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歸舟都沒反應過來,愣愣地看著季星然幾乎是倉皇離去的背影,不自覺嘴角上揚。


    敲定合同之後,季星然的生活節奏一下子忙碌多了。


    這隻是一個mv拍攝,拍攝時間不多,但是季星然想要采集他的琴聲,意味著他要花大量時間去練習和感悟這首樂曲。


    路歸舟也隻能配合他,從之前的校園漫步,變成了在琴房等季星然練琴,等到他從琴房出來後,兩人才能短暫地聊會兒。


    到了正式拍攝的日子。


    溫於清將拍攝場地放在了臨市的一處民國影視城裏,除了他們攝製組,還有別的劇組在拍戲。兩方各占一半,互不打擾。


    季星然在劇情裏扮演的是一個體弱多病的富家小公子,因為常年泡在藥罐子裏,他很少出門,父母愛護他,因此將他養得心思澄澈。父母怕他總一個人在宅子裏會悶出病來,經常給他搜羅各種小玩意兒,這次更是給他送了一台鋼琴,還給他請了一個鋼琴家教老師。


    季星然已經化好妝了,拍了幾組單人照片後,導演過來很無奈地通知他: “那個演鋼琴老師的演員碰到了交通事故,正在處理,很快就過來了,讓我們等一下。”


    季星然沒什麽意見,他也不急著幹什麽。不過坐著也沒事幹,他沒來過這個影視城,便和導演說出去看看。


    這個影視城頗有名氣,幾乎所有的民國劇組都會來到這邊取景,影城作為景區對外開放,所以也吸引了不少遊客打卡。


    季星然長得極好,又穿著民國時期的裝束出現在影視城裏,遊客們還以為他是來拍戲的明星,有大膽的遊客上前想要和他合影,季星然說他不是明星,想要合照的小姑娘也不介意,說他比明星還好看。


    有了第一個,第二第三個遊客也都上來了,大家都很有秩序的排隊,季星然被擁簇著圍在中間,被熱情的遊客們的聲聲誇讚弄得有些頭暈眼花。好不容易合照完了這一波遊客,季星然趕緊借口還有事溜掉了。


    逃離了人群,季星然鬆了一口氣,準備走另一條看起來人少一些的路迴拍攝地。


    路上有一座裝修得很漂亮的帶院子的小洋樓,外麵被圍住了,季星然站在圍欄外,好奇地往裏麵看了看。


    “前麵的,好狗不擋道!”


    季星然被嚇了一跳,迴頭看去,看到一個戴著墨鏡的男人站在他身後。


    季星然微微蹙眉,當作沒看到,扭迴頭繼續看漂亮的小洋樓。


    男人發現自己被無視了,怒焰囂漲,聲音上揚: “和你說話你沒聽到嗎?”


    “不好意思,我隻能聽得懂人話。”季星然笑得很無辜。


    男人愣了一下,反應過來自己被季星然內涵了,氣得臉色都紅了,摘下墨鏡,指著季星然罵罵咧咧: “哪裏來的傻x!


    你以為有幾個人和你合照你就成大明星了?知道我是誰嗎?”


    季星然隻覺得這個人腦子有毛病,莫名其妙來了這樣一段話,嫉妒別人和他合照?不至於吧?


    他認真地看了一下男人的臉,誠實地搖頭: “不認識,你是誰啊?”


    “馬哥,你在這啊!導演在等你了,快走吧,不然等會兒他又要罵人了!”一個穿著樸素的年輕女孩從小洋樓裏跑出了,神色急切。


    “有點眼力見,沒見我在忙嗎?”男人臉色變了變,他看向季星然,有點不甘心, “算了,我今天趕時間,你和我道個歉,我可以考慮放過你。”


    季星然覺得莫名其妙: “我為什麽要和你道歉?”


    男人更加生氣了: “擋了我的路還裝得這麽無辜?”


    季星然被莫名其妙地纏上了,也沒了耐心: “你有病?我又沒站在門口,這條路幾個人並排走都沒問題,擋了哪門子的路?”


    “你!”男人指著季星然的手指顫抖, “行啊,那別怪我不客氣了。你是個網紅吧?來這裏不就是為了流量,為了碰運氣希望能被導演看到?我告訴你,隻要我在圈裏的一天,你就不可能在娛樂圈裏混下去!”


    小助理看他要在外麵吵起來了,本來就是承受著導演的怒火跑出來找人的,現在她快急哭了: “馬哥,快和我迴去吧。”


    季星然隱隱明白了這人什麽心態了,既然剛才看到遊客和他合照,說明他剛才也在外麵溜達,但是沒有人認出他,更沒人找他合照,破防吧。


    季星然隻覺得好笑,也無意為難旁邊這個快哭出來的小助理,準備離開,讓助理把他帶迴去。


    “誰讓你走了!”


    “馬陽秋!”


    男人的聲音和一道淩厲的女聲同時響起,季星然覺得這女聲很是耳熟,男人聽到了這聲音後,囂張的臉色變得僵硬。


    馬陽秋迴頭,臉上帶上了幾分諂媚地笑意: “林老師,您怎麽過來了?”


    “你好大的排場,讓我們所有人等你一個人。”林長煙從小洋樓裏走出來,冷冰冰的話說到一半,語調突然上揚, “小昭?!”


    “長煙姐。”季星然也有些驚訝,他看著林長煙穿著旗袍,燙著複古大波浪,猜到了, “好巧,長煙姐也在這邊拍戲。”


    “小昭也來拍戲的?怎麽沒和姐姐說一聲!”林長煙態度變得熱切起來,走出圍欄,到季星然身邊, “你和姐姐說,姐姐肯定都給你安排好!你想演哪個角色我能安排的都給你安排,不會讓你碰上這種亂七八糟的事兒的。”


    “亂七八糟的”本人馬陽秋:……


    他看著季星然和林長煙之間的互動,背後瞬間布滿冷汗,他沒想到,這個像是蹭熱度的網紅,竟然和林長煙認識!


    他剛才看到了季星然和遊客們合照,季星然長得太好了,穿著民國裝束,站在劇組外麵,他心裏警鈴大作,他怕萬一導演或是製片人看到了,肯定會想讓他進組。


    劇本裏本來有一個人設極好的美貌富家公子,他一開始也是衝著這個角色去的,隻是導演麵試了好幾批演員,都找不到合適的,最後把這個角色刪去了。而他現在的角色,和這個貌美富家公子有很多對手戲,他並不想這個角色重新被加迴來。


    季星然看出了馬陽秋的慌亂,他覺得有些好笑,不再理會他,而是和林長煙繼續說: “長煙姐誤會了,我不是來你們劇組拍戲的。我就是……路過看看。”溫於清的mv還不能隨意透露,更別說這裏還有外人在。


    林長煙點了點頭,淡淡地瞥了一眼馬陽秋: “他剛才是不是為難你了?”


    馬陽秋聽到林長煙的話,,臉色變得蒼白,他看著季星然,眼裏帶著心虛與乞求。


    季星然失笑: “不知道耶,我隻聽得懂人說的話,他剛才好像在‘汪汪’的,說的什麽,我都沒聽懂。”


    林長煙看著季星然用無辜的眼神說出這段話,還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忍不住笑出聲。馬陽秋在旁邊聽著,他臉色變幻莫測,十分精彩,心裏敢怒不敢言。


    林長煙笑夠了,也不管馬陽秋了,問季星然: “行吧。來都來了,要不要進去看看?”


    季星然想著要迴自己的攝製組,便遺憾地拒絕了: “這棟小洋樓很好看,但是我還有事呢,下次吧長煙姐。”


    林長煙歎了一口氣: “那太可惜了,實不相瞞,我覺得你很適合我們劇裏的一個角色,還想帶你進去給導演看看呢,導演見到你肯定很激動。”


    旁邊的馬陽秋臉色煞白,死死地盯著季星然。


    季星然對演戲興趣不大,委婉道: “那是有點可惜呢,下次吧。”


    “那你要是想來,或者想拍戲想玩什麽都可以,和我說,我都給你安排好。”


    季星然心裏暖流湧動,林長煙就好像他的親姐姐一樣愛護著他。季星然笑意真切: “好,謝謝長煙姐。”


    和林長煙告別後,季星然就迴了自己的攝製組,和他搭戲的演員也終於來了,見到了季星然就連連和他說對不起,沒有因為季星然是個素人對他輕慢。


    mv拍攝時間並不長,第二天路歸舟來到影視城的時候,拍攝已經近尾聲了,他在旁邊看著,到了晚上,順利殺青。


    雖然隻是一個mv的拍攝,溫於清也定了殺青宴,路歸舟也跟著去了。


    路歸舟是開車來的,殺青宴結束後,開著車帶季星然迴去。


    季星然忙碌了兩天,這會兒終於結束了,懶懶地靠在椅背上,看著前路出神,好一會兒,後知後覺地發現旁邊駕駛座上的人好像有些陰沉。


    季星然轉頭看著路歸舟: “你不高興嗎?”


    路歸舟嘴唇緊抿: “沒有。”


    真是不高興得很明顯呢。 “為什麽不高興?”


    “沒有不高興。”路歸舟重複了一遍,安靜了幾秒,又開口, “你和那個鋼琴家教為什麽貼得這麽近?”


    季星然挑了挑眉: “近嗎?”


    路歸舟擰著眉,麵色嚴肅; “太近了。”


    季星然失笑: “所以你是因為這個不高興?”


    這次路歸舟沒有否認。


    “工作需要。”季星然理直氣壯,故意氣路歸舟, “而且,我和誰靠得近又怎樣,你是我的誰啊?”


    路歸舟無法反駁,隻能自己生悶氣。


    季星然在心裏冷哼一聲,不管他。當初路歸舟和駱年靠得那麽近,路歸舟到現在都沒有和他解釋呢。


    車廂內陷入了沉默,季星然偏頭看著窗外的一片黑沉沉,看著看著就睡著了,再醒來時,已經到了家裏的樓下。


    太晚了,宿舍已經關門了,室友也都睡了,季星然便決定今晚先住家裏,明早再去學校。


    季星然伸了個懶腰,拿起包,推門下車: “那我先迴去了,你路上小心。拜拜。”


    路歸舟悶悶地應了一聲。季星然走了,他也沒有馬上離開,而是注視著季星然的背影,看著他走進老舊的樓裏,感應燈層層亮起又熄滅,路歸舟的眼眸也跟著閃過明明滅滅的光。


    季星然雖然在車上睡了一覺,但是這兩天精神緊繃,身心疲憊,現在有些昏昏沉沉的,他打了個哈欠,將鑰匙對準鎖孔,擰開房門。


    屋裏一片漆黑,沈香蘭和沈思夏已經睡了。季星然蹲下換鞋,眼前突然閃過一道寒光,季星然解開鞋帶的手頓了一下,渾身的寒毛突然豎起。


    “別動!”陌生男人的聲音陰沉沙啞,一把銀白的砍骨刀出現在視線裏。


    季星然屏住了唿吸,不敢有動作。


    “不準起來,轉過去。”男人繼續下命令, “別想有什麽動作,屋子裏還有倆娘們的命在我手上,你好好聽話,你們都能活。”


    季星然臉色白了白,隻能聽從的轉過身去。


    季星然感覺一雙粗糙的手觸碰到了他的手腕,然後是織物的觸感。他的手被捆住了,隨後是腳踝。


    男人粗礪的嗓音間漏出一聲笑,似是滿意季星然的聽話,也是嘲諷季星然懦弱不敢反抗。


    “安分點,你要是敢出聲,裏麵那倆娘們可就沒命了。”


    季星然沒有吭聲,男人很自信,覺得季星然已經被控製住了,他轉迴身,繼續搜查房間裏的東西。


    季星然心弦緊繃,他聽著身後的動靜,男人似乎已經進了臥室,季星然將目光放到自己的背包上,他剛才隨手把包放在換鞋凳上,手機在包裏。


    季星然屏著唿吸,動作緩慢謹慎,抬起身子碰到了背包。還好他剛才隻是隨手將手機放在了側袋,不需要拉拉鏈。季星然的手被捆在後麵,他看不到身後的情況,隻能控製著身體的角度,拿到了手機,連按側鍵幾下,手機自動撥出緊急唿叫。


    隨後季星然跪坐著,扭曲著身子努力用手夠著自己的腳踝,劫匪很自信他跑不了,腳上的繩結綁得並不牢,季星然穩著心神,順利將綁著他的碎布條解開了。


    房間裏傳來細碎的掙紮聲,季星然猛地起身,朝傳出聲音的房間裏走去,他很謹慎,劫匪把他的手捆得比腳上緊得多,他還沒有辦法掙脫,所以季星然沒有直接闖進去,而是謹慎地停在門邊。


    但是季星然很快就無法保持冷靜了,沈香蘭和沈思夏都在房間裏,兩人都被繩索捆著,嘴被膠帶封著。沈初夏縮在床邊,劫匪站在她前麵,步步逼近,沈香蘭倒在床下,她掙紮著起身,又被劫匪一腳踹到地上,動彈不得。


    季星然再也無法保持冷靜,在劫匪即將碰到沈思夏時,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衝過去,將劫匪猛地撞到一邊,他大吼一聲: “快走!”


    沈思夏被嚇得臉色蒼白,她臉上滿是淚痕,突然看到季星然,她還沒有迴神,一直到季星然的怒吼,她才跌跌撞撞地從床上下來,踉蹌著往外走。


    劫匪剛才被季星然全力一擊撞得不輕,他倒在旁邊,捂著被撞到的地方,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季星然也疼得厲害,但是他根本不敢喘息,他忍著痛爬起來,發了狠地踩住劫匪,劫匪本來就沒緩過來,這會兒又遭重擊,他吃痛地哀嚎一聲,季星然再接再厲,想要將劫匪踹得失去行動力,但是下一腳還沒落下,劫匪突然暴起,向季星然掄了一拳,季星然身體失去平衡,倒在床上,劫匪壓著季星然,抽出藏在身旁的刀: “壞我好事,本想放過你一命,是你自己找死!”


    劫匪的力氣比他大得多,季星然根本動不了。他死死盯著冒著冷光的刀刃,心裏卻有些慶幸,還好,時間應該夠了,沈思夏已經跑出去了,她那麽聰明,一定會叫人來的,他也報了警,在劫匪對他動手的這段時間裏,沈香蘭是安全的,這時間夠了。


    刀鋒逼近,季星然盯著冰冷刺目的寒光,腦海中突然想起路歸舟,如果他就這麽死了,路歸舟會不會難過呢。他有些後悔了,他明明還是喜歡著路歸舟的,他總是顧慮太多,所以故意將路歸舟推遠了。如果他知道他這麽早就要死了,他一定什麽都不在乎了,隻要和路歸舟在一起就好了。


    季星然盯著刀刃,近在咫尺,他閉上了眼睛。


    幾息之後,季星然卻沒有感受到疼痛,而是聽到了混亂的扭打聲。


    季星然睜開了眼睛,刀鋒逼近那個擋在他身前的男人,季星然目眥欲裂: “路歸舟!”


    


    驚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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