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麵有些沉悶。


    張大老爺一言不發。


    搞得錦三小姐有些不耐煩了。


    同時她心中也隱隱生起了不好的預感。


    這麽難說的話,這麽難的請求,以至於要把第一高手帶來傍身。


    這是生怕他這邊話說出來那邊我就要砍了他呀。


    要是以前他是不怕的。


    這畜生武功賊高。


    一手小葉拳打得別提多厲害了。


    小葉拳不簡單的,被稱為後天技法格鬥第一拳種。


    不用內功。


    小葉拳法打人殺人和玩似的。


    張大老爺擁有此功傍身,走哪裏也是不怕的。但現在不是病倒了嘛,身體不好了,一絲氣力都難用上。走路都需要人扶著。


    大便是拉不出來,小便幾乎是喝多少水尿多少尿。


    這個慘喔。


    別提了。


    往昔,插翅虎一樣的男人,現在連病腳貓也不如。


    要不他發瘋帶上第一高手。


    就是怕給人隨便的打死了。


    一世英雄,要是隨便死在了哪個癟三手裏就真成笑話了。那還不如在家裏默默無聞的死床上呢。


    那要問了,為什麽不打電話。


    一是這年月電話費很貴的。


    二來電話裏說,說不清楚。


    直接上門說話是最簡單有效的了。


    錦三小姐忍不住罵道:“老頭張,你到底說不說,不說給老娘圓潤點的出去!”


    張大老爺終於道:“那個老祖宗,是真的。”


    錦三小姐還沒明白過來。


    “我管他真假,你這什麽意思啊!”


    張大老爺輕輕一歎:“我們的老祖宗,那個人,他是真的!他真是轉世歸來的老祖宗!他是真的,他是真的啊!”


    “啊?啥意思?”


    錦三小姐有些懵。


    真是,老祖宗?


    不過是又如何。


    這個老祖宗,名聲可不好。


    人家拿他當兄弟,他娶兄弟的親娘。


    你還別人的母親跟我說這是愛情?


    簡直是豈有此理。


    哪家的愛情是這樣不要人倫的?


    呸!


    所以,老祖宗這種事,對別人說說還好,對錦三小姐……那是從前的羞辱。


    或者這樣說,你看到你的老祖宗和別的男人發生了苟且,請問你是怎麽想的呢?


    雖然。


    老祖宗和那個男人是有孩子的。


    但這個孩子消失了。


    他在經曆短暫輝煌後就消失了。


    所以什麽關係也沒有了。


    錦氏一族祖上就認三條脈。


    一是楊大小姐和錦天一脈。


    那其實也算是楊家的。


    二是錦葵大小姐。


    三才是劉子義。


    不過,姓劉的,又和姓錦的,有什麽關係呢?


    再加上劉子義這個劉氏嫡傳獨子,在曆史上也就曇花一現,故此就不把他算在其中了。


    所以目前錦家就是錦葵這一脈。


    但是吧,大約是錦葵生前被錦氏壓得有點慘,所以也就對自己的母親有點不大尊重。雖說不至於做出點什麽,但對錦氏族人的宣傳可沒什麽好話。


    為老不尊。


    不知檢點。


    就差直接指著罵了。


    張大老爺看錦三小姐裝傻。


    他笑了一下。


    “我可以直接告訴老祖宗去。”


    這話一出。


    四周一下安靜了下來。


    連張啟民和孫玉堂都不由自主往後退了一步。


    任是誰都能夠看出,倘若錦三小姐是個氣球,這時怕已經爆炸了。


    “你在威脅我啊!”


    張大老爺不動聲色道:“我會告訴老祖宗去,你瞞不了老祖宗,他能讀心,隻要他過來,走到你身邊,不需要你說話,隻要在旁邊,直接讀你的心,那他就什麽都知道了……瞞,是瞞不住的。”


    錦三小姐臉上泛起了潮紅。


    這不是害羞。


    這是氣得。


    像錦三小姐這樣的商業強者,正常來說早已經可以做到喜怒不形於色,山崩於前而不改其色。


    一顆強大的大心髒。


    但此刻硬是被張大老爺給幹破防了。


    看到錦三小姐真生氣了。


    張大老爺又咳嗽起來。


    他悲哀地說:“我知道這事你不願意聽,也不喜歡被人提起,可是,你要知道,我要死了,我是不能死的,家族不能沒有我,五劍聯盟也不能沒有我,你知道的。”


    他一臉悲色。


    “多事之秋啊,多事之秋!”


    這個時候,他哪能死去?


    他這時一死,五劍聯盟一定會四分五裂。


    到時,幾家沉浮,就真不知道了。


    他有預感。


    到了那時,恐怕要傷筋斷骨的。


    甚至有的小家族都可能會絕。


    不行,這太可怕了,他要阻止這一切。


    “錦三妹妹,”他少有的叫起了這個曾經在錦三小姐小時候才叫的稱唿:“我不能死,東島人江河日下,現在是最後的輝煌,很快就是新朝與窮黨爭天下的時候了,這是新舊交替之時,新朝不新,窮黨不窮,我很看好窮黨日後的天下,但偏偏我們大多數是有錢人,如果沒有一個說話人在窮黨那邊說話,到時這新時代將沒有我們的立足之地!我不敢想,到時我們要死多少人!你到底明不明白。”


    他說到這。


    咳出了血。


    在緩了一會才道:“這件事我可以不說,但時間久了,你以為老祖宗會不知道?他終會記起來的,會想到的,哪怕他隻是,在某一天隨意一想,然後發現了你們,你說你們還能活下去嗎?你以為,老祖宗是什麽好人嗎?”


    這才是重點。


    這最後一句話,讓錦三小姐一下子坐了下去


    她臉色難看無比。


    但她也不得不承認一點。


    劉氏一夫公。


    這位老祖宗。


    真不是什麽好人。


    地靈門三祖。


    你可以永遠相信的張小乙。


    永遠會在最關鍵時刻拔刀而上的錦天。


    以及。


    喜歡當老六的劉氏一夫公。


    一個喜歡當老六玩陰謀詭計的人,這能是一個好人嘛?


    劉氏一夫公,做事很奇怪的。


    他一方麵是沒底線的喜歡在暗中陰謀算計人,一方麵又敢打敢拚的硬莽。


    但總結起來一句話。


    這不是一個好人。


    這樣一個人,發現了自己對他暗中隱藏的敵意,恨意,會怎麽樣?


    錦三小姐臉上紅一陣一陣白一陣的。


    總算,她調整了心態。


    “你想要我怎麽幫你,把我們家老祖宗搬上那位的床前?”


    她臉上滿是譏諷。


    “不,我告訴老祖宗,讓他來接你們家老祖宗,兩位老祖宗,他們的事,該讓他們自己去處理,不是麽?”


    錦三小姐道:“他要是鬧事呢?”


    張大老爺道:“她會鬧事嗎?我建議你,多站在老祖宗的立場上想問題才是。當初開會,我們中很多人以為老祖宗會上來認我們並找我們要分紅要錢。但事實是老祖宗並不把那錢看在眼裏,反感他在嫌棄我們,認為我們會帶給他麻煩。連我們上去認祖歸宗,他老人家都要躲著避著,你知不知道,我這次能見到老祖宗,是憑借南方小張那一支脈和老祖宗結下的交情。光憑我,老祖宗需要理會我嗎?”


    最終。


    錦三小姐妥協了。


    她對張大老爺說。


    “好了,如果那個人……那就讓他親自到我這裏。可別說我什麽都不給他。你可以走了。還有,以後盡可能不要來了,這裏已經不再歡迎你了,來人。”


    她叫來一個人。


    當著張大老爺的麵。


    把他在酒店的長包房給掛單出去。


    意味著這家酒店和張大老爺劃清了界限。


    不再是張大老爺自己家一樣,想什麽時候來就什麽時候來,想什麽時候住就什麽時候住。


    對此,張大老爺也隻能苦笑一下


    他一手捂心,低著頭,喘著氣,扶著劉啟民緩慢離去。


    孫玉堂說話了。


    “張大老爺說的對,現在不能沒有他。”


    錦三小姐笑了一下。


    “我知道,但有些事,也要講究一個麵子的。”


    哪怕張大老爺說的對,但她也要表現出不對才行。


    不然,她成什麽了。


    不過是一個老祖宗而已。


    我認了才是老祖宗。


    我不認隻是一個老不修。


    ……


    多日之後。


    在劉醒非所在的四海飯店。


    劉醒非坐在裏麵。


    旁邊是龍根,張大老爺,小屍妖,和玄素真人。


    這些人中,玄素真人是氣鼓鼓的。


    她從南方一直跑到乾都,結果被張大老爺一口氣帶到了此地,一路那個催啊,連想買一些地方土特產都辦不到。


    劉醒非倒是不在意。


    他的注意力在張大老爺身上。


    “你想好怎麽辦了?”


    張大老爺先點點頭。


    然後他道:“三百年前,大乾開國,大乾對女高族進行了偷襲,女高族兩位族長對大乾發出了詛咒,大乾太祖對此耿耿於懷,沒有進一步收女高族大格格為妻,這位大格格選擇當了薩滿大祭司,一躍成為大乾太祖也不敢直接殺掉的人。”


    “這個女人為大乾設計了一個陽謀,大乾太祖中了計,此後一直受到厄運詛咒,凡弑宗室者,皆不得好死。奈何宗室哪裏有不爭鬥的,原以為是保護宗室的詛咒,其實是讓大乾加倍流血的陽謀。”


    “後來大乾攝政王把大批財寶運往大乾龍興之地藏了起來,當成是大乾的底蘊,這是一筆巨大的財寶數字,大約有幾億甚至更多,攝政王順便把薩滿祭司封印在那裏了,而薩滿女祭司在那裏立下了五仙廟,利用五仙廟給自己守墓。”


    “她把那處龍興之地當成了自己的墓塚。隻要大乾國在,她的詛咒就會生生不息。隻有破除了這處龍興之地,才能解除詛咒。大致先就這樣了。”


    張大老爺有些興奮,竟然一口氣把計劃說出來。


    這隻是一個草稿,但很有搞頭。


    詛咒的形成有兩個。


    一是祭司的詛咒。


    二是這個詛咒的依托。


    大乾的國運。


    大乾在,國運在。


    這個詛咒就會有依據的一直存在,並且發揮作用。


    但是,倘若大乾不在了,這個詛咒也就維持不下去了。


    不要小看這個詛咒。


    設計出這個詛咒的祭司魔女,絕對是天才有人物。


    所以說不要小瞧了這世上的任何一個人。


    不定什麽人,什麽時候,就會做出了不起的事。


    像這個魔女。


    她首先,是擁有一定的超自然力,進行詛咒。


    毫無疑問。


    一個普通的人,哪怕擁有力量,想要詛咒,也是很難的。不是說你有多痛苦,就能怎麽樣。天下間冤枉痛苦的多了,不還是默默承受,你不服,你不服又能怎地。


    但這個女高族大格格就厲害了。


    先是當了薩滿,讓大乾太祖不能隨意的殺掉她。


    一些誌在江山的英雄狠人殺起美女來和殺泥腿子一樣狠辣無情。


    女人。


    什麽女人。


    你再是怎麽漂亮的女人,也隻是影響人家拔刀速度的而已。


    遇到了都要一刀宰了。


    所以為防止被斬草除根,女人選擇當了薩滿大祭司。


    當時,大乾仍然有很多蠻夷氣。


    整個國家上上下下的主流都信薩滿教。


    敢動她,整個國體都要動蕩。


    所以大乾太祖不敢動她。


    直至死,也未動。


    但是他不動,攝政王敢動。


    這個攝政王是大乾太祖第十四個兒子。


    他對這區區一個大祭司是毫不動心,早早就想除而誅之了。


    不過,他也不敢明著下手。


    恰好。


    當時他們一直在執行一個計劃。


    大乾東山計劃。


    這就是說,把在中土搶掠的錢財,主體拿出來,找一地給埋起來藏好了。什麽時候大乾不行了,也有這一筆後備金,保證以後未來的生活。


    這筆錢,藏在哪裏呢?


    藏在大乾,龍興之地。


    此地乃是一處龍脈。


    是自古以來就一直有之的地方。


    但是,這地方這麽重要,怎麽能保證不出問題呢?這就需要有人在這地方進行看管,也就是說鎮壓於此。


    這個人,也就是當時地位特殊的薩滿教最後一個正統的女祭司了。


    注意來。


    最後一個。


    正統的。


    女祭司。


    此後,薩滿教就接連受到了打擊,從幾乎大乾宗室的重點工程,到了後期小教種的玩意兒。


    好端端一個薩滿教派。


    淪落成跳大神的。


    與之相比的,是大乾把一個個釋教高僧趕到了草原和高原,去占據那裏人民的信仰,將信仰從長生天,從萬物之靈手中,奪到了世尊活佛那裏。


    一拉一捧。


    薩滿教沉淪,而釋教大昌。


    但是,薩滿教的沉淪不意味著它弱。


    過往歲月裏,薩滿教的確強大無比過。


    在薩滿教的詛咒祭靈下,北莽曾經強大於一時,甚至差點征服了世界。


    雖然現在薩滿教不行了。


    但最後一個薩滿教女祭司,那是好對付的?更不要說,那女人契約了五仙。


    東關城外的五仙,那能是好惹的嗎?


    別的倒還好,張大老爺最怕的就是和五仙扯上了關係。


    那是東關城外的五仙。


    是自古以來就一直存在的力量。


    是薩滿祭司們力量的源泉。


    這玩意是能輕易招惹的?


    如果說唯一能夠讓他覺得能夠對抗五仙的,大概就是這位老祖宗大人了。


    但是,想要請動這位老祖宗,太難了。


    也不知,能不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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