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怎麽處置?”展翼的目光終於投向小德子,蹙眉問道。


    獨孤薄情掃了他一眼,笑:“你很怕死?”


    小德子跪在一邊抖得像是篩子,腦袋重重磕在大理石地板上,殷紅的血絲留在地上,他哆哆嗦嗦道:“奴才不懼怕死亡,隻怕今生沒有為皇上效命的機會。”


    “……”


    獨孤薄情擺弄著手指上的玉扳指,目光飄忽。


    “陛下,今日在城中聽聞一趣事,不知當講不當講。”展翼躊躇片刻,雙手作揖詢問道。


    “說。”獨孤薄情意興闌珊。


    “大鄴城中有一處青樓,名為香滿樓,一個月前來了個身份不明的女子,叫顧傾傾,她不僅容貌迤邐,聲色俱佳,還喜歡弄一些新奇的東西,比如在青樓裏搞什麽踢台的,讓一群女人穿著奇裝異服在上麵走,如今這位傾傾在大鄴名聲大燥,很受歡迎。”展翼絮絮叨叨說了一堆。


    “然後了?”獨孤薄情來了興趣,追問道。


    展翼對上獨孤薄情冷清的瞳孔,心下一陣慌張,咽了咽口水,道:“這位顧傾傾姑娘要在月中舉辦初夜拍賣會,廣邀所有權貴前去觀賞,而且……”


    “而且?”獨孤薄情擰眉。


    “而且香滿樓打出的口號是,顧傾傾小姐與陛下長得一模一樣。”展翼說完,連忙屈膝跪下,生怕高座上的人發怒。


    “哢。”


    清脆的斷玉聲,獨孤薄情捏碎了玉扳指。


    顧傾傾的初夜拍賣會正好是三日之後。


    尉遲冷剛剛得了美人,自然沒有找茬,日日早朝也不來插手了。


    當晚,夜涼如水。


    滿月上了柳梢頭,香滿樓已經人頭踴躍,兩百兩一張邀請帖被都城中的某些人炒到了兩千兩,沒有邀請帖也都紛紛擠在門口圍觀。


    大鄴城從未如此繁華過。


    所有人都要見上一見這傳聞中與天子很相像的絕色美人是何模樣。


    獨孤薄情定了一處二樓雅座,這裏眼界最好,臨著欄杆,樓下的荷台上景色淨收眼底,紅珠簾擋住了外人的探究的目光,她手中把玩著玉核桃,目光靜靜的落在某處。


    展翼站立在她身側,警惕四下的動靜。


    青樓頂部的燈籠被琉璃盞折射出五彩的光芒,掃樓在樓下酒桌上的客人臉上,吃茶聊天的人新奇的望著五顏六色的燈光。


    “崩”的一聲,古箏烈破的聲音驟然響起,大家精神為之一振,目光四下搜索著。


    隨後,激昂的入陣曲奏起,樂聲猶如驚濤拍岸,蕩氣迴腸,眼前仿佛可以看見戰士廝殺的聲音,壯烈無比,振聾發聵。


    所有人都聽的忘乎所以,樂聲漸漸變的哀怨淒婉,一路荒涼,猶如卸甲歸田的戰士迴到物是人非的家鄉……


    一曲完畢,所有人都靜默不語。


    良久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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