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早上的折騰,嶽言的迴籠覺也泡湯了。


    他一通電話把譚秘書叫到凰町府邸議事,兩人一齊用過早餐,譚秘書就把嶽言送到禦清事務所,自己再去上班。


    林乙柒不在的這段時間裏,嚴律師重迴工作崗位。


    嶽言近來為了早日還清那10億貸款,大官司接到手軟,每天隻要一踏出3層的電梯門,不工作滿12小時是不會下班的。


    今天亦是如此,嚴律師還來不及阻攔通報,嶽言就自己一手抱風衣一手提公文包,用肩膀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聽到有人進來,坐在沙發上的客人也站了起來,轉頭看向他。


    嶽言的腳步驀地一頓,驚道:“爸?你怎麽來了?也不跟我說一聲……”


    嶽朝的臉拉下來,像生鐵鑄造的剛毅聲線震懾著這個房間,“你擅自做主賣掉這塊地的時候,怎麽就不記得跟我報備?”


    嶽朝是嶽家二房的嫡長子,現任丹楓市市政委書記,為人自持穩重,在官場上頗受好評。雖然隻是個‘市’字打頭的官員,但丹楓市於96年直轄,事實上他與所有省級同銜官員平起平坐。


    說罷他將手中的文件往那茶幾上一擲,發出清脆刺耳的聲響。


    嶽言靠坐在沙發扶手上,輕鬆自如地說:“賣?我哪有賣?我不過是換了塊更容易賺錢的!”


    “你沒賣?那這合同上你的指紋是哪兒來的?你右手大拇指被人切了去按的?”


    嶽言愕然地看了他一眼,立即走上前翻開那份文件一探究竟,“什麽合同?我不知道啊!”


    嶽朝沉默不語,他的一雙慧珠鎖定在兒子身上,見他表情一會兒震驚一會兒狠戾,這個兒子近來舉動反常,連他也看不穿了。


    嶽言翻閱過後,把文件夾輕輕一合又扔迴了桌麵,正義凜然地宣稱,“我根本沒見過這份東西!偽造的!”


    嶽朝眼中充滿狐疑,嶽言換地和賣地的事他是一起被告知的,可他唯獨不承認賣了地,那麽企圖所在就顯而易見了。


    他為官多年向來不懂彎彎繞繞,質問兒子也是直言不諱:“我問你,賣地的錢哪裏去了?是不是進了你的私人腰包?”


    嶽言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竟會被安上貪汙的名頭,他此時不唿天搶地更待何時?


    “爸!我在你眼裏就這麽窩囊?你可以去查我的賬戶,我都窮得叮當響了!我資產都……哎,總之,我真的是冤枉的啊!”


    嶽言說到一半突然急刹車,敏銳如嶽朝,立刻抓住漏洞開始追問:“你兜裏幾個錢我還不清楚?你都敢說自己叮當響,那國內98%的人都是低保戶了!坦白從寬,你的錢呢?都去哪兒了?”


    嶽言心虛不敢直視嶽朝,起身走向自己的辦公桌,企圖耍耍嘴皮子略過此話題。


    “哪有您這樣的,我今年26歲,況且我11歲就經濟獨立了,您老國事繁忙,管我這點小金庫幹什麽?”


    嶽朝橫眉,“你隱瞞不報,是不是跟林乙柒有關?”


    “你又扯到哪兒去了?查戶口都不見得查這麽遠,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


    “哼!你跟天恆換地不就是為了那個林乙柒?別想瞞我,我知道她的老家就在那兒!”嶽朝屈身坐下,坐姿如王者般霸氣。


    嶽言聽到這兒就急了,他不得不使出殺手鐧。


    幸好他早就料到有這一天,於是他加快語速,把所有推脫之詞一吐而盡。


    “爸,你也不看看羅倫的能力,江北開發區那塊地初期就要投入200億,我們嶽家從哪兒拿那麽多錢?而且你們都被利益衝昏頭了,萬一有人有心追查,羅倫的法定責任人跟我們嶽家的關係不言而喻,豈不是正中他人下懷,一舉就毀了我們嶽家的基業?”


    嶽朝垂眸斟酌,不久就推翻了他的說法,“青庭說過,200億不是一次性付清,按照近兩年羅倫的發展態勢,加上半招商的形式,完全沒有問題。”


    嶽言聽到嶽青庭的名字,就忍不住發笑。


    笑意散去後,眼中是濃濃的無情,他苦口婆心地勸導:“爸!你怎麽會傻到相信他的話?他對嶽家有什麽企圖,你又不是不清楚!”


    “不許這麽說你弟弟!你們之前不是很要好嗎?為了袒護那個林乙柒,你就能這樣汙蔑你弟弟了?”


    “嗬~那是因為你不知道他背著我們都幹過什麽!江北開發區的標自始至終都是他的計謀,看似我換了一塊不值錢的地,其實我這麽做都是為了保全嶽家,項目還沒啟動,我們也沒有造成實際性損失,我不覺得我給嶽家帶來了麻煩。爸,我們都是走在刀尖上的人,防患於未然才是最重要的。”


    嶽朝表現出動搖的樣子,嶽言心下暗喜,繼續坦言道:“是,最初我是為了她,為了保住她珍貴的迴憶。但是,我不會單單為了她就罔顧家族的利益。清鎮遠比江北開發區更適合我們,爸,你相信我的判斷。”


    嶽朝攢緊的拳頭徐徐張開,但心中仍有疑問,“好!就算我信你是為了嶽家換地,但是賣地這份合同你要怎麽解釋?現在清鎮那邊已經動工,就等於我們嶽家連那塊地都丟了,你讓我怎麽跟老爺子交代?”


    嶽言抿唇,無言相對,現在的時局很不明朗,究竟有哪一股或者哪幾股勢力在從中作梗,他也正困頓其中,不得真知。


    所以他隻能應付一句:“我暫時不清楚,等我查查看才能知道。”


    兩人心思各異,紛紛陷入了沉默。


    忽然,嶽言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屏幕亮了又熄,他側頭望去,明亮的光線下,手機屏幕上密布的指紋清晰可見,指紋……


    霎那間,他的腦中仿佛有一道光閃過,他萬分驚喜地從椅子上跳起,拍案喊道:“爸!我想起來了,前段時間我丟了手機,一定是有人從上麵取走了我的指紋!”


    嶽朝站起身望了望他的桌麵,疑道,“你的手機不是還在桌上嗎?”


    “這是我丟了之後買的一部新的,跟以前那部一樣……”


    嶽朝還是半信半疑,此事非同小可,即使嶽言是他親生兒子,也不能被他輕易洗脫嫌疑。


    更何況,嶽言已經表現出脫離家族的野心。


    “噔噔”兩下禮貌的敲門聲響起,嚴律師隨之探頭進來,說到:“譚秘書來了。”


    “讓他進來。”


    譚秘書走進來,看到嶽朝先是一鞠躬,然後走向嶽言,把手中的物品遞了過去。


    “嶽總,你的手機落在車上了。”


    嶽言看到那熟悉的款式,一顆心急速向下沉,猶如墜入冰淵,他的喉嚨像被石頭壓住一樣,說不出話。


    譚秘書喚了聲走神的他,“嶽總?這是你的手機吧?我看屏保都一樣啊!”


    見嶽言接不上話也不接手機,嶽朝陰沉著臉快步上前來,站在他們的身邊,死死盯住手機低吼道:“嶽言,把它打開!”


    嶽言故作淡定地接過手機,輸入指紋,屏保就切換成了主頁。


    嶽朝一把奪過手機,翻找著裏麵可能存在的證據。


    他先開了微信,沒有發現可疑對話框,接著打開相冊,一批看似一樣的圖片跳出來,點開大圖一看,竟然是所有合同內頁的照片,照片的拍攝地址,還非常‘巧合’地是嶽言常去的酒樓。


    嶽朝氣得麵紅耳赤,鼻孔一張一合,斥道:“混賬!”


    緊接著‘啪’地一聲,嶽言時隔多年,再次挨了他的巴掌。


    嶽朝不夠解氣,嘴上仍痛罵著:“下次想造反,先跟你身邊的人知會一聲,別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沒用的東西!”


    “爸……”嶽言雙眼放空不知看向何處,語氣也從驚喜的雲端跌入低迷,“我真的不知道手機怎麽會自己跑迴來……”


    嶽朝憤慨轉身,拿起沙發上的外套,邁步之前留下一句絕情警告:


    “一周之內我要是看不到錢款迴到羅倫的賬戶,你就不要再踏進嶽家一步,我絕不會認你這種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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