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赫在感受到靈泉暴動時,心中同樣一沉。身為圖錄之主,自然明曉祥瑞的重要性,紫香爐也立在靈泉旁,讓其快速吸收靈氣。


    若是出了問題,可謂是釜底抽薪。


    雖然已經極大程度地防備此次災禍,卻依舊難以顧全。紛爭四起,劫數連天,縱然洞察也無濟於事,隻能硬生生的承受。


    他望著逐漸描摹出的馭屍者,其身後一片破敗之象,水火無情,兵戈鐵馬,紛爭不斷。


    李赫開始有些理解紛爭紙噩的蘊意,它就是紛爭的集合,看似單個事件無足輕重,可以輕鬆對付。卻如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多,召集來無窮無盡的麻煩,最後變為無法對付的災禍。


    潮意侵蝕,馭屍者,黎血之印,四象之禍,以及如今靈泉周邊的突發事故,一件接著一件,目不暇接。要全視作偶然,那隻能說明不適合修道。


    這些事件之中,隱藏著千絲萬縷的因果,或許也隻有紛爭這種噩兆,能夠將其連接。


    目前他與如畫的感知已經斷裂,隻知曉靈泉旁孕育著致命的恐怖,紙畫極有可能失控。


    其實對於畫界的狀態,李赫早有心理準備,但如畫已是今非昔比,掌控力也提高不少,不該如此迅速。


    想必是靈泉旁發生的災禍,與紙畫相關。


    李赫深吸一氣,瑞息全開。即使靈泉關係重大,甚至是他最大的弱點。此時此刻,卻也不能分心,需要先把眼前的馭屍者解決,否則被它尾隨至靈泉,雙重打擊,萬事皆休。


    焦黑屍軀已被描摹的七七八八,就連頭頂燒焦的爛肉,都清晰可見。


    隻是畫像十分不穩定,開始出現扭曲模湖,遠處的景象也彌漫一片血色,似乎有災禍降臨。


    描摹的難度增大,李赫有所準備。如畫已經失去聯係,這部分權柄必然消弱,雖說他本質的力量乃不詳紙厄,但紙畫關聯更多是依托於如畫之軀。


    否則怎麽說她是禁臠呢,共享噩兆之權,的確是最為親密的關係,遠比普通血親夫妻要密切。


    《諸界第一因》


    不過這份狂亂,倒不全是負麵影響。紙畫之界的強度明顯增加,本來越描摹至最後,難度越大,但在背景血色彌漫後,陷於畫中的馭屍者卻動彈不得。


    直至全身拓印在紙上,馭屍者澎湃的噩兆之息,戛然而止。即使有黎血之印,也沒能讓它掙脫束縛,隻得任人宰割。


    紙畫拓印算是李赫的絕命秘技之一,如今再有噩兆失控,就算是馭屍者此等八品巔峰,又加上天時加成,也無法抵抗。


    李赫一步步靠近,焦黑屍體彷若陷入死寂,也顫抖的動作都沒有。


    它控製的僵傀墓碑也失去支撐,被淩瓊帶領道兵控製住,特別是侵入嶺地的石碑,被稻草一一纏繞,消磨痕跡。至於僵傀,宛若具具失去靈魂的腐屍,被符咒淹沒。


    不得不說,馭屍者的境界與實力已經有些超脫。尋常噩兆被紙畫拓印,立刻就會納入畫界,再無翻身之地。馭屍者雖說受到壓製,卻並沒有被完全拉入紙畫,其軀體仍舊留存在現世中。


    但這也足夠了,隻要李赫將不能動的噩兆送入紙畫,一切將會終結。


    他行動的速度極快,片刻間就來到焦屍身前,不過三步之距。周邊的僵傀已經被清理的差不多,就連嶺外圍困的墓碑,也被符咒淹沒。畢竟不能動的活靶子,甚至噩兆之息都漸弱至極點,自然沒有太多危險。


    道兵們本就為之前喪生的袍澤悲痛,剛好將怒氣發在這些僵傀身上。


    隻是隨著墓碑與僵傀的銳減,馭屍者身體似乎有輕微的晃動,眾人卻沒有注意到。


    李赫再進一步,眼看離馭屍者一臂距離,可就在此時,他一飛衝天,朝著焦屍頭頂的黎血之印衝去。


    此刻或許是解決馭屍者的好時機,可此噩兆集合了諸多拚圖,就算是被紙畫束縛,其本身的焦黑之軀也具有頂尖的壓製之力。在李赫碰觸焦屍的同時,對方也會碰觸他,此過程極危險,輕易就會被反敗為勝。


    何況就算封印馭屍者,接下來呢,黎血之印不受控製,飛逃而去?


    苦茶嶺目前的局勢已經有些不受控製,靈泉旁雖然不知道發生何事,絕對是難以解決的頑症。若如畫拚著複蘇失控也要對付的敵人,他帶著一身傷去了,也未必有用。


    既然如此,便要尋找破局之法。


    封印馭屍者是必然的,卻得調整順序,先奪黎血之印,再來處理焦屍。若強行封印馭屍者不順,還得利用圖錄,但噩兆圖錄本身就有反噬風險,更何倫馭屍者這等程度噩兆。


    黎印卻不同,乃是圖錄之拚圖,其最渴望的天時府令。若是被吞入圖錄界內,就不可能再完整的吐出來,根本不用他壓製,甚至還能解放圖錄的效用。


    沒有了天時之助,此消彼長,馭屍者更加不足為患。


    因此李赫看似是來解決馭屍者,實則目標唯一,便是頭頂的黎血之印。


    在他飛騰瞬間,下方焦屍竟然蹦起一丈高,那雙幽暗之手差點觸到李赫身軀。它想要再繼續追逐,卻像是掛了千斤石球,身體再度受到束縛,很快便掉落迴大地,砸出一個深坑。


    李赫險之又險的避開馭屍者,心中也是僥幸。


    看了眼周邊被清理的差不多的僵傀,也明白了對方反抗的來源。馭屍是需要耗費噩兆道力的,紙畫原本鎮壓其身形給到的標準是1的話,如今焦屍收束力量,或許產生0.01的細微差距,但就是這平時微不足道的噩兆道力,差點扭轉戰局。


    說一千道一萬,便是馭屍者接近七品,實在是難以對付。


    隨著李赫腳下紙路登天,他在飛快接近黎血之印。周邊空氣也越來越幹燥,甚至以他的紙人肌膚,都發生龜裂,至於空氣更是被擠壓一空,唯有燥熱之意。


    心中不由升起嗜血、狂躁的情緒,難以壓製。甚至還有血雲飄來,腐蝕性極強,將紙軀弄得破破爛爛,不成模樣。


    這也是為何李赫要先壓製馭屍者,創造出此等良機才敢來收服黎血之印。


    若是正常情況下,離開苦茶地令覆蓋之所,來天上奪取。受到諸般壓製,再有馭屍者加持天時,李赫就算再多個腦袋都不夠殺的。


    至於此刻麽,雖然黎血之印也感受到危機,卻無濟於事。它為馭屍者加持,便是噩兆一體,短時間無法分離。對方受紙畫壓製,黎血之印也受牽連,無法挪移。


    李赫不顧一切地行至府令身前,還未動手,胸膛處忽地響起翻書之音。


    彷若雙麵之冊,朝兩邊翻開,上麵記載著各種噩兆秘聞,翻至最後,似有浩瀚星辰,隱匿至暗之眸,猛地將黎血之印吞下。


    “咕嚕!”


    一切血色,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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