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裕在這種時候,竟是死戰不退,他比大多數人更聰明,知道這猛烈的火力隻是暫時的,這意味著他們必須盡快解決,隻要撐過去,自己就是贏家!


    “離開這裏!”中介的小組負責人大聲道:“鄭!快離開!”


    鄭裕:“你們的警察呢?不是來得很快的嗎?!”


    對方采取了最後的手段,rpg飛來,開始狂轟濫炸。


    就在此時,鄭餘生出現了,數聲槍響,衝向戰團!


    “餘生?!”鄭裕震驚了。


    “快走!”鄭餘生表現出了非同尋常的冷靜,這也是他計劃中的一環,他把頭盔扔給鄭裕,喊道:“你被伏擊了!”


    鄭裕:“誰他媽把我賣了!隻有幾個人知道!”


    鄭餘生一身車手服,衝向鄭裕,不由分說拉著他,把父親拖向一旁的摩托。


    鄭裕迴頭看,子彈在他身邊擦過,鄭餘生單手操控摩托,拐彎,衝下高速,在黑夜裏揚起漫天沙塵,衝進了拉斯維加斯的荒野中。


    槍聲不斷遠離,到得後來,隻有零星數聲。


    鄭餘生迴頭,鄭裕說道:“停下。”


    “他們還會追上來的。”鄭餘生答道。


    鄭裕:“你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鄭餘生答道:“趙家的計劃。”


    鄭裕於是沉默。


    “你是對的。”鄭餘生說:“我錯了,我不該相信他。”


    鄭裕搭乘摩托,坐在鄭餘生身後,被一路載往沙漠的最深處。


    “可以了。”鄭裕說:“就到這裏,中介的人會來接應的。”


    鄭餘生慢慢地停下摩托,戈壁灘上,唯獨他的摩托開著車頭燈。


    鄭裕走到一塊石頭前,坐下,歎了口氣。


    鄭餘生走到他麵前五米外,掏出手槍。


    鄭裕抬頭,看著鄭餘生。


    “兒子啊,煞費苦心地把你爸騙到這裏來殺,也是不容易,但是你忘了?那把槍沒有撞針。”鄭裕說:“小時候給你玩的,你還當真了?”


    鄭餘生答道:“我知道,我用的不是那把。”


    “為什麽?”鄭裕說。


    “你怎麽會知道?”鄭餘生也有點疑惑。


    鄭裕答道:“你但凡有那麽一點點良心,都不會把我的行程告訴趙家,今天發生這件事的可能,隻有一個,這是你倆的合謀。”


    鄭餘生答道:“不,這不是合謀,爸,是我自己想殺了你。”


    鄭裕苦笑,在摩托的燈光下看著鄭餘生,鄭餘生沉聲道:“想知道為什麽嗎?”


    “為什麽?”鄭裕說:“這些年裏,我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值得你這麽恨我?!”


    鄭餘生正要開口時,砰然槍響,鄭裕竟是在口袋裏開了槍,鄭餘生瞬間捂著肩膀,帶起一蓬血花踉蹌倒下。


    旋即,鄭裕在摩托車的燈光中站了起來,冷冷道:“你利用老父親對你的信任,騙我到這裏來,作為兒子,我不期望你能迴報我什麽,你簡直傷透了我的心!”


    鄭餘生沒想到鄭裕全是裝出來的,掙紮著起身,但鄭裕非常清楚,時機稍縱即逝,追了上來,不再多說,顯然要當場槍殺他!


    鄭餘生馬上抬手,連續數聲槍響,橫飛的子彈與石頭碎片打爆了車燈,四周陷入黑暗,隻有星光下父子二人的模糊身影。


    鄭裕又開數槍,沙漠中再次陷入寂靜。


    “我的教育,究竟出了什麽問題?”鄭裕的聲音遠遠傳來:“知道你想殺我的時候,我相當絕望,是的,餘生,這件事對我的打擊,超過了你爸爸從小到大接受的打擊的總和。”


    “你沒有孩子。”鄭裕又淡定地說:“如果你有自己的孩兒,你就知道是什麽滋味了。 你的孩子,恨你恨得不願你活在這世上……”


    鄭餘生不住喘息,一旦開始,就再也無法迴頭,這就是他十七年來所等待的最終一刻。


    他的肩膀在不斷地流血,他驀然起身,朝鄭裕所在的方向開了數槍。


    鄭裕藏身於一塊岩石後,沒有任何迴應,但就在此刻,兩道車燈的光芒從黑暗中照來,越野車轟鳴而至


    鄭裕的援軍到了,他的隨身保鏢們搶到了車,正不顧一切地前來保護老板。


    緊接著摩托車發動,鄭裕邊放槍邊衝上前來接應的車,鄭餘生單手駕車,在戈壁中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彎,鄭裕剛拉開車門,鄭餘生恰好從一側繞過來,朝他開槍。


    那一槍擦著鄭裕的側臉掠過,頓時徹底激怒了他。


    “下來!”鄭裕吼道:“我來開車!”


    鄭裕上了越野車,司機道:“老板!先迴去!中介已經被警察拖住了!”然而鄭裕怒火上頭,再顧不得其他,鄭餘生則開著摩托衝在前,不時開槍,帶著他們,馳向茫茫荒野中唯一的廢棄天文台。


    緊接著,鄭餘生進入天文台後,鄭裕率先下車,殺手們紛紛下來,想勸他迴去,鄭裕說:“給我殺了鄭餘生,誰開槍打中了他,每一槍,我付五百萬!”


    保鏢們隻得散開,尚未有人迴答,天文台內部已射出一發rpg,正中越野車,將車輛掀起。


    鄭裕不住喘氣,徒步奔跑到荒廢天文台的外圍,觀察著內部的一舉一動。


    天文台二樓,鄭餘生找到散落一地的槍械,開始組裝。


    “你隻是想把我騙到這兒來?”鄭裕朗聲道:“現在我來了,親愛的餘生,你想說什麽?”


    鄭餘生將狙擊槍架在窗台上,瞄準了窗外的區域,咬著子彈,低頭看了眼手機,打開追蹤頁麵。


    從昨天開始,他的手機就停留在趙星卓的衛星定位上,現在,這個定位正朝他緩慢卻堅定地靠近著。


    一點二十分,鄭餘生撥通了趙星卓的電話。


    “不要靠近這個區域。”鄭餘生冷靜地說,槍口瞄準了牆外,隻要鄭裕出現,他就能射殺他。


    沙漠中,趙星卓讓詹姆斯停車。


    “你在這裏等候。”趙星卓很清楚詹姆斯的身份是情報人員,讓父親的手下為自己犧牲是不合理而且沒有必要的。


    “我會去設法接應你。”詹姆斯答道。


    “好,一定要確保自身安全。”趙星卓取出手槍,躬身在亂石的掩護裏,跑向荒廢天文台。


    但他突然站住了,荒野中出現了不少身影,其中一個正朝著他的藏身之處走來。


    “黃銳?”趙星卓皺眉道。


    “起來。”黃銳開口道。


    “全是你們的人?”趙星卓問。


    “不。”黃銳答道:“都是中介的人,必須盡快解決,否則槍聲會把他們全部引來。 中介已經被拖住了。”


    趙星卓一把揪住黃銳,說:“你到底是誰的人?”


    “我從始到終,都是餘生的人!”黃銳認真地說:“知道餘生獨自過來後,我就坐了第二班前往洛杉磯的飛機,如果我朝老板通風報信,他怎麽會被引到這裏?”


    趙星卓放開黃銳,黃銳又說:“哪怕今天他倆隻能活一個,我希望餘生能活下來。 我不想跟著鄭裕,隻有餘生有點人性。”


    “走吧。”趙星卓小聲道:“你掩護我,咱倆過去包抄他。”


    黃銳剛轉身,趙星卓便突然把一枚針劑釘在了他的側頸上。


    黃銳:“!!!”


    “用巴西箭毒蛙提取並合成的緩釋毒素。”趙星卓說:“八個小時內沒有得到解藥,就會當場斃命,解藥我現在也沒有,是特別調配的,我想以你的出身,可以判斷。”


    黃銳捂著脖頸,看著趙星卓,趙星卓交出了針劑,讓他查看。


    “八個小時。”趙星卓說:“我想,足夠你臨場發揮了。”


    “你為什麽……”黃銳欲言又止,但轉念一想,將空針筒扔在戈壁上:“算了,一定是我在哪裏露出了痕跡。”


    趙星卓:“你沒有把我們前往廣澤的行蹤匯報給鄭裕,這就是整件事裏最大的疑點。”


    黃銳:“你很仔細。”


    趙星卓示意黃銳往前走:“如果沒有我爸派來的線人的提醒,我不會懷疑到你的身上,來吧,坦白一點,這關係到你還能活多久。 你的最終任務是什麽?大家都是聰明人,不要浪費無謂的口舌。”


    黃銳:“激化鄭家父子倆的矛盾,讓一方殺了另一方,再搜集證據,迴國後,朝活下來的一方提出公訴。”


    “果然是政府派來的人啊。”趙星卓說:“想脫罪,有的是辦法。 你是警察?當了這麽多年的臥底,辛苦你了。”


    “我出身於特別行動小組,與警察係統是互相獨立的。”黃銳倒是很爽快,現在再編織謊言,已經沒有意義了,不如老老實實,告訴趙星卓實情:“成立的目標隻有拔除鄭家。 當下與你們趙家,以及鷲組沒有交集。”


    言下之意,現在還沒人要來動你們,最好規矩一點。


    “好的。”趙星卓說:“那麽,我提出一個交換條件,你的任務,我可以協助你完成一半,你也必須協助我,至於如何解決鄭餘生的事,我們迴去再作交易。”


    黃銳:“我要的是其中一人的性命,以及殺死另一人的證據,這不衝突。”


    “你們才是最大的黑幫。”趙星卓嘲諷道:“走吧。”


    黑暗裏,鄭裕指揮數名保鏢占據了天文台外圍的製高點。


    “老板。”黃銳用一把槍,抵著趙星卓的太陽穴,從黑暗中現身。


    鄭裕的表情頓時經曆了從錯愕到驚喜的全過程,刹那哈哈大笑。


    趙星卓舉起雙手,站在了鄭裕的麵前。


    “把他押著。”鄭裕說:“燈光打上,帶他進去。”


    黑暗裏,趙星卓率先露麵,瞄準外圍的鄭餘生,心跳差點就漏了一拍,他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幕,黃銳押著趙星卓,鄭裕則穿著防彈衣,在數名保鏢的保護之下,登上了天文台。


    “我說了,你不該來的。”鄭餘生按下一個按鈕,天文台的頂端,球形穹頂緩慢退開,四點二十,最後的星光灑下,天邊已若隱若現地露出了魚肚白。


    趙星卓沒有迴答,鄭餘生說:“你把事情全搞砸了。”


    趙星卓轉頭再看鄭裕,鄭裕持槍,朝向鄭餘生,說:“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了,為什麽?”


    鄭餘生慢慢地,最終放下了手中的槍,說:“你讓星卓過來,我就告訴你。”


    鄭裕答道:“到這個時候,你還想談條件?有意義嗎?”


    “沒有意義。”鄭餘生答道:“我們的結局,現在已經注定了。”


    “你隻是想一槍先殺了他。”鄭裕說:“你再自殺,是不是?免得被我折磨。 來吧,我保證給他個痛快,告訴我,為什麽。”


    鄭餘生答道:“因為媽媽。”


    “又是那賤人!”鄭裕突然變得歇斯底裏起來,他幾乎是瞬間失控了,朝鄭餘生吼道:“你到底有沒有腦子?!你以為那天夜裏發生了什麽?!你以為…… 那個,這全是那個布下的局!讓我父子反……”


    “反目”二字未完,趙星卓吹了響亮的一聲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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