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佑苒奪過她手中的餐巾紙,握著炎景熙的手腕,輕柔的用餐巾紙擦過炎景熙的手背。


    越擦,他就越心疼,仿佛比躺在他的身上還疼。


    陸佑苒的眼中迸射出一道寒氣,瞪向服務員,冷聲說道:「叫你們經理來。」


    炎景熙看服務員害怕的眼淚都流出來,心裏內疚,是她故意翻得。


    「陸佑苒,不是她的錯,是我自己有心事沒有端好,你不要遷怒其他人。」炎景熙說著抽出自己的手。


    陸佑苒咬牙,幽眸看向炎景熙,眼裏閃過心疼和隱約的自責,眼神柔了下來,說道:「以後當心點。我帶你去醫院。」


    「這點燙傷不用去醫院的,醫院要排隊掛號等看,差不多就半天過去了,這附近有藥店,你能幫我買個燙傷藥膏迴來嗎?」炎景熙輕聲說道,低垂下了眼眸,遮住自己的心虛。


    「好,你等下。」陸佑苒絲毫不懷疑,緊迫的大步朝著門口走去。


    炎景熙看著他的背影消失,有些內疚,目光瞟向他的西裝。


    她把竊聽器拿出來。


    竊聽器很薄,撕掉後麵的薄膜,就能粘在衣服上麵。


    炎景熙選擇把竊聽器貼在西裝口袋最裏,靠內側這邊。


    這個地方,陸佑苒遲早會發現,也會知道是她放的。


    可是,人都是自私的,為了自己想要保護的人就會犧牲另外一個人。


    對陸佑苒她隻能抱歉了,但是,她會盡少可能的減少傷害的。


    陸佑苒迴來的時候,炎景熙已經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麵,西裝也放迴了遠處,她低著頭,喝著服務員重新端上來的奶茶,若有所思。


    陸佑苒握住炎景熙綿柔的小手,擰開燙傷藥膏,用棉簽擠了一點,弄到炎景熙的手背上,一邊輕柔的塗均勻,一邊囑咐道:「記得不要碰水,要是起泡感染了就不好。」


    「這點小傷明天就好了的,沒有那麽嚴重。」炎景熙說完後,眼眸微閃,真心誠意的說了句:「謝謝。」


    陸佑苒身體一顫,抬眸,心疼的看著炎景熙,幽眸閃過一道暗芒,再次提醒道:「要不要嫁給我小叔,你再好好考慮一下,他以後肯定還會去柳藝舒藕斷絲連的,那個女人不管是從感情和恩情上來說,都是我小叔不可能會割捨的女人,我小叔那麽感恩,放棄不了她的。」


    炎景熙聽了心裏不舒服,抽出自己的手,眼神有些黯淡,但是卻很堅定,對著陸佑苒說道:「別忘記了我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我不會輕易把我的男人拱手讓人,如果她還要糾纏我老公,我也不會放過她的。」


    陸佑苒的眼眸中陡然一凜,蒙上黯淡的波光,變得諱莫如深,冷聲說道:「也好,你跟我一樣,都是不到黃河心不死,我就等著你傷痕累累。」


    陸佑苒淡漠的拎起放在沙發上的西裝,走到前台結帳。


    炎景熙坐在沙發上麵,沒有動,腦子裏麵一片空白。


    她有她說的那樣無堅不摧嗎?


    手機突然響起來,炎景熙緩過神來。


    她拿起手機看,是陸沐擎的來電顯示,炎景熙接聽。


    「在哪?」陸沐擎的語氣不太好了,壓抑著他的怒氣,似乎是暴風雨之前的擰緊,在瞬間就會爆發。


    炎景熙心裏也不舒服,脫口問道:「陸沐擎,你認識柳藝舒嗎?」


    陸沐擎皺起眉頭,深邃的眼中閃過一道煩躁,沉聲說道:「我之前的女朋友,小熙,我們之間連最起碼的信任都沒有嗎?如果你因為我過去的事情就要跟我鬧別扭,那麽,我淩晨三點多就收到了你和梁棟宇一起走進酒店的照片,是不是也要因為這件事情跟你吵了?」


    「梁棟宇從家裏跑出來,身上沒有錢,我才送他去酒店的。」炎景熙解釋的說道。


    「我相信你,這隻是出於朋友之間的道義,所以壓根就不想提這件事情,但是你相信我嗎?無緣無故的從展覽會消失,我問你在哪裏你不說,問你在幹什麽你也不說,小熙,我們將要結為夫妻,如果這點信任都沒有,還有在一起的意義嗎?不要結婚了。」陸沐擎生氣的掛上電話。


    陸沐擎承認,自己沒有壓抑住脾氣。


    到處找不到她,打電話給她,她也不說自己在哪裏,在幹什麽!


    他說要結婚,她左右推託!


    這些,都讓他有種怒火壓在在心裏,理智在瞬間被吞噬。


    或者這個世界上隻有炎景熙能夠輕而易舉的左右他的情緒。


    炎景熙握著手機,定定的看著前麵,長長的睫毛沾了水霧輕輕顫抖著,潮濕瀰漫了眼中。


    她覺得委屈嗎?


    是的!很委屈。


    她從展會上消失,不說在哪裏,幹什麽,不是因為不信任他,而是怕他擔心,她想要找出撞梁詩絡的幕後真兇,來幫他拿到他媽媽的把柄,讓他不用在受製於人。


    至於信任不信任,相信嗎?


    她雖然聽到陸佑苒說的話難過,有情緒,心裏澀澀然的壓抑,但是,壓根就不相信。


    所以,她會當著他的麵問柳藝舒。


    其實,她是想聽到陸沐擎的寬慰能讓她的相信更加有底氣。


    結果呢?


    她惹他生氣了。


    至始至終,她從不輕易說分手,為了不分手,做了很多的努力,放棄了很多的原則,自尊,和廉恥。


    而他呢?


    不合適,你不配,沒有在一起的意義,不要結婚了,這些像是刀子一樣能夠剮在她心上,把她刺的血琳琳的話脫口而出,處理感情,快,狠,準。決絕起來,**之間,仿佛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炎景熙突然的,覺得自己好可悲。


    一心想要去追尋陸沐擎的腳步,為了他,甘願背負三兒罵名,為了他,得罪了全世界。


    因為他的柔情蜜語而立馬融化成一灘水,也能因為他的憤怒,生氣,疏離,而難受的仿佛進入了煉獄。


    她好像變得不像那樣驕傲,獨立,自強的自己,而是變成了一個乞望著陸沐擎愛情的可憐蟲。


    以前,沒談過戀愛不懂。


    談了,才知道,愛情是這世界上最錐心刺骨的毒藥,它不僅能夠讓人病入膏肓,還能改變人的心性,誌氣。


    炎景熙深吸一口氣,帥氣的把眼角的淚水擦幹,眼眸變得清澈幹練了起來。


    就算不能和陸沐擎結婚,她還是決定幫陸沐擎解決這個難題。


    他以前幫了她很多,算是她的迴報,以後也兩不相欠。


    炎景熙起身,出門,打的去香格裏拉酒店。


    在車上的時候,她就撥通了竊聽器的號碼。


    她聽到陌生男人找招唿的聲音,「老闆。」


    隨後是,滴的一聲開門聲。


    香格裏拉的房間中


    陸佑苒走進去,冷眸深邃的看著眼前的中年男子,坐到了沙發上,百無聊賴的靠在背靠上,從煙盒裏抽了一支香菸出來,蕭冷的問對麵的男子:「要嗎?」


    「謝謝。」坐在陸佑苒對麵的男子恭敬的接過陸佑苒手中的香菸,從自己的口袋中拿出打火機。


    他先卑微的給陸佑苒打上火,然後再點燃自己的菸頭。


    陸佑苒修長白皙的手指夾著香菸,吐出濃重的煙霧,喉結滾動,就著菸灰缸點了點香菸,問道:「這幾年過的怎麽樣?」


    「離家背景的不太好,土耳其的消費挺高,帶出去的錢都花光了,在那邊,非常的排外,中國人也找不到很好的工作,日子快過不下去了。」中年男子憂傷的說道。


    「要多少錢?」陸佑苒言簡意賅的說道。


    「我怎麽也要我女兒順利的讀完大學,五百萬。」中年男子獅子大開口道。


    陸佑苒深深的吸了一口煙,淡薄的吐出煙霧,很平靜的問道:「說吧,是誰讓你背後救我,又讓你撞死梁詩絡的。」


    「是您的母親,梁夫人。」中年男子說道。


    陸佑苒深幽的眼眸中沒有什麽變化。


    其實,當他看到梁詩絡在電腦上描繪出來的撞她的人的輪廓跟救他的人是同一個的時候,已經大約知道了幕後的人是誰。


    隻是,他想證實,還有一些疑問而已。


    陸佑苒緩緩的看向中年男子,冷聲說道:「我要怎麽相信你說的話呢?」


    「當年,我犯了事,去梁瑙成家裏求情,但是梁瑙成一點情麵都不給,讓我罷免了職務,我惱羞成怒,想要綁架梁瑙成,在他家裏聽到了他跟他女兒梁詩絡的對話,梁瑙成讓梁詩絡下毒,毒死你。


    和我一起偷聽到的還有您的母親,梁夫人,我怕梁瑙成會殺人滅口,就綁架了您的母親。


    當時她的狀態很不好,恍恍惚惚的,我也很同情她,我答應她救你,但是必須給我一百萬。


    你母親要求我撞死梁詩絡。


    因為如果梁詩絡還活著,你們肯定還會糾纏在一起,你們隻要糾纏在一起,就會給梁瑙成的政治生涯染上汙點,梁瑙成肯定還不會放過你的。


    可是,她還擔心梁詩絡的死會讓你去查,讓你恨她,所以,她說讓我等梁詩絡給你下藥後,再救你。


    讓你認清梁詩絡的蛇蠍心腸,對梁詩絡徹底死心。


    梁夫人對你也是用心良苦。」中年男子解釋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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