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何參將,也就是何敬宣愣了一下,旁邊有個參將上前一步拱手說道:“鍾副帥,這麽做恐怕有負宇文元帥的本意吧……”

    話未說完就被鍾麟嶽打斷,本就陰的臉更見沉陰霾,陰狠著聲音道:“本意,嗬嗬,好,我就讓你看看本意!!”說完一撩披風,大踏步走出了作戰室。一聲“嗬嗬”冷的周圍人寒戰連連……

    這時,作戰室外的空地上已經聚齊了很多鍾麟嶽的老部下,有暫時沒資格進作戰室的參將,有帶隊在一線的隊長,還有在馬隊喂馬的快要退役的老牙將,更多的是平日裏和長官們打成一片的普通士兵。

    鍾麟嶽就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揮臂走到了中間,緊攥著拳頭暴喝道:“我女人被仇家弄得生死不明!!眾位弟兄,你們給我出個主意我該怎麽辦!!”

    劉澈和小桂子絕對聽到了有生以來的最真摯的集體爆喝:“殺了狗日的給女人報仇!”

    鍾麟嶽又喝道:“我一人之力不足以抗敵,眾位弟兄當如何?!!”

    當然又是催人熱血上湧的集體爆喝:“跟隨元帥殺個他片甲不留!!!”唿聲一致的讓人血液激蕩、亢奮不已。

    劉澈和小桂子無論如何也沒料到接下來的場麵,鍾麟嶽繞著圈子瞪紅了眼睛看了看所有人,然後走到圈子正中,撲通仰頭跪倒在地,雙手抱拳道:“鍾某謝眾位弟兄了!!鍾某代宇文含煙那丫頭謝眾位弟兄了!!!”

    劉澈和小桂子都聽的甚是激動,久在皇宮,聽的都是些媚言,看得都是媚行,即便聽著過癮一點的惡言惡行也是在背地裏操作的,哪能聽得到如此真性情的豪情壯語、大丈夫言行!

    所以小桂子隻顧了陶醉,一個不留神,就被劉澈掙脫了胳膊竄到場地中間,隻見劉澈振臂高唿:“對,殺過去救女人,算我一個!!”

    這時,鍾麟嶽正被幾個參將扶了起來,拍著袍子不解的看著劉澈說道:“有你什麽事?這一路你二人不跟我尋事我已經很感激了,這就放你二人出營,但切記不可再做那為非作歹之事了。”言語間甚至威嚴,大有法外開恩的意思。未加冕的副統帥給皇上開恩?恩,挺稀罕的……

    劉澈聽罷一愣,但緊接著小嫩臉一繃說道:“關我的事!救女人啊,我女人也失蹤了!!就在這場戰事裏失蹤的。算我一個吧,行不鍾將軍……”和鍾麟嶽的威嚴相比,劉澈這一番前今後鬆的話,很明顯有乞求的意思。愛情的力量啊——太沒骨氣了。

    鍾麟嶽眼光一閃,又待說什麽,先前反對直接和夜煞國對陣的那個參將,為了挽迴形象上前一抱拳說道:“鍾福帥,依屬下看既然都是為了一個目的,算他一個又何妨。量他一兩個人也興不起大浪。”說吧也是威嚴的看了一眼劉澈這邊。

    弄得劉澈很不自在,見鍾麟嶽已經和副將參將們開始布置陣法、打法,便退下去和小桂子說“說起救女人,哪個比我理由更正當!!我可是救國母啊!!你說是不是?”

    小桂子說道:“是是是,不過,姑奶奶答應婚事了?”見劉澈拋給自己一個白眼,小桂子又趕緊說道:“主子,您可得注意言語了,別事情沒辦先露餡兒了。”

    劉澈點頭稱是,讚許了小桂子一個大拇指後,又趕緊上前扒在一堆熱火朝天討論戰事的人群之上,還不時的被誰用胳膊肘甩一下,就算那樣,劉澈還是鍥而不舍的往上扒著。

    看著劉澈走火入魔似的行徑,小桂子無可奈何的找了個坐的地方,靜靜的看兩個大男人帶一幫大小男人準備一場為女人報仇的戲,用依霜教小桂子的話來說就是,非常狗血……

    不過,從內心來說,小桂子也擔心嶽思思和依霜的安危,從鍾府趕到大營駐地的半個時辰裏,小桂子很反常的安靜的騎馬走在劉澈身旁,他知道那個時候說自己什麽都不合適。

    但是,到了駐地,聽了大營戰事報告,小桂子就隱隱覺得,縱使嶽思思和依霜有危險但也決不至於危及性命。

    尤其是看到鍾麟嶽和劉澈的舉動,更是感歎掉到愛情陷阱裏的男人啊,都被迷失了心智了。

    夜煞國那不知死活的蠻夷之國,偏偏惹上這種為了自己女人不顧一切的男人——還不知死活的一惹就是倆!

    所以,一場由宇文含煙設計的,誘敵深入舉而全殲的計謀戰,到此時,被鍾麟嶽在劉澈的攪合之下,完全顛覆成了一場擺好了戰場,正麵迎敵予以絕殺的複仇之戰。

    可這場戰爭也不能單純的被理解為是鍾麟嶽和劉澈挑起的私人戰爭,因為對每一個合格的軍人來說,本軍主帥被擒甚至失蹤不是死活,簡直就是軍人的奇恥大辱。更何況這天朝鎮守西北邊關的大營,已經在這幾年裏,被鍾麟嶽訓練成了一支盈滿愛國激情的熱血男人部隊!!

    所以,夜煞國的所謂追兵,隻不過是抱著一腔趁亂追擊的熱情,義無反顧的跳到鍾麟嶽的口袋裏等著挨宰的小醜了。

    可是大營這邊發生的這一切,嶽思思什麽都不知道,還帶著隊伍,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地潛伏到了象牙山腹地。

    待安頓好了小戰士,嶽思思看了看天,雖說雨在救出了宇文含煙以後就停了,可是天依然陰沉的要命,象浸滿了水的毛巾,隨著幾聲悶雷隨時都能擰出水來一樣。

    嶽思思壓製住被天氣弄的沉悶的心情,拉著依霜和小強問:“怎麽迴事?這麽好的伏擊地點竟然沒安排人麽?誰負責這裏?”

    小強撓了撓腦袋說:“聽師傅說,是二師伯……附近有機關,我們先去看看。”說完畫了草圖,告訴了特點,然後吩咐沒受傷的戰士去檢查,方圓兩百步之內的依地形天然條件設置的機關暗器和陷馬坑。受傷的三人也各自找了隱蔽掩體,自覺領了警戒任務,看到這裏,嶽思思心裏又想到了宇文含煙,如果她不是把自己身邊的精英都派到了茅屋這邊,怕是夜煞國也不會輕易擒了她去,也就不會有蠶絲網……想起蠶絲網,嶽思思就盼著伏擊戰趕緊過去,好趕去茅屋研究如何弄蠶絲網。

    自打小強認了嶽思思當姑姑,就一直被依霜嫉妒著,所以聽了小強的話,依霜就敲了一下小強頭說道:“部隊裏別扯私人關係!成何體統!”又怕嶽思思看出自己的心思,趕緊迴過頭對嶽思思說:“是吧主子?”

    小強捂著腦袋不滿的嘟囔:“您還不是喊主子了,關係比我的還近乎呢……”

    嶽思思笑了笑攔住了兩人的吵鬧,蹙了眉頭說道:“眼看就下雨了,我們安排下作戰方案。我們這個伏擊地點進可攻但不好退,後麵是兩座相連的山。如果敵人殺上來我們隻能翻過山才能安全撤離。先前我們鏖戰了一晚上了,剛才也隻是拿野果子充饑。敵人可是有備而來,精神狀態和體能比我們都要高。所以,我要求的是,機關發動後全體衝上去見人就宰,一擊而中聽我暗號,全力翻山撤退!如果實在顧不上其他人,那麽集結地是茅屋。但最好一個也不能掉隊!切記不可貪,量力而行的為宇文元帥報個仇就行了。”

    如果嶽思思知道象牙山隻有他們一行十六個人,其中還包括仨傷員的伏擊隊伍,這會兒怕是早就帶著人翻山撤退了……

    況且,一心想要為自己女人報仇的鍾麟嶽和劉澈二人,距象牙上足足四十裏地……想要援手的話,也不知道以十六(包括仨傷員)敵十萬比例,嶽思思她們究竟能撐上多少分之一個時辰……

    可是事情就巧在誰也不知道這個情況,所以,鍾麟嶽和劉澈在四十裏外帶著全營人馬摩拳擦掌的時候,嶽思思正在撤往茅屋的路上,不得已的準備伏擊夜煞國十萬大軍的先頭部隊。

    依霜和小強正一左一右的圍在嶽思思身邊的時候,一個耳朵貼地的小戰士突然抬頭說道:“來了!!騎兵至少在三千,步兵大概五千!”

    嶽思思聽了連忙緊身附在掩體後麵,對小強說道:“讓戰士們撤迴來,撤出戰鬥已經來不及了,但是四周就有我們自己人策應,記住了通知全體,一擊而中全力撤退!”也不知怎麽的,嶽思思覺得自己的心跳得異常歡實……

    依霜伏在嶽思思身,旁問道:“主子,既然您擔心宇文元帥,為何還要再次伏擊敵人?趕緊迴去破了蠶絲網不好麽?”

    嶽思思沉靜了一會兒說道:“我要替含煙親眼看著伏擊戰鬥開始,算是個含煙一個交代吧……”

    依霜麵上一寒說道:“您,您是說,元帥她……”

    嶽思思看著依霜說道:“對付蠶絲網隻能盡力而為,但這次戰鬥,是絕對要給含煙一個交代的。依霜,你記住了,如果我迴不去,你一定要帶話給含煙。”

    依霜還要說話,嶽思思一個噤聲手勢,按下了依霜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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