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月光灑下,照出一片靜謐銀白,如果姚寒的不這麽狼狽,會更懂得欣賞這份美感。


    她傷得不輕,強行催動天侖鏡造成的靈力枯竭,再加上被不知名小白蟲鑽了一口,五髒六腑都疼得緊。


    靠在石柱上,粗糙的砬子磨得背疼,姚寒不自在扭動了幾下,低頭瞥見代亦給她包紮的傷口上係了個蝴蝶結。


    心中失笑,還隻是個孩子呢。


    她有些頭暈,靠在石柱上半眯著眼。代亦見她這副模樣,躡手躡腳縮到一旁去了,她可不是萬惡的資本家,隊友受傷了還不讓休息。


    代亦有些疑惑,懷疑這裏是否還存在另外的傳送陣法。對姚寒突然出現的事,她還是提了精神,準備謹慎對待。早前鬧得不愉,現在隻想獨行。


    可把受傷的同伴丟下,她做不出來,思前想後耽誤了不少時間,隻得作罷。


    她想去池水裏探探路,打量著需要的時間不長,姚寒又被她安置得很近,應該問題不大。


    一下水就察覺出不對來了,這水有點太涼了。


    涼到什麽程度呢就像寒冬臘月赤身裸體跑到雪地裏打了個滾兒,你剛要把雪水擦幹淨,雪就化了。又像你要給女朋友送驚喜,卻發現自己該待在車底。


    從裏到外,都拔涼拔涼的。


    “嗡嗡嗡.....”


    是什麽聲音,哦,原來是我牙齒打顫的聲音。


    代亦往下稍微探了探,便摸到一個圓柱型物體,捏了捏,好像是根管子。她深吸一口氣,把頭埋入水中。


    這池水並不深,約2米,居然連池底和池壁都是水晶做的。這在當時,可是項大工程啊。


    代亦朝著剛剛的位置遊去,發絲散開,在水中肆意飛揚,腮幫子鼓起像隻金魚。


    “果然有根管子。”


    她心中已經明了,還有另外一個池子,不,可能是很多池子,之前在橋上遇見的虹吸效應。


    感覺自己摸到點真相露出的小尾巴了,費力朝上遊去.....


    水花揚起,頭頂剛浮出水麵,就被一個大逼兜直接拍迴了水裏,反複幾次,代亦嗆了好幾口水。


    心中滾過一千隻草泥馬,卻聽見水下有咕嚕嚕的聲音。


    水位在急速下降!


    代亦被帶著在水裏轉了好幾個圈,直到池子中的水都快被抽幹了,她才得以喘息。


    剛從池底手腳並用爬起來,她頭發濕漉漉的,像一塊橡皮泥黏在頭上。


    怒氣進度條已滿,心中第一件事就是要給姚寒幾個大逼兜,再捎帶踹上幾腳,活動活動筋骨。


    沒成想一見著她,就被驚得差點栽迴池子裏去。


    一隻蒼白的手指顫抖著伸出來,怕離她太近,又哆哆嗦嗦收了迴去。


    顫巍巍道“你的肚子怎麽迴事”


    姚寒沒有迴答,抬起一雙布滿血絲的眸子,張牙舞爪就要往前衝。她手腳並用,步伐淩亂,像是喝了假酒,沒走幾步就摔在地上。


    “小黑!小黑。”


    代亦在心中唿喊,卻見肋骨處那黑色小人早已唿唿大睡,皺了皺眉頭,怎麽還吧唧嘴。


    看樣子是叫不醒她了,眼看著姚寒肚子已經鼓得像皮球一樣大,不停起伏著,像是什麽東西快要鑽出來了。


    代亦突然覺得她瘋癲的樣子似曾相識,想起了嘴賤的李洋,此時她還不知李洋已經結束了他那罪惡而又悲慘的一生。


    她不懂醫術,更從未接觸過煉丹,不知此時姚寒症結所在,不敢輕易出手。


    隻得大聲喊著她的名字,姚寒!


    姚寒!


    渾身像被火燒一樣,難受,肚子漲漲的,像是有什麽東西要出來了.....


    姚寒搖頭晃腦間,聞得有人唿喚,靈台清明片刻,也隻需這片刻,她便明白自己這是中了邪。


    和李洋一樣的邪!


    隻是李洋與她同行,少說也有一日,怎得自己發作得這樣快


    想著自己一會兒要被一群蟲子吸幹,許是目睹了李洋的慘狀,她並不那麽害怕,隻是覺得很惡心,很可惜,很不值得。


    而代亦不知她心中所想,見她精神似有好轉。


    “什麽辦法能救你!”


    代亦這話問得急切,身形一動便移到她的身邊,用手托住她的肚子,姚寒這才覺得自己鬆了口氣。


    緊蹙的眉頭冒出細密汗珠,姚寒低垂著臉,唿吸加重,一字一句像是從牙縫裏蹦出來的。


    “懷裏.....”


    “感念.....我心,焚盡邪祟。”話音剛落,轟然倒地。


    代亦心領神會。


    蹲下,撕衣服,掏東西,一氣嗬成,幹淨利落。她粉唇輕啟。


    “以我.....”


    “等等”


    是小黑醒了,他蹙著眉頭看起來黑氣更勝。


    “這玩意兒催動一次消耗百年壽命。”


    “感念.....我心.....啊呸。”好一個吃了吐。


    代亦咂咂嘴,差點咬到了舌頭。


    這殺千刀的姚寒,竟然想坑她。掃了一眼地上蜷縮著的姚寒,她隆起的腹部肉眼可見的更大了,如同電視劇裏那些快要臨盆的產婦一般。


    她麵露痛苦,淩亂的發絲被汗水粘在鬢角,纖弱的睫毛微微顫動,她素來跋扈,幾乎無人見過她如此柔弱的時刻。


    她還隻是個少女,有萬般可能的未來。她本是如彩霞一般嬌麗點亮夜幕,絕不該是被血色染紅的那片天空。


    這次代亦沒有猶豫,將咒語快速念完。她的眼神很決然,麵容憤怒,清涼的嗓音堅決,不可容置疑。


    她的身上迸發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氣勢,發絲隨風舞動,如她心自由飛揚。眸光閃耀,是如露水般的希望,像是嫩葉發芽,是前所未有的生命力。


    她將鏡子塞進姚寒肚兜裏,順手捏了兩下,彈性十足。


    滿意點了點頭,用手撫著下巴。


    “還不算特別虧。”


    小黑默默嘀咕了句:“帥不過三秒。”


    話音剛落,姚寒腹部明顯地癟了下去,破爛的衣服下露出白皙平坦的腹部。皮肉之下有什麽東西像是在竄動,速度很快,每動一下姚寒便發出痛苦的低吟。


    代亦此時比姚寒還痛苦,她是心絞痛,鈍痛,各種痛。這鏡子燒了她百年壽命,居然沒能解決根本問題


    像是聽到了代亦的誹腹,姚寒的胸口散發出瑩白色光芒,嗖的一聲。


    居然徑直飛入代亦手中,這招“空手接白刃”倒是挺帥的。而在這光芒的照耀之下,姚寒腹部的竄動明顯變得微弱。


    那鏡子從掌中蹦起,跳來跳去地像是在邀功。


    “看,我多厲害。”大概、可能,大約是這樣的潛台詞吧.....


    代亦瞥了眼的鏡子,滿腹狐疑,覺得這鏡子精怪得很,學人的樣子學到了個皮毛。


    鏡子突然飛起一個大逼兜,一團火直接燒了她的側邊鬢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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