就隻有大局為重了!學子自然珍貴,可相比百姓,他們也隻是滄海一粟爾!”


    劉健總覺著華侯偉這話不太對味,他本身就是讀書人,自然會站在讀書人的立場上。可華侯偉的話卻又是不容辯駁,相比億兆百姓,讀書人當然也隻是滄海一粟。於是他微微歎息一聲:“話雖如此,能不動手還是不要動手的好!”


    楊一清卻是很讚同華侯偉的說法:“劉大人,百姓讀了書就是讀書人,可讀書人不是百姓。百姓是根讀書人是枝葉,沒了根枝葉也隻有枯萎的份!下官讚成王爺的辦法,萬不得已之時,就顧不得許多了!”


    楊一清和劉健不同,他雖????????????????是文人,可也酷愛兵事,要不然如何能和常雨露結為好友?何況他入仕以來因為性情耿直,屢屢碰壁,不是華侯偉撈他,說不定還在京中六部打轉轉。


    大方向定下來了,汪直馬上布置查探,常雨露布置防禦,大家各司其責,紛紛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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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長,目前金陵的舉子和學子已經聯絡的差不多了,何時動手?”久未露麵的白岩良笑著對一個中年儒者說道。自從鬧出飄昌不給錢的鬧劇,白岩良就有如喪家之犬四處碰壁,心中恨透了華侯偉。


    李夢陽手中的折扇一頓,看一眼白岩良,微笑著說道:“青鸞,不急!哼!若是朱厚煒手下的狗咬上來才好,朝廷不能不管吧?就是南直隸、安徽、江西、福建四省的官員也會掛冠而去,朱厚煒還妄想那至尊之位?嗬嗬,想必現在正是熱鍋上的螞蟻,難受得很吧?哈哈!”


    在座一位頗為木訥的儒者開了口:“獻吉兄,吳王倒行逆施,你們白鹿書院傾巢出動,號召江南學子,小心朱厚煒陰狠毒辣的手段。畢竟白鹿書院就在江西五老峰!”


    李夢陽冷笑一聲:“雖千萬人吾往矣!白鹿書院不懼強權不畏刀兵,不外舍生取義!倒是廷實你平日裏怎麽也叫不動,此時卻挺身而出,李某感激不盡!”


    張廷實張詡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搖頭說道:“獻吉兄,此等大事怎能少了的了我?吳王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某就要撩一撩朱厚煒的虎須,讓他知道士可殺不可辱!”


    “好!”徐禎卿鼓掌叫好!他和唐伯虎、祝枝山、文征明號稱江南四大才子,當年和唐伯虎分開之後,唐伯虎陷入科考弊案,他卻金榜題名,現在是南京國子監五經博士。他邊讚歎邊搖頭:“此廷實非彼廷實,看看張詡兄的風采,邊貢那廝卻是百般推諉,真是氣煞我也!”


    張詡的字是廷實,時任六科給事中的邊貢字也是廷實,徐禎卿和邊貢乃是好友,此次發動公車上書,徐禎卿多次邀請邊貢,邊貢卻借口多多,讓徐禎卿氣惱不已。


    除了白岩良之外,這幾個說話的都是當時大明有名的儒者。尤其是李夢陽、徐禎卿,後世稱為大明前七子,士林地位可想而知。而張詡也是白沙學派的主要山頭之一,算得上文壇大佬。若不是這樣的人出手,也造不出如此聲勢!


    坐在下首的翟星柏看著這些高談闊論的大佬,心中總有一種揮之不去的不詳。或許是當年疍吏轉官之時留下的後遺症吧?翟星柏隻能這樣的安慰自己。其實他的預感沒有錯,當晚哪些人參與哪些人說過什麽話,都已經呈交汪直的案頭。


    汪直是什麽人?搞陰謀詭計的祖宗!不過事關重大,這些人裏或許還有可以挽救的。他拿著情報匆匆找到華侯偉,華侯偉不接,隻是冷笑一聲:“孤不看!敢站在那裏,誤傷又如何?汪直,當年你不是聽膽大妄為的?現在怎麽心軟了?孤說全權交給你,你就放心大膽去做!????????????????那句話怎麽說的?送死你去,背黑鍋我來?去!搞他們!”


    汪直眼一熱,低下頭。雖說挨了訓,心裏暖烘烘的。他咧嘴一笑:“主上,咱家的膽子一向大得很,你放心好了!敢跟主上作對,哼!”


    第二天日上三竿,徐禎卿剛剛從家中出來,去往舉子們紮堆的夫子廟。在夫子廟前,不斷有學子和徐禎卿打招唿。正在此時,南京大理寺右寺丞帶著一幹書吏和衙役,攔住他的去路:“徐禎卿徐大人,你案發了,跟本官走一趟吧!”


    徐禎卿一愣,不屑的一笑:“欲加其罪何患無辭!沈若冰,徐某走得正坐得端,何懼爾等陰謀詭計暗箭傷人?”


    沈若冰搖搖頭,雙手一攤:“徐大人,你這就沒意思了!本官也是依法辦事,何來暗箭傷人陰謀詭計?你所著《翦勝野聞》對太祖多有詆毀之詞,怨不得旁人,實乃咎由自取!”


    徐禎卿心中咯噔一聲,《翦勝野聞》確實用詞不夠嚴謹,難怪對方找上門來!轉念一想,針砭時弊乃是士大夫肩上重任,難道說不得嗎?於是冷笑一聲:“沈若冰,世事境遷,太祖時候的律法都改了多少?就連這應天府不也變成陪都了嗎?”


    混在人群中的翟星柏馬上鼓噪起來:“防民之口甚於防川,朝廷還沒說什麽,南京大理寺就能定罪?”


    聚攏起來的學子也跟著鼓噪:“國有諍臣國乃不亡!國家大事讀書人說不得嗎?”


    “桀紂之君才怕士林議論,難道大明尚且容不得一孔之見嗎?”


    “諸位,這不是徐大人一人之事,若是堵塞言路,大廈將傾之時,我等都跑不了!”


    群情激奮,徐禎卿洋洋得意的看著沈若冰。沈若冰也不慌張,隻是微微一笑:“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但是大理寺卿說了算!徐禎卿徐大人,你還是走一趟吧!有理說理,不比現在鼓動學子鬧事強?”靠!徐禎卿渾身一激靈!看來沈若冰這是好意,提醒自己。若是任由學子鼓噪,自己別的不說,就一條不顧全大局絕對就討不了好!於是拱手道謝:“多謝沈大人提醒,徐某這就去大理寺。”


    翟星柏擔心的勸阻:“徐大人,南京六部現在就是開總衙門的後花園,徐大人你”


    徐禎卿自信的搖搖頭:“沒什麽,徐某現在隻是國子監五經博士,區區六品而已,沒那麽大的個頭不值得惦記。”


    砰!徐禎卿自信的笑容還在臉上,眉心處卻多了一個大洞,身子凝固一般僵立片刻,轟然倒地!


    “媽的,你怎麽開槍了?不是讓你在徐禎卿,從大理寺出來的時候再開槍?”


    “大人,不是我打的!”


    錢飛冷汗馬上就下來了,低吼一聲:“扯唿!”


    來不及了!砰!砰!幾聲槍響,錢飛身邊的手下紛紛倒地,不是斷胳膊就是斷腿,躺在地上哀嚎掙紮。


    ????????????????一群手持霰彈槍的人出現在放棄掙紮的錢飛麵前,汪直笑吟吟的看著錢飛:“京城錦衣衛指揮僉事錢飛,指揮使錢寧的本家兄弟,咱家沒認錯人吧?”


    錢飛低著頭不吭聲,顧虎出現在他麵前,輕輕踢他一腳:“別裝死!你們奉命謀害徐禎卿徐博士,擾亂應天府,企圖讓學子和開總衙門衝突。是也不是?”


    錢飛大駭,慌忙抬起頭來,極力辯解:“當然不是!顧大人,你可要明察秋毫啊?顧大人”話說到半截,突然不再出聲。還說什麽?人家出現的這麽巧,還用問徐禎卿到底是誰弄死的?這口碩大無比的黑鍋,結結實實扣在自己腦袋上,扣在錢寧腦袋上,哪裏需要自己叫屈喊冤?


    汪直微微一笑:“幸得王爺保佑,蒼天眷顧,錦衣衛的陰謀才未得逞。隻可惜徐禎卿徐博士,江南四大才子啊,你們怎麽忍心下手?”


    看著洋洋得意的汪直、顧虎,錢飛一陣發自心底深處的絕望。汪直一揮手:“帶走!在夫子廟前公開審訊,給學子們一個交代!顧大人,咱家就不去了,一切拜托你了!”


    夫子廟前炸開了鍋,沈若冰渾身是汗,盡力的維持秩序,大聲叫喊:“不要亂,千萬不要亂!馬上請應天府尹過來,馬上保護現場!”


    翟星柏茫然地扶著徐禎卿的屍身,臉上還有濺上的鮮血。槍響的那一刻,他的魂都飛了!聽到沈若冰的唿喊,他猛地大叫起來:“不能放走大理寺的奸人!若不是他們,徐大人怎麽會慘遭不幸?”


    沈若冰怒吼:“你這娃娃怎麽夾纏不清?現在抓兇手要緊,老子有名有姓,跑得了嗎?”


    聽到槍聲,夫子廟中的李夢陽也跑了出來。正好聽到沈若冰的吼聲,於是也高喊一聲:“這位大人稍安勿躁,兇手跑不了!翟星柏,你來說說怎麽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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