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椿察覺到徐增壽這邊有些不對勁兒,便顧不得再看那口剛剛發現的水井,幾個跨步來到跟前。


    疑惑看向又要揮拳的徐家三公子,吼了一聲:“徐三蠻子!”


    “你幹啥?”


    “你要打死他?”


    徐增壽氣憤地猛地放下手臂,“哎呀,朱大哥,你不知道啊。”


    “臨安公主的駙馬是李淇。”


    朱椿詫異:“李淇?”


    “那是誰?”


    徐增壽解釋道:“是老相國李善長的長子。”


    “與我們也是從小玩到大的夥伴。”


    “平時,我都叫他一聲哥哥。”


    “李淇雖未與臨安公主成婚,但是婚期已經定下。”


    “昨日,胡天祿在醉仙樓擺酒,我還見他來。”


    朱椿不明白了,“跟這潑皮無賴有何關係?”


    徐增壽急道:“朱大哥你不知道。李淇平日雖裝傻充愣些,可臨安公主對我們姐弟幾個都不錯。”


    “這廝扯著臨安公主的大旗,在這裏為虎作倀,壞臨安姐姐的名聲,我不修理他能行?”


    朱椿恍然,“喔!”


    “好!”


    “好理由!”


    “好借口!”


    “打!”


    “狠狠的打!”


    “往死裏打!”


    “斷氣了也沒事!”


    “你隻管往我身上栽!老子不怕的!”


    說罷,嘿嘿一笑,往旁邊一閃,幫徐增壽站台。.


    打吧!


    使勁兒打!


    打死了老子一個子兒都不用出,直接勉為其難收了這莊子!


    哎~想想就美得鼻涕冒泡!


    潑皮陳宏本已轉怒為喜,認為徐增壽方才愣住是懼怕他搬出了臨安公主。


    哪裏曾想到,他不提臨安公主還好,一提臨安公主,更是火上澆油!


    沒二話!


    徐增壽又掄圓了胳膊,左右開弓,又連續給了陳宏十幾個大嘴巴子!


    可恨的陳宏此刻看起來居然有些可憐!


    他站在風裏搖晃了幾下,三百斤重的大體格子竟再也支撐不住,倒下去了!


    徐增壽微微一愣,彎腰將食指中指並攏,放在他的鼻前探了探。


    他!


    他!


    他居然還有氣!


    朱椿也忍不住無奈搖頭!


    這無賴是有點難殺喔!


    他朝徐增壽揮揮手,“算了,增壽。”


    “殺不了就留著吧。”


    “以後在莊子裏拉個磨,還省頭毛驢錢不是?”


    徐增壽點點頭,又猛踹了地上的陳宏兩腳,才作罷。


    此時。


    徐增壽方才想起,他的朱大哥來農莊是幹什麽來了!


    他一拍腦門兒,自責道:“哎呀!朱大哥,你看我!”


    “光顧著行俠仗義了,忘記你的大事了。”


    “你要買下這莊子?”


    “剛才這潑皮說此處是李淇的,這事兒還需找他商議。”


    “不如……”


    朱椿挑眉,“不如什麽?”


    徐增壽看不出朱椿的意思,試探性問道:“不如明日杜知府在醉仙樓擺酒,我叫上李淇。”


    “到時候,我與他商議一下,給朱大哥買過來?”


    “你看怎麽樣?”


    朱椿心思一轉,突然哈哈一笑。


    “哈哈~”


    “好!”


    “那我倒是要見識一下準駙馬的風采!”


    徐增壽也跟著開心起來。


    “朱大哥,以後我徐增壽的朋友就是你朱大哥朋友。”


    “你放心好了!”


    朱椿皺眉,又在莊子裏來迴轉了幾圈。


    徐增壽像個小跟班一樣,跟在後邊。


    “朱大哥,這個人怎麽處置?”


    朱椿眼色也不給那潑皮一個。


    “他死不了!”


    “咱們走吧!”


    “等迴來接管農莊的時候,再安排他吧。”


    說罷,朱椿又轉過身滿意地迴望了一眼農莊,轉頭出了大門。


    徐增壽認同地點點頭,又踹了地上昏厥的潑皮一腳,跟上朱椿的步子,離開了農莊。


    ……


    老相國府。


    年邁的李善長眉須都染了白霜。


    他揭開茶蓋碗,喝了一口今年的春茶,眼皮都不抬問道地下跪著的人。


    “怎麽搞成這個狼狽樣子?”


    潑皮陳宏哭的泣不成聲,一把鼻涕一把淚。


    “義父!”


    “我的好幹爹!”


    “您可要替兒子出氣啊!”


    “嗚嗚嗚!”


    身高四尺半的男人,此刻哭得倒像是一個娘們!


    他的悲戚和可憐非但沒有引起李善長的同情,反而惹得老相國一陣反感。


    李善長並不看他,皺眉道。


    “什麽義父,幹爹的。”


    “誰是你義父。”


    “你又是誰的兒子?”


    “老夫的兒子是當朝駙馬!獨你不知道?”


    “你算什麽狗東西,又隨隨便便信口開河叫老夫為義父?”


    “你親爹現在山西榆社老家的墳包裏躺著呢!”


    “要哭你迴你老家抱著你爹的棺材哭去!”


    “大晌午的這麽喪氣!”


    本來哭哭唧唧的陳宏一聽老相國發了脾氣,便不敢再放肆。


    眼睛賊溜溜盯著李善長的臉色,唯唯諾諾開口:“老相國教訓的是。可我爹不也是為了救老相國才沒的嗎?”


    “我爹臨死前說了,以後就把您當成他一樣孝順!”


    “讓我來應天投奔您,在您跟前盡孝……”


    陳宏還要巴拉巴拉說個沒完,李善長不耐煩地揮揮手。


    “行了行了!”


    “有屁快放!”


    “誰把你打成這樣的!”


    “快說!”


    “若是誠心惹事生非之徒,你帶幾個家丁把他打跑了就是。”


    陳宏一聽,瞬間心花怒放。


    哎呀!


    老子複仇的機會來了!


    小子哎!


    非要你好看不可!


    他聽了老相國李善長的話,也不跪了,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


    微一彎腰,兩手一拱,“知道了,義父!”


    “兒子這就帶人去農莊!”


    “那小子再來找麻煩,我一定讓他有來無迴!”


    李善長喝完茶碗中最後一口茶,閉上眼睛,人往躺椅上靠去,伸出右手揮了揮。


    “去吧!”


    ……


    朱椿、徐增壽兩人從農莊出來後,就被一輛馬車跟上了。


    直到兩人到了太平門,下了馬,隨意找了一個飯館吃午飯,那馬車轎廂裏的人才撩開門簾,露出一條縫隙,兩隻眼睛藏在門簾後往飯館中細細看。


    良久。


    車夫坐在馬車前轅上,手拿馬鞭小聲問道:“小姐,要下馬車嗎?”


    門簾飄動,放了下來。


    “不。迴去吧!”


    車夫恭敬點頭,再次揚起馬鞭,空甩一鞭,“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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