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茉莉。”


    鍾麥看到她的時候,神色也肅然了些。


    陳想那個王八蛋,辜負了這麽好的女孩。


    聽說陳想跟沈茉莉離婚了,是陳想主動提的。


    沈茉莉在舞池裏蹦躂的時候就看到她們倆在樓上,不過跳半個多小時出了汗才跑上樓,她跟鍾麥不算太熟,所以還有點不好意思,“兩位姐姐都在觀望什麽?”


    “當然是觀望美女了。”


    鍾麥看她臉色不太好,盡管她在假意歡笑。


    “鍾姐姐不是該觀望帥哥嘛?”


    沈茉莉問她。


    誰都知道鍾總愛弟弟。


    “那姐姐給你介紹個帥哥,要不要?”


    “正經的話,就,不要。”


    沈茉莉一副認真思考過後的模樣。


    可是鍾麥跟張明媚卻知道她不過是在苦中作樂而已。


    她臉上還流著細汗,一看就知道剛剛是在發泄心裏的悶鬱而已。


    “離婚沒什麽的,姐姐也離過婚,看你蘇白哥現在還不是被姐姐拿捏著,走,我們去雅間裏喝兩杯,姐姐們給你上上課。”


    雖然她們都知道,感情這堂課,是上不完,也上不好的。


    感情這件事情,其實最終還是需要自己悟。


    但是,眼前這個小女孩,迷茫了,需要安慰。


    她今天也真的不是個需要獨處的人,她今天突然想聽人說話。


    後來就喝多,司機把她送到了陳家,她坐在車上,醒來後看到是陳家的房子,撐著坐好了問道:“怎麽是來這裏?”


    “陳太太還去別的地方嗎?”


    繁星的司機,很禮貌。


    沈茉莉這才明白,人家不知道她離婚,大概張明媚跟鍾麥也忘了叮囑,而她……


    哎,一上車就頭昏腦漲的睡了。


    “我們去……”


    “好像是您婆婆。”


    司機突然說了聲。她一轉頭,看到了站在司機那邊看著車窗裏的人。


    司機被盯的有點緊迫感。


    沈茉莉看到陳太太,便也隻能打開了車窗,探出頭:“媽。”


    “茉莉,我就想這大半夜的……你喝酒了?”


    陳母看到後麵車窗裏的人,很快便聞到了酒味,不太高興又有些擔心的上前望著她問。


    “啊,媽,我有點事,改天再來跟你說。”


    沈茉莉趕緊找了個借口。


    “這麽晚你還有什麽事?再說你好像喝了不少?快下來跟我迴家去。”


    陳太太想,她能跟自己迴家最好,這樣的話,一切就還有希望。


    “真的不行,媽,是工作上,很重要的事情。”


    沈茉莉說著就趕緊的跟她揮手再見,另一隻手拍了拍前座提醒。


    司機隻能再出發,將她送到城裏的房子。


    沈茉莉剛走,陳想的母親就給陳想打了電話:“你媳婦,不是,茉莉啊,喝了好些酒,到咱們家門口了,也不進去,又說公司有事要離開,這丫頭不會是因為跟你離婚就不好意思進家門了吧?”


    醫院那邊此時安靜的很,陳想聽到母親的聲音,隻覺得嘴裏一陣陣泛酸。


    她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她要是想見,才不會不好意思。


    她多厚臉皮他又不是沒見識過。


    或者是真的有事吧。


    不過,她還肯去陳家?


    陳想心裏五味雜陳,發現自己竟然期待她還想去陳家後,立即又罵自己沒出息,轉念想到,她還有什麽資格,她跟那個姓陸的……


    可是……


    那個人拉黑了他,他試圖再加的時候也已經加不上了,又是怎麽迴事?


    他後來加了好幾次,但是都沒有加上。


    甚至打電話,那個號碼也停機了。


    陳想覺得好笑,活了三十多年,被耍嗎?


    他不信。


    ——


    昏暗的房間裏,突然一聲驚唿。


    “老公。”


    女孩緊繃的聲線,然後掀開被子下床。


    沈茉莉做了個夢,她夢到陳想死了。


    她嚇的爬起來,瘋狂的往外跑。


    跑到小區門口,氣喘籲籲地,然後整個人就那麽呆立在那裏。


    沒有人煙,周圍靜悄悄的,連風聲都沒有。


    她也漸漸地恢複了些理智。


    大半夜的。


    她在幹嘛?


    他怎麽會死呢?


    他隻是胃穿孔手術而已。


    而且他手術後能立即去跟她離婚呢。


    前一晚還插著尿管,第二天就那麽衣冠楚楚的站在她麵前,就為跟她離婚。


    這樣的人,怎麽會死呢?


    再說,他的死活跟她還有什麽關係?


    他們都離婚了,從此後,對方的生死,大可不必過問。


    不是說,最好的前任,就是當對方已經死了嗎?


    沈茉莉又轉身,往裏走。


    隻是她有氣無力的,拖拖拉拉的。


    風一吹,她的背上就出了一層薄汗。


    迴去後她又躺在床上,望著屋頂的燈發呆半分鍾,轉身,蜷縮起來。


    她怎麽還在想他?


    瘋了嗎?


    他那麽絕情,那麽侮辱她,他怎麽還有資格讓她想的大半夜睡不著,還難過的要崩潰呢?


    睡覺。


    她腦子裏隻有這一個想法,她要立即睡覺。


    可是翻來覆去的,不知道多少遍,她就是睡不著,於是……


    她又起床。


    廚房的櫃子裏,她找到紅酒,打開,然後拿了酒杯倒進去就一飲而盡,然後……


    這也太麻煩了,一杯又一杯,她直接對瓶吹,一瓶後又一瓶,然後坐在櫃子前,靠著櫃子繼續喝。


    本來在繁星就喝了好幾倍,她沒想到又喝了一瓶多,竟然還是睡不著。


    而且,現在她好像更清醒了。


    滿腦子都是他跑到酒店去找她的情景,他當時看她的那個眼神,就好像她多髒一樣。


    她隻是幫朋友定個房間,作為東道主,進一下地主之誼怎麽了?


    她跟陸易誠的女友也早已經是很要好的網友。


    哼。


    他就是為了跟那個姓梁的女人好吧。


    她又喝了口,終究是喝不下去。


    好難喝。


    她把酒瓶扔到一旁,任由紅酒緩緩地淌出來,在地上。


    這個夏天,一點都不開心。


    她小時候可喜歡夏天了。


    夏天可以穿漂亮的裙子,不用在被人說隻要風度不要溫度,還可以在外麵跟喜歡的人壓馬路。


    而現在呢?


    好苦。


    她的心裏好苦。


    她的人生好苦。


    一切都,好苦。


    沈茉莉不知道自己後來是怎麽睡過去的,後來她忘了陳想。


    早上是被手機叫醒的,她接通電話,有個男人問她:“你在哪裏?”


    “你哪位啊?”


    “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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