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俊知道家族裏老祖宗的一些事。


    曾經,老祖宗在一處深山老林裏遇到了一尊山神。


    山神不想死,便要請老祖宗幫忙。


    當時的老祖宗也需要山神幫忙,雙方就互相幫忙了。


    此後。


    山神幫老祖宗擊殺了來犯之敵。


    還送給了老祖宗一個漂亮的女人當小的。


    此女也在日後,一而再,再而三,接連不斷的救了老祖宗。


    所以老祖宗十分喜歡此女。


    直到後來。


    這個女人給老祖宗生下了一個兒子。


    他就是山神轉世。


    轉世的山神,成了一個敗家子。


    原本老祖宗擁有一大筆錢隱居的。


    但後來家族就不行了,家道中落。


    得虧韋氏一族有一脈醫術傳承,家族這才延續了下來。


    之所以如此。


    就是韋俊家族的氣運被韋氏敗家子奪走了。


    隻是這個老祖宗生前立有大功,有源源不斷的功德注入,這才能把家族延續下來。


    不然,被一尊山神轉世吸走了福運,這個家早就四分五裂了。


    在神話故事裏,有很多人家裏出了仙佛。


    也許這些仙佛會在人間顯聖,大大的風光一把,留下了美好的傳說故事。


    但是,大約沒有多少人注意到,這些出了仙佛的世俗家庭,怎麽樣了。


    有一個僧人,從小生在富貴之家。


    後來一朝頓悟,出家成佛。


    他的父母呢?就在痛苦悲哀中——死了。


    還有一個人,成仙了。


    他是被他的叔叔養大的。


    他成仙了。


    他的叔叔被不停的貶官,直至死了。


    古來成仙者其原生家庭大多不幸。


    原因就是,神仙的成長是需要大量福緣的。


    被吸收了福緣的原生家庭。


    要麽像韋俊的先人一樣,有足夠的福緣補上去。


    要麽就是直接被吸幹。


    然後家破人亡。


    這個事,韋俊是深有體會的。


    甚至他很清楚。


    正是因為東島人占領了他祖上的福緣地,斷了民間香火產生的福緣,才讓韋家又不行了,不得不來此地撈錢。


    哪知道沒有足夠的福緣就是倒黴。


    鎮東關竟然都能倒向一隻狐仙。


    簡直是豈有此理。


    麵對韋俊的話,鎮東關根本不屑一顧。


    “去死!”


    他連和韋俊說話的心都沒有,直接就是一拳,想要直接打死他。


    在他眼裏,韋俊的三腳貓功夫,還不是說打死就打死了。


    但,殊為料想。


    這個韋俊雖然武功不怎麽樣,但腳下的功夫可是不差。


    這輕功有縱橫之說。


    也就是跑得快,跳得高。


    韋俊這人吧,跳起來可能不高,但他跑得快,且腳下靈活,精擅於一種步法,往往忽左忽右的,總是能恰到好處的躲過攻擊。


    鎮東關一拳,就是鋼板都能打碎了。


    一頭牛都能一拳轟殺。


    但打不到這也沒用。


    韋俊一下子就跑掉了。


    反倒是花紮敖過來。


    他手上一扭,劍就刺了過去。


    轉瞬間。


    鎮東關的衣服被細刺劍挑得四分五裂,破爛不堪。


    但畢竟是不能破鎮東關的鐵布衫功夫。


    鎮東關禁欲太久,導致了他在硬氣功上下的功夫十足,別的不說,鐵布衫這種基本的硬氣功讓他修煉得出神入化,僅憑肉身,已經可以做到刀槍不入了。


    這還是在幻境中他已經破了身的狀態下。


    雖然在幻境中破身。


    但一來是幻境。


    二來這是才發生的事。


    他的硬氣功退化不大。


    鐵布衫仍然有往昔最盛時的七成功力。


    所以他可以說是輕而易舉就擋下了花紮敖的攻擊。


    “哼,區區雕蟲小技也敢來班門弄斧!”


    鎮東關一把伸出手去,於無數劍光中,赤手空拳捕捉到了對方的鋒刃。


    吱吱吱嗚嗚嗚。


    長劍在他手掌下宛如一根繩子一樣被單手扭成了麻花。


    “啊!”


    花紮敖吃了一驚,鬆開劍柄,往後飛退。


    鎮東關得意的道:“花紮敖,我以為你是了不起,在西級學一手花劍術就以為了不起,其實全是花拳繡腿中看不中用的垃圾而已!是哪來的膽子,讓你敢於對我出手的!嗯?”


    說話間,他手臂上一用力,手臂上暴起的青筋,布滿一條條線狀的肌肉紋理。


    啪地就把花紮敖的劍給繃碎掉了。


    花紮敖的劍是極品的武器了。


    但在鎮東關麵前。


    就是個笑話。


    不過這也是沒法子的事。


    花紮敖的武功是西極劍法與中土劍法的結合,這樣一來很多兵器都不適合他,他隻能選擇自己鑄造。


    即便花紮敖很努力。


    可錢財是一方麵,技術上也是。


    所以花紮敖窮盡心力也隻不過是製造了一把淬銀的細刺劍。


    這算得上是一把極品了。


    但也就是這樣了。


    平常時也夠用了。


    可麵對鎮東關,仍然差了一些。


    雖然此時,鎮東關過於用力,讓他的手也被劍割傷了,但卻都是一些皮外之傷。


    完全在鎮東關承受範圍內。


    甚至可以說是微不足道的小傷。


    根本不影響鎮東關的戰鬥力。


    可失去了銀淬劍的花紮敖,他的實力幾乎可以說是暴跌了一半。


    鎮東關冷笑一下,就想上前,繼續把此人打死。


    卻見花紮敖手在腰間一抹。


    一抹青光。


    這是一把青玉劍。


    是花紮敖的備品。


    花紮敖這個人,自己知道自己的事,身為一個武者,他哪裏不明白自己的弱點。


    雖然說他用了特殊方法鑄造了銀淬劍。


    但這把劍有西極之風,比較纖細。


    所以花紮敖自己有時也擔心,不定哪一天這把劍會折斷,要是這把劍在關鍵時候突然斷了,這不是要人的命嗎?


    所以花紮敖早早就準備了一把備品。


    就是防止此事的。


    劍斷了。


    他仍有備品。


    就不算是個廢人。


    現在這把,叫青玉劍。


    是一把軟劍。


    平素當腰帶纏在腰間。


    關鍵時候可以拔出來用。


    沒人知道。


    他在暗中還修了一門軟劍之術。


    不過花紮敖很清楚,之前銀淬劍不行,現在這把軟劍也是一樣不行。但他有自知之明,既然打不過,為什麽還要拚命呢?


    所以花紮敖的劍法,全是虛招。


    根本不和鎮東關正麵放對。


    這時。


    孫殿臣又跳過來了。


    淩鉤隻好讓人一起用鉤子把孫殿臣給捆起來。


    這老東西,都給網住了,居然還拖著網子跳過來打人。


    既然這樣,就用從千屍派購的捆屍索來把他捆牢一點。


    這捆屍索據說是千屍派特製的物品。


    別的不敢說。


    捆綁僵屍,絕對是沒問題的。


    就是不知,對這孫殿臣有多大功效。


    好在孫殿臣這具屍雖然強悍,到底也仍然是屍而已。


    千屍派雖然是小門派,可對付僵屍是真有一手。


    這鎖屍鉤不在。


    但有捆屍索也是不成問題的。


    幾個大內高手跑跳來迴,到底是把孫殿臣給捆了起來。


    這下它老實了。


    再怎麽用力,也是掙不開捆屍索的纏繞。


    這時,淩鉤才抽出身幫花紮敖。


    北時花紮敖十分辛苦。


    鎮東關的拳頭豈是小可。


    雖然他仰仗輕功一直在進行閃避。


    但仍然被鎮東關強大的,具有穿透性的拳勁,給襲傷了內腑,現在隻覺得唿吸越來越艱難,內髒也仿佛被一層看不見的網纏住,往裏麵擠壓。


    這玩意,太難受了。


    好在淩鉤跳起來給了鎮東關一個背襲。


    但在鎮東關的後背上,隻出現了幾道白色的淺淡痕跡,隨之就消失了。


    淩鉤愣了下。


    不對。


    鎮東關的功力,好像減弱了。


    過往的時候,鎮東關一發功,肌肉表麵會出現一層細膩的汗油,哪怕是他上去一鉤子,也斷不會留下什麽痕跡。


    可現在卻見到了淺淡的白痕。


    雖然這痕跡十分快的消失了,卻也由此證明鎮東關的硬氣功,不及從前了。


    “鎮東關,迴頭吧,你的功力變弱了。”


    淩鉤想勸一下。


    他知道。


    這大概率是失敗的。


    但多少也算攻心。


    “迴頭,為什麽要迴頭,這樣的日子,我已經過夠了!你們攔不住我的!”


    他說著就撲向了淩鉤。


    淩鉤之前被打掉了一隻鈀爪,心中生出了懼意,不敢力敵,立刻跳開。


    鎮東關發現自己一時間收拾不了這兩個人,也追之不及那個韋俊,立刻調頭,打殺那些大內侍衛起來。


    往昔一直忠心耿耿的手下,現在竟然成了鎮東關不共戴天的生死仇人,命運之妙,當真是讓人琢磨不透。


    這鎮東關。


    真不是一個人。


    曾經的下屬。


    他殺起來是毫不留情。


    一拳一個小爆頭。


    轉麽眼的功夫,一二三,三個人就讓他一口氣把頭給打爆了。白花花的腦花子飛濺得到處都是。


    眼看鎮東關這樣下手,花紮敖受不了了。


    這些人都是下屬,有時還在一起,算得上是小弟了,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這樣被鎮東關活活的打死嗎!


    長劍一指。


    花紮敖再來一次偷襲。


    他的劍刺中了鎮東關的後背心。


    但長劍一接觸鎮東關的後背就停住了。


    長劍一軟,根本刺不進去。


    但花紮敖手腕輕輕一轉,他的劍像麻花一樣在鎮東關的後背鑽了起來。


    即便是鎮東關,給這麽鑽,也感覺到後背突然來的疼痛。


    他迴首便是一掏。


    但知他厲害的花紮敖已經收手。


    他細下一觀。


    還好。


    憑借鑽透之法,他的劍終究在鎮東關的後背上,鑽破了一層的皮油。


    “好,能破防就好。”


    “你也隻能做到這兒了。”


    鎮東關生出了怒火。


    他一跺腳,由腿至腰,由腰至肩。


    最後化為一拳打了出去。


    這正是他最強的拳法。


    陽關三疊。


    一疊一重勁。


    三疊之下,這一拳的威力可想而知。


    哪怕花紮敖往後退了,仍然被這一拳隔空打中,仿佛一團空氣炮打中了他,讓花紮敖忍不住長噴了一口鮮血,人也往後倒飛出去。


    一拳之威,竟至於斯。


    淩鉤看得亡魂大冒。


    這個鎮東關,果然一直在收著壓抑自己。


    他的實力如此之強,其實已經在孫殿臣之上了。隻是孫殿臣名氣比較大,所以才位在鎮東關之上。


    現在鎮東關投了狐仙妖孽,解放了自己的內心,不再把孫殿臣,鈕祜祿傲白他們的官位資曆放在眼裏,自然也就發揮出了他真正的實力。


    此時的鎮東關,實力強大。


    淩鉤丟了一隻鉤爪。


    花紮敖更是直接傷得比較重。


    倘若淩鉤還有六七成的實力,那花紮敖所餘戰力已經不及三成。


    這樣兩個人,被鎮東關打死也不過是一時半刻的事。


    也許還能更快。


    這還是建立在淩鉤和花紮敖逃跑的基礎上。現在此二人即便是不停的避戰逃跑,也難逃鎮東島的追殺。


    就在鎮東關要大下殺手之時。


    他感覺到了一絲危險。


    一絲。


    殺機。


    鎮東關猛一迴頭。


    看到了……韋俊。


    很多人會忽略韋俊。


    但倘若有人知道韋俊的老祖宗,就不會,至少不會太過於輕視他。


    韋俊的老祖宗,當年行走江湖,靠的是三樣。


    一是輕功。


    這門輕功啊跑得快。


    當全力奔行時,馬都跑不過韋俊的老祖宗。


    不是說長途哦,是短途。


    馬的短途爆發力,竟然也不及這門跑得快的輕功。


    這門輕功,要說跳,是跳不了多高的,頂多也就比普通人好上那麽一丁點。


    但在地上放開了跑,一流頂級的高手都可能追不上。


    是韋俊老祖宗保命的基本功夫。


    這第二呢,是銃子。


    武功不高,要想防身,不得弄一兩把短銃子放在身邊。


    這短銃子啊,近身發射,管你什麽金鍾罩,鐵布衫,十三太保橫練,大林寺的金銀銅鐵像功夫,都能給破了防,一銃子活活打死。


    那要說了。


    淩鉤他們沒有銃子嗎?


    怎麽可能沒有。


    雖然不至於說人手一把短銃子,但大多數人仍然是有的。


    隻是東乾規矩,盡可能不用。


    都是練武的,用銃子打死敵人,是要被人恥笑的。


    再一個鎮東關也沒用啊。


    一個武者,用銃子打死敵人,這是要被武行人恥笑的。


    所以打成了這樣,也沒人掏銃子。


    可是這些人不用,講規矩,但是韋俊沒這規矩。他武功不高,遇到危險不用銃子用什麽?


    所以在此時他把銃子掏出來了。


    老韋家傳統。


    刀劍可以不帶,但銃子一定要隨身。


    韋俊知道不能讓鎮東關這麽打殺下去。


    倘若淩鉤和花紮敖被殺了,這裏所有的人都有可能被鎮東關一個人給殺光了。


    到那時,他也怕是要死的。


    縱然他保了一條命。


    但一個人在這地方,早晚也是要死在老山林子裏,或哪條不知名的山溝子裏。


    所以,韋俊逮了個機會,對鎮東關發動偷襲。


    呯。


    一銃子打出去。


    可惜沒中。


    隻是打了一個擦邊。


    因為鎮東關畢竟是高手,警惕心太強了,在感知到危險後,有了反應,讓韋俊的一令子沒有發揮出威力來。


    韋俊暗罵一聲,眼見著鎮東關狂吼著向他撲了過來。


    他氣勢之強,一下子影響了韋俊。


    以至於他一時間被震懾到了。


    失去了應激反應。


    眼瞅著下一刻,他就要被鎮東關一拳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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