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星然沒有說話,隻是雙眼巴巴地注視路歸舟,看著有些委屈。


    路歸舟拿他沒辦法:“好了,快起來吧,別感冒了。”


    浴缸有恆溫模式,但是季星然沒有打開。路歸舟雖然沒有伸手試探水溫,也能推測此刻浴缸裏的水溫度已經偏低了。


    季星然沒有聽話,而是皺著眉,語速很慢:“可是,我感覺很不舒服。”


    路歸舟皺起眉頭,眼裏顯出擔憂:“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季星然抬手,帶起一片水流聲,修長白皙的手指點了點光潔圓潤的肩頭,留下透徹的水珠。而後手指往下移,再次沒入水裏,指了指自己的纖細柔軟的腰。


    被季星然指出的肩頭和腰,都有大片紅痕。


    方才被迫“非禮勿視”而勾起的旖旎還未聚起就迅速消散。


    路歸舟眉頭緊鎖:“這是怎麽迴事,過敏了,還是別人傷害你了?”


    季星然反應緩慢,他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他抿了抿唇,聲音委屈:“這是……趙仕迴碰過的地方,我想洗幹淨。”


    第20章


    懲罰


    路歸舟心底竄起一股無名火。


    但他不能對著眼前的人發作。


    路歸舟將心底的火壓下去,放輕了聲音,安撫季星然:“我知道了,乖寶,我會替你教訓他的。水涼了,你先起來。”


    季星然搖頭,身體沒有動作,像是在自說自話,又像是給路歸舟解釋:“我感覺……這些地方很不舒服,好像怎麽搓都洗不幹淨。”


    季星然麵露苦惱,垂眸看向自己身上的紅痕:“所以,我就給浴缸放水,想泡一下,再洗。但是不小心睡著了。”


    季星然抬頭,看向路歸舟,一滴水珠從臉側滑落。


    “先生,你幫幫我吧。”


    那雙形狀漂亮的唇,如櫻桃般紅而水潤,一張一合,是在說話,更像是在勾人品嚐。


    那雙眼卻澄澈依然,如世間最純淨透徹的寶石,不含一絲雜質。


    如最純潔的天使,又如誘人墮落的妖精。


    路歸舟的眸色暗了幾分。


    心底升起幾分最原始的衝動,叫囂著要衝破他的理智。


    但他是路歸舟,他是冷靜而克製的。


    “你喝醉了。”


    季星然緩緩點頭,很認真:“嗯,我知道,我喝醉了。”


    而後他又像是自言自語般小聲嘟囔,麵上顯露出迷茫和懷疑:“所以……才洗不幹淨的嗎?”


    季星然這麽說著,又伸手在自己的肩頭撓了一下。


    並沒有因為會感覺到疼就保留力氣,季星然很用力,在肩膀上留下幾道刺目的紅痕。


    即便如此,他也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路歸舟伸手抓住了季星然的手,讓他沒辦法再傷害自己。


    季星然以為路先生終於要幫他洗幹淨了。


    他任由路歸舟抓著他的手,乖乖地等著。


    等了一會兒,發現路歸舟隻是抓著他的手,卻沒有動作。


    季星然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先生?”


    路歸舟深吸了一口氣,耐心哄著季星然:“乖寶,你很幹淨。”


    平常的季星然總是最相信路歸舟的話。


    但是今天的季星然好像很有自己的想法。


    他搖了搖頭,很堅持:“不幹淨,要洗幹淨。”


    他抿了抿唇,看向路歸舟的眼神有幾分委屈:“路先生不幫我洗嗎?”


    水已經涼了,再和小朋友糾扯不清,會感冒的。


    所以這個時候不適合再和小朋友講道理,最好先順著他,哄著他先起來。


    路歸舟這樣告訴自己。


    路歸舟一隻手抓著季星然的手腕,另一隻手覆蓋在季星然光潔圓潤的肩頭,輕輕撫動,像是在幫他擦去髒東西,又像是在安撫他。


    水溫確實已經涼了,季星然剛才還不覺得冷,此刻路歸舟的手撫摸著他的肩頭,他的掌心溫度很高,紋路有些粗糙,季星然感覺像是被燙了一下,忍不住輕輕顫抖。


    心底的火似乎愈燒愈旺,火苗往上竄,燒得嗓子都幹癢。


    路歸舟聲音喑啞:“這樣,算是洗幹淨了嗎?”


    季星然的臉色變得更加紅了。


    他感覺路先生的眼神好像有些可怕,在路先生的眼裏,他好像成了獵物,而路先生就是那個捕獵者。


    路先生好像要把他吃掉一樣。


    怎麽會呢,路先生對他這麽好,是他想多了。


    季星然點點頭,經過路歸舟撫摸過的肩頭好像真的不再難受了。


    季星然伸出手,握住路歸舟停留在他肩頭的手,抓著往下移:“還有這裏呢,路先生。”


    路歸舟的手被季星然帶著浸沒入已經微涼的水裏,停在他的腰間。


    明明是季星然自己抓著路歸舟的手放在腰上的,他卻怕癢地縮了縮。


    隻是腰間軟肉太敏感而下意識的瑟縮,那雙眼睛依然直白灼熱地看著路歸舟,滿是期盼和催促:“路先生,這裏也要洗幹淨。”


    路歸舟卻仿佛招架不住一般,偏移了視線,不敢再看。


    他第一次知道原來手上分布著這麽多神經,隻是一隻手觸碰到了少年濕滑細膩的肌膚,卻好像牽一發而動全身,全身都如被螞蟻噬咬,又麻又癢。


    那隻手明明被泡在微涼的水裏,卻好像燙得厲害,燙得路歸舟幾乎要忍不住縮迴手,又眷戀著想要繼續探索。


    本能一瞬間衝破理智,路歸舟的掌心遊走在少年腰間,少年的腰盈盈可握,柔軟細膩,輕撫已經不足以慰平心中燥熱,原始的衝動引著路歸舟加重手下力氣,揉捏著手裏上好軟玉。


    少年下意識往後躲了躲,音調拉長,聲音軟綿綿的,就好像是在撒嬌:“路先生,癢……”


    這一聲輕甜像是喚醒了路歸舟出走的理智,那雙純淨透亮的眸子裏依然是信賴和欣喜,卻好像化成了一把譴責的利劍,刺入路歸舟的心髒。


    路歸舟猛地抽迴手,站起身。


    由於用力過猛,還站不穩地踉蹌了一下。浴室地麵濕滑,路歸舟不得不扶著瓷牆,避免摔倒。


    這是他難得一見的狼狽模樣。


    季星然不知道怎麽迴事,隻是看著路歸舟好像要摔倒了,有些著急,手扶著浴缸,看著像是要站起來查看路歸舟的情況。


    他剛才進浴室的時候是想讓季星然趕緊起來沒錯,但並不是現在,不是他還在場的時候。


    “別起來!”路歸舟不敢去看季星然,他隻能看著地麵。


    路歸舟這一聲聲音很大,即便是醉酒的季星然也能感覺到路歸舟的失控。


    這次他聽話了,坐在浴缸裏,很是擔憂:“路先生,你怎麽了?”


    “沒事。”路歸舟深吸了一口氣,控製著自己的聲音,“現在算是洗幹淨了嗎?”


    季星然已經沒有剛才那種不舒服的感覺了。


    他點了點頭,發現路歸舟沒有看著他,也看不到他點頭的動作,於是開口:“幹淨了。謝謝路先生。”


    “幹淨了就好,趕緊起來吧。”


    路歸舟轉身離開浴室,猶如落荒而逃。


    季星然覺得路先生好反常。


    但是他不知道為什麽。


    他打了個噴嚏,乖乖聽路歸舟的話,起身衝洗身上的泡沫。


    路歸舟腳步匆匆迴到臥室。


    他的衣服已經被浸濕了將近一半,此刻他卻不是馬上換下身上的濕衣服,而是進了主臥的浴室。


    很快,浴室裏響起嘩嘩水流聲,卻沒有產生任何騰騰霧氣。


    季星然洗好了,走出浴室,茫然地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而後像是想起什麽一樣,邁開腳步,走向客廳。


    主臥裏。


    路歸舟靠著床頭,拿著一本書,他的注意力卻不完全在書上。


    臥室的房門沒有關緊,路歸舟能聽到外麵的動靜。


    知道季星然已經聽話地洗好後,他算是鬆了一口氣,帶小孩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過了一會兒,房門被敲響。


    “進來吧。”


    季星然先是探了個腦袋進來,確定環境安全後才走進來,他站在路歸舟床前,好像在思索什麽。


    “路先生,你好像換了一件衣服。”


    季星然眼裏沒有任何別的情緒,好像隻是單純指出了一個事實。


    “剛才的衣服濕了。”路歸舟的身上還泛著冷水衝刷過後的寒氣,他將視線從少年白皙漂亮的鎖骨和胸膛上移開,“倒是你,怎麽還穿著浴袍,不去把睡衣換上?”


    “睡衣?”


    季星然眼裏是顯而易見的茫然。


    喝醉的小孩顯然沒有記住他剛才的囑咐。


    路歸舟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也沒辦法和小醉鬼計較:“你洗澡前我告訴你了,在客房裏。”


    季星然點點頭:“好的,先生,我等會兒迴去就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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