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一刻朱元璋就離開禦書房,乘了儀鸞司備好的馬車,帶著毛襄,在宮門口接上早已等待多時的劉伯溫一起趕往獅子山。


    這個時間,不巧正好跟太子朱標迴宮的時間錯開了。


    朱元璋並不知太子已經迴宮。


    馬車一路奔馳,過了玄武湖,繞過清涼山,直奔獅子山後山。


    獅子山後山是水流湍急的長江支流。


    一身玄色勁裝便服的朱元璋站在山腳下,耳邊是江水咆哮的聲響。


    毛襄手裏拿著麻繩,麻繩有四五歲孩童的手臂一般粗細。


    劉伯溫站在朱元璋一側,凝眉看著毛襄。


    此時,身手矯健的檢校衛腰間係著麻繩的另一端,往山腰處攀岩。


    打定主意,就是要光明正大的上去,心裏就沒那麽多顧慮了。


    山前,一萬兵正埋頭開掘山路。


    山後,朱元璋等待毛襄等人攀上山腰。


    隻是……


    徐達在夜裏接到太子朱標後,便立刻把一萬兵撤了。


    進宮麵聖,朱元璋已經出宮了。


    沒人知道朱元璋來了獅子山後山。


    除了隨行的劉伯溫,以及毛襄所帶的幾個心腹檢校衛。


    人不用多,人多了反而誤事。


    好在攀援十分順利 ,三個檢校衛很快上了半山腰平緩處,把粗粗的麻繩係在了……


    係在了“豪強集團”的 門板上。


    沒辦法,係無可係!


    朱元璋身材魁梧,身手也敏捷。


    自稱帝以來,他依舊每日申時一刻起床,在宮裏拎著百十斤的石墩鍛煉身體,從未鬆懈。


    這位年過四十的帝王,身體好著呢!


    隻見他將麻繩繞在右手臂上幾圈,左手緊緊拽住麻繩上端,兩腳騰空蹬在石壁上,手腳配合,不一會兒就接近了半山腰。


    臨近平緩處,朱元璋兩腳往石壁上使勁一蹬!


    兩手臂發力,猛然一拽,縱身一躍 ,人穩穩地落在了地上。


    “喀拉!~”


    突然一聲木板破碎的聲音傳來。


    朱元璋還未高興,目光下意識循著響聲望去。


    隻見麻繩另一端牽住的一塊門板,轟然倒地,碎了!


    朱元璋不禁皺眉!


    咱沒怎麽使勁兒啊?


    這就碎了?


    他搖搖頭,蹙著眉頭打量著這處除了院牆嶄新其他地方都破敗不堪的院落。


    “難不成這就是那賊匪頭兒綁咱標兒的地方?”


    此時,毛襄帶著劉伯溫也上來了。


    劉伯溫喘著粗氣,快步跟到朱元璋身邊,謹慎小心地往院裏看。


    朱元璋與他交換一下眼神。


    劉伯溫會意。


    朱元璋壓低聲音對毛襄說:“毛襄,你與另外三人埋伏在灌木叢裏。”


    “咱和軍師進去看看。”


    “若有情況,咱打一馬哨,你帶人進來救駕。”


    毛襄不放心,想跟著朱元璋一同進去。


    可遇上朱元璋那雙威嚴的眼睛,毛襄話到嘴邊咽了下去。


    隻得拱手,小聲道 :“臣遵旨。”


    隨後,帶三個檢校衛瞬間竄入旁邊的灌木叢,躲藏了起來。


    朱元璋在前,劉伯溫在後,一君一臣進了“豪強集團”的地盤。


    幾天前,這裏還曾是太子朱標“工作”過的地方。


    作為“豪強集團”的二當家,朱標可是親自給山寨壘過牆呢!


    也不知是不是這個原因,剛剛跨進門檻,朱元璋就覺得有種似曾相識的味道。


    當年在這個地方埋伏陳友諒的時候,並沒有這處院落。


    不知是何人能在這個險峻的位置,建起這麽一處分前院和後院,兩進的宅子。


    前院寂寂無聲,連風都沒有。


    西窗前的石榴樹抽出了新芽,嫩黃嫩黃的。


    幹枯的葡萄架子上,掛著幾棵幹癟的葡萄幹。


    君臣二人默不作聲,腳步放輕,一前一後跨進前院的主屋。


    主屋三間,沒有任何家具。


    堂屋的青磚地上,平放著一張門板。


    此外再無其他擺設。


    朱元璋似乎不敢相信地四處打量!


    他萬萬沒想到這賊匪的老巢居然如此簡陋。


    主屋三間,肉眼可見空無一物。


    他不死心地又敲了敲四麵的牆壁,企圖能找出什麽暗門之類的機關。


    結果可想而知,令他大失所望。


    劉伯溫也蹙著眉頭想不通,他抬腳出了主屋,在院西邊的鍋灶裏發現了一鍋湯。


    “皇……老爺。”


    朱元璋應聲出去。


    “這是……?”


    他看著鍋裏的一鍋米湯,十分費解。


    劉伯溫捋著山羊胡,琢磨著開口:“是賊匪的鍋灶和米湯。”


    東方破曉,本來朱元璋沒覺得那麽口渴。


    救子心切,他從申時就開始趕路,早上又沒吃東西,他這肚子裏沒貨啊,嘴唇也有些幹裂。


    看到這鍋米湯,朱元璋真正體會到了那句話-“久旱逢甘霖。”


    他看四下無人,拿起旁邊的水瓢伸進鍋裏,舀了一瓢,湊近聞了聞,沒什麽味道,隨即喝了幾口。


    沒事!


    除了涼了點,米湯並未壞!


    看來這賊匪帶標兒離開應該沒多久的時間。


    朱元璋口渴的緊,顧不上劉伯溫勸阻,又舀了滿滿一水瓢,咕咚咕咚喝了個飽。


    自己喝完,還把水瓢遞給同樣渴的嘴巴幹的劉伯溫。


    “伯溫,你也喝幾口。”


    “這院裏無人,米湯壞了就可惜了。”


    “百姓一個汗珠子摔八瓣兒才有點兒收成,可不能浪費糧食!”


    農民出身的朱元璋深知底層百姓的疾苦,他對土地、糧食有著天然的敬畏。


    劉伯溫的手裏被朱元璋強行塞了水瓢,他看看水瓢又看看米湯,不無擔心地問道:“老爺,這米湯不怕有毒嗎?”


    問完之後,劉伯溫又覺得自己太過矯情。


    人家堂堂的天下共主都喝了,我劉伯溫作為臣子,居然害怕有毒不喝?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就算有毒,臣子也該慷慨赴死,豈能獨活?


    果不其然,朱元璋臉上陡然變色:“嗯?”


    僅僅一個字,就讓人膽寒心驚。


    劉伯溫手握水瓢拱手,“臣失言。”


    說完這句話,劉伯溫轉身如英雄就義一般豪邁,舀了一瓢米湯喝了。


    喝完之後,劉伯溫將水瓢放置在原來位置後,又垂手立在朱元璋身側。


    此時。


    見劉伯溫喝了米湯,沒有浪費一滴,朱元璋臉色緩和了不少。


    他看著幹枯的葡萄架子,小聲開口:“伯溫啊。都說咱這個皇帝土。”


    “當了皇帝了還在皇宮裏種地。”


    “那幫老家夥在背後都叫咱什麽?”


    “泥腿子?!”


    “哼!”


    朱元璋冷笑一聲,“他們那是沒挨過餓。”


    “小時候,咱家有個豆腐店,可吃飯的嘴太多了。豆腐店的營生才能賺幾個子兒?”


    “咱爹還是要靠去地主家做佃戶,養護一家老小。”


    “咱記得,那年大旱,一整年沒有下過一場雨,地裏顆粒無收。那天是四月初六,咱爹餓死了。”


    “初九咱大哥餓死了。”


    “四月十二,咱的大侄子餓死。”


    “四月二十二,咱娘也活活餓死了。”


    “……”


    “家裏一粒米都沒有啊!伯溫~咱是挨過餓的,真的見不得浪費糧食 。”


    說到這裏,朱元璋的眼眶有些濕潤。


    劉伯溫恍然,“原來如此。伯溫知道錯了。”


    朱元璋努力睜了睜眼,擺擺手:“嗯。咱們再到後院看看。看這樣子,標兒不像是在這裏。”


    不怪朱元璋這麽說。


    這處宅子,雖說是在半山腰的平緩處,可後院高度高,前院低。


    人站在前院不用抬頭就能看到後院。


    剛才一進門的時候,朱元璋已經瞧見後院的兩間“采光極好”的茅草房。”


    頂上破個大洞,漏風又漏雨的,基本是可以斷定,後院沒人的。


    因此,他放心大膽地喝了鍋裏的米湯解渴。


    怕下毒?


    這賊匪又不知道自己會來,怎麽會提前下好毒?


    再說這麽險峻的地方,一般人誰能上來呢?


    朱元璋他不怕有毒!


    說畢,朱元璋繞過主屋旁邊通往後院的側門,進了後院。


    ……


    鬼市空間。


    犁家村。


    犁田英家裏當院。


    明月樓的招牌菜,一共十個。


    不到半個時辰就全部用食盒裝了送到了 。


    犁田英打開的時候,還熱氣騰騰的。


    犁影兒端來了兩壇子靈泉酒,給朱椿倒了一酒盅。


    犁田英看著擺了滿滿一石桌的好菜,摩拳擦掌,不知該從哪個菜下手。


    “好個黑老板!居然哄騙我沒有獅子頭了,這是什麽??”


    “一下子送了八個來?”


    “她是要留著給哪個吃?”


    朱椿笑著夾了一筷子醬肘子放進嘴裏,聽他聒噪。


    “朱兄弟,你知道嗎?這獅子頭得先把肉餡剁了再加蔥薑汁、油拌勻,放油鍋裏炸了再放鍋裏帶著湯汁這麽一煮,加上各味作料,那叫一個鮮美啊。”


    “一個時辰哪能做得出來?那黑老板分明是哄騙我說賣光了!”


    “嘖嘖~”


    犁田英眼睛盯著獅子頭,口水都流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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