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按照計劃,我們該坐飛機去瑞士了。”


    甘遂摸溫鬱金臉頰的手指停住,他看著蹲到自己身邊的人,艱難開口:“去瑞士幹什麽?你們為什麽要打我?”


    “少爺這是……秦頌你真把少爺打失憶了?!”


    秦頌嚇得汗毛直立,他讓邊上的人把甘遂和溫鬱金扶起來,先送去坐車,再去坐飛機,他迴去給朱聆匯報情況。


    朱聆聽得直皺眉,秦頌跪在她麵前說:“是我下手沒輕重,受什麽懲罰我都聽您的。”


    “這樣也好。”


    朱聆揉著太陽穴說,“你不記得甘遂是怎麽說的嗎?”


    見甘遂這幾天總是魂不守舍,朱聆本著幫忙幫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原則,打算最後幫一次甘遂,真愛還是假愛,試試才知道。


    一開始是她提議直接把溫鬱金綁到瑞士去,讓甘遂英雄救英雄,但甘遂拒絕了。


    他說不確定的因素太多了,萬一溫鬱金真的受傷了,他會後悔一輩子的。


    所以他決定


    “打我吧。就像從前我爸吩咐的那樣,這次打我的腦袋吧,最好能打失憶。溫鬱金要是來救我,就繼續接下來的計劃,要是沒來……戲就到此為止。”


    朱聆也立馬否定了他的計劃,說失憶了怎麽還能繼續發展。


    甘遂說那樣的話,就真的能跟溫鬱金從頭再來。


    “從頭再來,萬一就不愛了呢?”朱聆問。


    甘遂把手裏褪了色的照片翻麵,指著溫鬱金寫的字念:“溫鬱金發誓喜歡甘遂一萬年,變心是小狗。”


    他的手指往下滑,指到了下麵不知什麽時候多了的一行工整漂亮的字上,繼續念,“甘遂也發誓喜歡溫鬱金一萬年,變心是小狗。”


    朱聆不明所以,攤手問:“所以?”


    甘遂收起照片,貼身放好,鄭重其事地說:“這是我們的誓詞,我永遠都不會忘。照片我會貼身帶走,誓詞裝在心裏,也紋在大腿上,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忘記……我愛溫鬱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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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五章


    一直都是


    2024-04-17 23:0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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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捷聽到還沒有甘遂的消息時,眼前一陣陣發黑,傭人扶她坐到椅子上,她喝了口茶,看向仍舊一臉嚴肅的甘文華,忍不住顫聲控訴:“你狠心把他放英國這麽多年,不聞不問,把他當犯人一樣監視,不讓我來看他,好不容易能來看他,你非要逼他結婚接手家業,你明知道他脾氣強,還要硬扭他的骨頭,現在好了……你把兒子逼走了,是死是活也沒個音信,要是他有什麽意外,我也不跟你過了!”


    “有什麽意外?會有什麽意外?等我找到他,我非打斷他的腿,讓他坐輪椅哪裏都去不了!”


    甘文華氣得嘴角抽搐,“他這幾年都在跟朱聆演戲,我派去監視他的人都被他秘密換掉了,他一直都在違抗我的命令,真是大逆不道!當時就不應該隻吵幾句……”


    章捷猛地站起來,狠狠推了甘文華一把:“甘遂他是個活生生的人,又不是一個機器,你們甘家這麽愛聽話服從的機器,不如去和機器人生孩子好了!他喜歡溫鬱金就喜歡,沒有後代就沒有,你家這麽大的家業,全給甘遂吃好玩好過好這一生不好嗎?一定要留著給子子孫孫?這狗屎一樣的世界誰知道哪天就爆炸了!我的兒子本來應該是這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怎麽到頭來,迫害他的,會是他最親的爸媽啊……”


    “子承父業,男婚女嫁,這是傳統!我甘家能從清朝繁榮到如今,就是因為代代傳承,恪守家規,你要甘家百年基業毀在甘遂手裏嗎?要別人看我家的笑話嗎?我丟不起這個臉!”


    “麵子麵子,你的麵子比兒子的命重要!”


    章捷撫去鬢邊的頭發,扭頭說,“羅綺,收拾東西我們迴家,這甘家我待不起了!”


    -


    溫鬱金一覺醒來,入目便是窗外綠油油的山坡,紅頂白牆的房子像雨後初生的蘑菇一樣,錯落有致。


    他吸了一口氣,植物的味道沒聞到,血腥味衝進他的鼻腔,記憶閃迴,他急忙低頭去看,甘遂的傷口還沒處理,血糊了一臉,很是嚇人。


    他抽身從甘遂懷裏掙脫出來,來不及想自己置身何處,趕緊去接熱水端來給甘遂擦臉,擦完血跡,又在房間裏找到了藥箱,藥箱上的字不是中文,連英文都不是,溫鬱金不敢亂用藥,隻拿了繃帶小心翼翼給甘遂腦袋裹了一圈。看他臉上的痕跡看得糟心,他又去廚房的冰箱翻了一遍,拿了幾個雞蛋下水煮,煮好剝掉殼,把甘遂的頭移到自己腿上放好,把雞蛋貼在甘遂紅腫的地方揉,他想想很多事,但什麽都隻冒芽,什麽都想不清楚。


    他唯一清楚的是,甘遂在這,他哪都去不了。


    從前他不明白甘遂為什麽總是口是心非,等他也學甘遂那樣做一次,就忽然明白了


    愛如果被拒絕說出口,就會流進心髒,融進四肢,侵占大腦,完全占據身體。


    除了嘴巴不說愛,哪裏都是愛。


    效果顯著,揉完甘遂的臉似乎就消了腫,但甘遂還是沒醒。


    溫鬱金有點擔心他是傷勢過重暈過去了,出門想要尋找幫助,門口站的是幾個外國人,他們攔住他,隻簡單地說不,溫鬱金用蹩腳的英文說裏麵的人生病了,生病的單詞不會說,溫鬱金索性就說人死了,嚇得外麵的人立馬衝了進來去探甘遂的唿吸,甘遂這時慢慢睜開了眼,扶床坐了起來,沉靜地看著麵前站著的外國人和門口看見他就躲在人後的異瞳青年。


    好像有什麽很重要的東西忘了。


    甘遂頭疼得厲害,模糊的記憶裏隻有一張模糊的照片,他伸手去翻口袋,照片的一角露了出來,他抽出來,照片上的人是他自己,他慢慢翻麵,大開的門吹來一陣狂風,照片乘著風翻過窗戶,他心一緊,立馬爬出窗戶,跟在照片後追逐。


    “甘遂!別要了,你迴來!”


    溫鬱金也跟了上去,綠色草地綿延不斷,新鮮的空氣讓人煥然一新,溫鬱金眼裏沒有美景,隻有追著照片跑的甘遂。


    追到藍色的湖邊,照片卡在了楓樹下的石頭縫裏,甘遂撿起照片,看完那兩行字,長舒了一口氣,將照片貼身放好,轉身注視著正穿過綠色山坡,快要到自己麵前的人。


    “甘遂!”


    溫鬱金追到湖邊,氣喘籲籲地說,“我終於找到你了……”


    風過,楓葉正綠,光影落在他們臉上,交相輝映,一如學校長廊。


    甘遂走近溫鬱金,順手將溫鬱金摟進懷裏,拍著他的背,聲音裏摻了不易察覺地顫抖,“溫鬱金,我是你要找的人,一直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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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六章


    別跟我說話


    2024-04-20 00:0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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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章


    時間的長河往迴流,迴到七年前的第一次相遇。


    甘遂把後來所有的錯都歸咎於那天說他不是溫鬱金要找的人。


    他模糊記起來一些事,溫鬱金總在哭,在他麵前流淚,在麵前畏畏縮縮,膽怯又不敢上前,他把零碎的記憶碎片拚起來,他看見自己救溫鬱金,聽見溫鬱金說救命之恩,事件順序被打亂,他毫無邏輯,明明他救溫鬱金已經發生在跟溫鬱金第一次見麵之後,可他按照自己的順序去排,就變成了溫鬱金是他救的。


    他想要當溫鬱金的救命恩人,很想要,瘋了一樣想。這樣的執念讓他在記憶受損之後,變成了他所認為的真實。


    但在溫鬱金眼中,甘遂變得無理取鬧起來。


    溫鬱金歎了口氣,推開甘遂說:“別騙我了。我現在不想聽你說話了。”


    甘遂話哽在喉嚨裏,吞也不是,咽也不是,最後隻能變成一根紮在肉裏的刺,隱隱作痛。


    沒有聽到迴話,溫鬱金轉身向前走,甘遂過了許久,才跟了上去。


    溫鬱金是路癡,更別說第一次來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房子長得幾乎都一樣,山坡一個接一個,草綠得像畫一樣,他又在跟甘遂慪氣,甘遂也不說話,他隻能憑著記憶亂走,結果走出了小鎮,到了山腳下。


    甘遂跟在他身後,一聲不吭。原本就冷淡的臉現下綁了繃帶,臉越發沒有血色,寒氣逼人。


    那幾個外國人也跟在甘遂身後,也不說話,隻當這是雇主的情趣。


    溫鬱金揪掉麵前植物最後一個花瓣,不情願地說:“我不記得路了。”


    沒人說話。


    很安靜。


    連微風都有些喧囂。


    溫鬱金轉過身去,甘遂看著他,緊閉唇瓣,看起來並不想跟他說話。


    “你不說話是什麽意思?”溫鬱金惱了,“你又在看我出糗?好玩嗎?”


    甘遂愣了一下,說:“你說的,現在不想聽我說話。”


    “……”


    溫鬱金不知道甘遂是在氣他,還是真的把他的話當命令了,感覺是在故意氣他,畢竟他以前也喜歡這麽做。


    “那你就一直都別說話,反正你總是這樣。帶路迴去,我困了。”


    甘遂果然沒說話,轉身就走。


    溫鬱金氣得臉紅,追了上去。誰知甘遂突然停步,似乎在看他有沒有跟上,他不偏不倚,正撞在甘遂懷裏。


    甘遂脫口就要說笨,最後隻是默不作聲地咽迴去,想要摸摸溫鬱金粉紅臉頰的手也收了迴來,往前一步三迴頭,帶溫鬱金迴了家。


    溫鬱金說想要睡覺,但躺床上肚子就開始響了。原來不是困,是餓得沒力氣。


    他掀開被子一角,看甘遂跟門外的人交談,那些人說的不是英語,是他更不熟悉的語言。


    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他看見甘遂臉上轉瞬即逝的迷茫和震驚,等甘遂進來,他閉眼裝睡,但肚子咕嚕嚕叫得更厲害了。


    房間裏誰都沒說話,隻有溫鬱金的肚子響,簡直響徹雲霄。


    溫鬱金忍無可忍,拽下被子,望著坐在他床邊的人說:“我餓了。”


    甘遂從衣兜裏掏出幾顆青梅糖,送到溫鬱金麵前。


    溫鬱金拿了一顆,一邊抱怨一邊撕開一顆放進嘴裏,“本來就餓,吃了酸的更要餓得流口水了。”


    他剛說完,房間外響起了敲門聲,甘遂起身走到門口,接過他們手裏披薩炸雞可樂,朝溫鬱金勾了勾手指,溫鬱金這下顧不得生甘遂不跟他說話的氣,接過他手裏的東西坐到桌邊,美美大吃一頓。


    甘遂關上門,跟人走到門外,不確定地問:“是我讓你們把我和溫鬱金帶來這裏的?這裏是哪裏?”


    “是的先生。”其中一個黑色卷發的外國人說道,“這裏是瑞士的格林德瓦,你們的一切生活開支都由我們負責,你付過我們錢了,請不必擔心,好好享受生活。”


    “我知道了。”


    甘遂並沒有想起這個人說的事,他的記憶全是有關溫鬱金的,他自己原先的生活是怎樣的,似乎真忘了,一切都以溫鬱金為中心,記憶也從溫鬱金發散。


    卷發小哥提醒道:“先生,他在偷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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