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隊伍開始前進,顧嬋一邊拖著沉重腳鐐走路,一邊默默消化今天碰見的怪事。


    隊伍的速度不快,但走的時間很長。


    有些走不動的老人,被衙役毆打,最後有家奴拖著前行。


    柔兒被蹂躪後受了刺激,體力不支,也很快走不動了。


    章氏,也就是柔兒的母親,剛剛對顧嬋大吼大叫的中年女子道,“翠兒,你拉著小姐。”


    剛開始顧嬋還沒反應過來,後來才明白,中年女子口中的翠兒竟是她。


    實話說,如果中年女子態度好點,也許她還真能拉著柔兒走,畢竟那姑娘也是挺慘。但中年女子趾高氣昂,她就不打算伺候了。


    章氏見狗奴才竟沒理她,提高了音量,“下賤胚子,你忘了自己身份嗎?”


    顧嬋不冷不淡,“忘身份的是你吧?現在大家都是流放的囚犯,沒什麽高低貴賤之分,我自己走路還吃力呢,誰有力氣去拉你們?”


    人群裏,正死命拉“主子”的家奴們,不約而同低頭看了看手裏的繩索。


    章氏急了,“你這狗奴才,看我不打死你!”說著,就想揚起枷鎖去砸人。


    可惜,章氏身體孱弱,枷鎖又重,她非但沒成功舉起來,反倒是險些把自己拖了個踉蹌,被一旁的柔兒急忙扶住。


    之前踹顧嬋的衙役又衝了過來,吼道,“喊什麽喊?趕路還堵不住你們嘴?要是不累,下個時辰的休息取消,繼續趕路。”


    瞬間,所有囚犯都瞪向章氏這邊。


    章氏和柔兒急忙閉了嘴,縮著脖子不敢說話,眼神怨毒地偷偷看向顧嬋。


    顧嬋則是滿不在乎地挑了挑眉,心裏想著——看來,短時間是找不到穿越迴去的辦法了,但也不能坐以待斃,一般流放,男的當苦力、女的當妓女,她可不想那麽慘。


    一邊想著,一邊偷眼打量周圍囚犯。


    值得慶幸的是,與中國古代的流放不同,這裏的流放不會在臉上刺字,否則便是逃出去,也會被人抓住。


    就這樣,流放隊伍慢慢前行。


    一個時辰過去,隊伍裏兩名老嫗熬不住,直接暈厥了去。周圍人急忙去搶救,掐人中的掐人中、倒水的倒水。


    有衙役大聲喊道,“大家原地休息。”


    之後隨著一陣鐵鏈碰撞拉扯聲,人們紛紛停下,或癱坐在地上,或者直接躺下,喘著粗氣。


    顧嬋也坐了下去,累得眼神迷茫——她穿越前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寵物醫生,每天治個小貓小狗,日子平淡又幸福,誰能想到莫名其妙穿越時空?又遭這罪?


    她覺得,短短半天,她把半輩子的罪都遭完了。


    這時,她眼尖看見一個衙役,鬼鬼祟祟地靠近另一個衙役。


    她對這兩個人印象極深,因為前一個,侵犯過柔兒,當時那個衙役迴來時,一邊走一邊係腰帶。


    另一個,就是剛剛連踢她兩腳的那人。


    雖然被踢了兩腳,但她莫名覺得那人比係腰帶的衙役要正直,好歹沒去侵犯柔兒。


    胡洺靠近羅廣,並未刻意壓低聲音,“嘿兄弟,這麽正經幹什麽?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咱們幹了這個押解犯人的活,就得吃這碗飯。這冷家水靈的姑娘的真多,上迴我們睡的那個,還是個雛兒呢。髒是髒了點,但身材好啊,你也去選一個,哥幫你。”


    說著,色眯眯地向囚犯人群看去。


    肉眼可見,柔兒身子狠狠抖了下,之後眼淚唰地一下就流了下來。


    其他幾名年輕女子,也是嚇得往長輩身後藏,生怕被惡衙役盯上。


    羅廣嫌棄地避開,“去去去,我才不和你們胡鬧。”


    胡洺湊了上去,眼神更猥瑣,“誰胡鬧了?現在整個隊伍,除了長官和你,都嚐過冷家姑娘的滋味了,人家長官夫人是名門閨秀,不稀罕,你呢?你現在不嚐,以後怕是沒機會了。”


    年輕女囚們聽見,更是瑟瑟發抖了。


    這時,章氏眼底閃過一絲惡毒,抬聲道,“官爺,翠兒願意伺奉官爺。”


    顧嬋一愣——翠兒?好耳熟的名字。媽蛋,這臭婆娘口中的翠兒,不就是她嗎?


    顧嬋怒了,“我說你這老嬸子,你發騷想睡男人就直說,拉著我做什麽?幫你打掩護?官爺明鑒,三十如狼四十如虎,這位夫人現在就是虎狼之間,經驗豐富、欲求不滿,你們可以找她試試。”


    章氏的臉瞬間就白了,“閉嘴!你這賤人!”


    周圍女眷們無奈地搖了搖頭——這章氏在府中,就不是個省油的燈,到處找茬挑事,無奈其潑辣嘴皮子厲害,眾人敵不過。


    沒想到,家族犯罪流放,她還不老實,竟還挑事。


    這迴碰上硬茬了吧?


    所以說,惡人還得惡人磨。


    不過說起翠兒,眾人也是驚訝,因為在她們印象裏,這翠兒內向膽小,反應遲鈍,連說話都不利索,何時像現在這般牙尖嘴利、睚眥必報?


    胡洺瞬間心動,“小姑娘,你說得有道理呀。”


    說著,便叫來幾個狐朋狗友,去拖章氏。


    章氏嚇瘋了,一邊拚了命的掙紮,一邊大喊,“官爺不要!官爺,奴家人老珠黃,還是殘花敗柳,奴家不好的!你們去瞧瞧族裏有很多貌美的姑娘,大房二女兒冷怡月可是京城出了名的才女,你們不想嚐嚐她的滋味嗎?那可是京城才女啊。”


    人群中另一個中年女子大罵起來,“閉嘴!你這喪門星的,別來害我女兒。”


    章氏冷笑,“怎麽叫害呢?反正到了教坊也得伺候男人,早晚都是伺候,為什麽不伺候官爺?伺候好官爺,一會路上官爺照顧你們,你們得感謝我才是。”


    幾名惡衙役聽後,哈哈大笑,“還得是生養過的婦人,真上道。”


    “是啊,之前覺得小姑娘好,現在才知道,這些上道的婦人才好。”


    “大姐你放心,一會爺幾個肯定好好疼你。”


    章氏臉更白了,她以為自己把家中才女拖出來當擋箭牌,就能保得平安,卻沒想到,這些惡人胃口太大,拖出來冷怡月,竟然還不放過她。


    想到剛剛自己女兒被玷汙,這些族人沒幫忙說一句好話,她就怨氣衝天,直接把大房、二房裏嫡女都點名出來。


    既然她女兒被玷汙,那麽誰都別留清白!


    當她看見躲在人群中的“翠兒”時,眼中閃過陰險,“官爺,你們聽奴家的,一定要嚐嚐這翠兒,翠兒身子上有個神秘的過人之處,你們看了就知道。”


    顧嬋恨得咬牙切齒——幹!這個臭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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