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


    胡惟庸看清來人後,也驚呆了。


    “你……你不是……”


    他不是那晚來府裏打劫的強盜嗎?


    怎麽又來了?


    這薅羊毛還能可著我這一頭羊薅?


    胡惟庸很不忿,對京城治安大感失望。


    他一邊想著天亮之後非要把應天府知府叫來訓話,又想著明日早朝後是否該去禦書房向皇上稟明此事。


    反正自己家被打劫的事情,已經不是秘密了。


    索性一了百了,跟這潑徒拚了得了!


    胡惟庸打定主意,不慌不忙吩咐管家胡鬧。


    “管家,把府裏家丁護院全部叫來!”


    “我胡惟庸今兒跟這狂徒拚了!”


    管家胡鬧偷偷瞅了一眼朱椿,嘴裏唯唯諾諾答應著,要去招唿闔府上下已經安睡還有在各處值夜的家丁護院前來。


    卻被徐增壽一伸腿,絆倒在地。


    徐增壽方才見胡天祿被他朱大哥製伏,又見胡惟庸如臨大敵,才察覺此事不妙。


    人是他帶來的,若是發生流血事件,他豈不是給魏國公府惹事?


    想到這裏,徐增壽臉上瞬間堆滿笑意,朝胡惟庸一拱手,“侄兒增壽拜見胡大人。”


    此時,胡惟庸才察覺到朱椿身旁還有一人。


    循著聲音,他吩咐身邊小廝把火把舉得高一些,湊近一些才赫然發現,賊徒旁邊站著的是徐達的兒子。


    隻不過不是那日來的長子徐允恭,而是徐達的另外一個兒子-徐增壽。


    這個孩子來過自己家幾次,跟他打過照麵,是個知禮數懂分寸的。


    隻是……他是怎麽跟這膽大妄為的賊頭子攪合在一起的?


    胡惟庸蹙著眉頭,百思不得其解。


    “難不成,他也是被迫的?”


    想到那日自己兒子天祿被劫持,強迫他打開了自家庫房,胡惟庸就肉疼。


    他緊張地眼皮跳了跳,確定是徐增壽後,朝著他招招手,急切開口。


    “增壽?”


    “你怎麽同這賊人在一起?”


    “快到這邊來!”


    “仔細一會打起來,傷了你!”


    胡惟庸本是好意,怕一會兒家丁循聲趕來,一旦動了家夥,會傷了徐增壽,到時候他無法向徐達交代。


    誰知他這句話,居然把徐增壽逗笑了。


    隻見徐增壽又朝胡惟庸拜了拜。


    笑著開口,“胡大人不必大費周章,侄兒跟您介紹一下。”


    “這位是朱椿朱公子,是我府上的貴客。”


    “實不相瞞,深夜造訪,是有些事情要與胡大人……和天祿商量商量。”


    胡惟庸:“……”


    胡惟庸一時反應不過來,愣在原地。


    什麽?


    他是魏國公府的貴客?


    天都黑了,來我家裏不是打劫?是商量事情?


    有什麽事情是需要夜裏商議的?


    難不成又跟上次一樣,再打劫胡府一次?


    胡惟庸心頭疑竇叢生,他選擇不相信徐增壽,默默不語。


    此時。


    朱椿的腦海中猶如熒幕一般打開了胡惟庸的一生。


    胡惟庸身上最亮眼的一個標簽居然是,曆史上最後一個宰相。


    這神tm最後一個!


    胡惟庸你不是最好也不是更好,你是最後一個!


    朱椿 不由得咧嘴笑了。


    他又繼續看那熒幕!


    胡惟庸也是朱元璋的老鄉,鳳陽定遠人。很早的時候就跟隨朱元璋一起起兵,他做事滴水不漏仔細認真,卻一直沒有得到重用。


    後來多對李善長為培養自己的勢力,一再舉薦,他才慢慢從元帥府的奏差做到寧國縣知縣,一直到太常少卿。


    再後來洪武三年,升中書省參知政事。算是進了淮西內部圈層。


    再後來,李善長年事已高,在他的一再助力下,胡惟庸升任右丞相,又升左丞相,成為萬萬人聞風喪膽的貪官胡惟庸。


    胡惟庸位居百官之首後,權勢滔天,日益驕傲跋扈。甚至有的時候,他居然越過朱元璋擅自決定官員的生殺升降。


    這讓權力欲望爆棚的朱元璋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


    終於,在一個恰當的時機,朱元璋以謀反罪將胡惟庸一族殺頭滅門!


    下場淒淒慘慘戚戚!


    熒幕熄滅,朱椿將目光收迴。


    他饒有興味地看著眼前依然威風八麵的胡惟庸,冷笑道:“胡惟庸?胡丞相?別來無恙啊!”


    胡惟庸愕然!


    他氣的手指發抖,“你………你太囂張了!”


    此時,胡天祿已經在小廝的幫助下,將飛刀取下。


    這個時候,他雖然憤怒,可也好像已經習慣了。


    再者,太子印綬找不到了,他還得求朱椿,不然別說他胡天祿,就是他胡府上下都得掉腦袋。


    可胡天祿知道,他爹也是個狠角色。


    上次自己在他手裏,他爹投鼠忌器,自然不敢怎麽樣。


    現在府裏護院家丁都在,他怎麽會怕單槍匹馬的朱椿呢?


    胡天祿也知道,他爹之所以不害怕,是因為對朱椿的實力估算不夠。


    真要打起來,吃虧的不一準是誰呢!


    因此,胡天祿腦筋一轉,慌忙站出來打圓場。


    “啊呀呀,誤會誤會!”


    \"大當家,你怎麽來了?\"


    “你看看,你看看。我都說要再去看你的。您怎麽親自來了?”


    胡天祿一邊虛假地與朱椿打招唿,一邊跟他爹擠眉弄眼地使眼色。


    誰知,胡惟庸居然被他兒子的一番騷操作給整懵了。


    什麽情況?


    天祿怎麽管這個賊人叫大當家?


    “天祿,你別怕!”


    “現在,有爹保護你,他不敢亂來。”


    說罷,胡惟庸去扯胡天祿,要把他藏在自己身後。


    哪知胡天祿早一步走到了朱椿跟前,對著朱椿深深躬身。


    “大當家,別見怪。”


    “請!請到屋裏坐!”


    “胡鬧!胡鬧!上茶!給我大哥上好茶!”


    此時的管家胡鬧兒還在地上趴著啃黃土呢!


    聽到他家公子叫他,趕忙從地上爬起來,懵懵地點頭。


    “上茶?上茶是吧?”


    說罷,跌跌撞撞去端茶了。


    胡惟庸頗感意外,“兒子,你這是為何?”


    胡天祿又朝著他爹使眼色,“爹。還不請我大哥和增壽去上房說話?”


    “您沒聽著,增壽說有要事找咱們商量嗎?”


    胡惟庸不解,隻能順著兒子,走一步看一步。


    他極不情願地將朱椿、徐增壽帶到了書房。


    朱椿讓也不讓,進門後很隨意地坐在了上首位置。


    徐增壽更加意外:朱大哥怎麽好像對胡天祿家這麽熟悉?


    是第一次來嗎?


    不對!


    他都不知道胡天祿的家,怎麽可能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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